书城历史不懂幕僚就不懂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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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学生出身的幕僚汪崇屏 (1)

河北省易县人汪崇屏也是北京大学毕业生,在校期间,为北大学生会干事部主席,1922年,任北京大学校长室秘书,深得校长蔡元培器重,参加机要事务,负责吴佩孚之专线联络。1924年后,追随吴佩孚左右,任吴部参谋,及吴部驻北平代表等职。他也是学生参谋,和康白情好有一比。

1924年9月,二次直奉战争初起,直军在山海关九门口前线一带布有大量部队,其后被奉军攻下。吴佩孚派援军总司令张福来率重兵增援。

此次吴佩孚的失败,固然由于冯玉祥的倒戈,然吴氏迟至10月11日始由天津亲赴山海关前线督战,汪崇屏分析说:

准备用海军截击奉军的交通线与后动补给,故乘渤海舰队司令官温树德所率领的旗舰,游弋海上,并指挥海军炮轰葫芦岛,终因风浪太大,不能上岸,也是主要原因。此时冯在热河前线与段祺瑞有电报通消息,但对奉方则无。可知冯玉祥与奉方并无默契。

吴的参谋长张方严在吴军中原来是一句话也不说的,但在此紧要关头却用吴的署名发了一个电报,催促后方的队伍赴援。冯玉祥得电后,知前方军情吃紧,不必再有所顾忌,便于10月19日自滦平回师,星夜疾驰,23日晨,即抵北京。等吴派在冯玉祥处的人回来,报告冯倒戈经过,吴问张方岩何以发电要后方增援?张一见吴的面就跪下说:“我错了。”吴说:“起来,我不杀你。”第二天(10月25日),吴率领参谋长幕僚等仍赴前线视察……张福来原为河南督理,等吴走后,其幕僚就将他拥着上船溜了。因此20万大军无人节制,加之奉军猛攻,队伍溃乱,因而败北。如将队伍交给彭寿莘还可以支持,并且齐燮元、萧耀南亦可派兵增援,起码能将队伍撤走,不至于一败涂地。等到张福来一溜,20万大军就都垮了。

此次战争,奉军能够得胜,据闻有日本的援助。然张作霖驭下治军,都有他的一套,对文人很谦逊,对武人就用他那套“胡子”办法。就是连张学良都很行,在二次直奉战中,他所指挥的将领都是父辈的朋友,他对这些将领都以“大爷”称之,遇到什么事,总说:“大爷,你看怎样办?”那些老将领碍于情面,只好俯首听命;所以什么事都能顺利指挥。(参见汪崇屏《吴子玉先生幕中见闻》)

汪崇屏任参政,白坚武仍为政务处长,张其锽为秘书长,蒋百里、章炳麟曾一度分任参谋长及总参赞。白坚武是吴氏的旧人,二次直奉战败后,大家都说他的不好,但吴佩孚一生向不说谁不好,或张三怎样,李四怎样,所以始终未对白表示不满。后来,他跟吴说,孙传芳处很重要,他要去负责联络,吴氏就派他去孙传芳那里做自己的代表,结果一去不返。白坚武走后,政务处一切事情都归汪崇屏代理,但白坚武始终没有辞职,汪崇屏也没有正式接任。

汪崇屏分析吴佩孚不能成功的原因,不是吴佩孚没有能力,他应付一切都很好,并且在当师长时即享大名。汪崇屏以为,吴氏用人,尤其是使用高级幕僚出了纰漏,不甚得当。

譬如白坚武对人常有芥蒂,官腔多,真话少;蒋百里(蒋方震)在他那里时间很短,张其锽时间较长。吴佩孚的幕僚长张其锽早年在广西习武,遍访名师,以为武林秘籍尽在掌握之中,又多览经史,觉得学问足够纵横捭阖,他因谭延闿的介绍得入吴佩孚幕。其人抱负大得很,经常挂在口边的是:“我将来必当省长,牛刀小试岂是大丈夫所为?”他和吴氏甫见面,即以其术数、易经、命理、星相的学养来为吴佩孚算命,说得吴氏感叹不已,大呼英雄所见略同。

后进的,以汪崇屏最年轻,汪氏跟白坚武等人不同,他为人平易,也不会打官腔。张其锽跟汪崇屏最要好,人称张其锽是小帅,说:小帅哪样都好,就是有点疯。蒋雁行是傻子,因此他俩被称为“一疯一傻”。其锽有时聪明,有时糊涂,但雁行确实有点傻,例如攻南口时,汪和张其锽在北京,傻子在长辛店。此时使靳老二掌握兵权,就是傻子所干的,因此,后来却吃了大亏。武汉战事紧张,傻子将靳老二的高汝桐师调往,高部刚刚在河南阳奉阴违,徘徊不前,并且堵着铁路不让援军过去,因此武昌终于不守。

汪崇屏以为,吴佩孚的不能成功,除了用人不当外,另外的原因也许是目标太小,圈子太狭。一个窝里抓螃蟹,不能容纳大量的人才。查家墩总部成立时,蒋方震带了好几个人去,都被任为高级参谋,但没有几天就都走光了。

名作家入幕

《留东外史》的作者向恺然,笔名平江不肖生,20世纪30年代即给何键做幕僚。

他14岁考入长沙高等实业学堂,不到一年,即因纪念蹈海的陈天华,被开除学籍。旋即东渡留学。后返国,曾任倒袁运动的北伐军第一军军法官,讨袁失利,再次赴日。此期间著有《拳术》《拳术见闻录》,连载报端,颇耸动视听。

20世纪30年代初期,他应湖南省政府主席何键之聘,回乡兴办国术,任湖南国术俱乐部、湖南国术训练所秘书。

抗战军兴,向恺然辞去秘书一职,随桂系廖磊去安徽,任第二十一集团军(总司令廖磊)办公厅主任,并兼安徽省政府顾问、安徽大学文科教授、省政府参议等职。1947年冬,解放军二野南下,进攻安徽立煌县(今金寨县),向恺然被俘,审查经历清白而释放,他择道蚌埠、南京返回湖南。当时,正值程潜主持湖南政界,向恺然遂随程潜一道起义,其后被安置在省文史馆及政协任职。

以一纯粹文人,而为幕僚,其所作为,显然较康白情敬业也专业得多。

丁文江与孙传芳

丁文江是以客卿和幕僚的身份参预孙传芳的行政系统,当时孙已经是五省联军总司令,丁先生之长才不在军事战略上,是以不可能有什么建树。但是在社会行政方面,则确为一时之选。

孙传芳最得势之际,曾放豪言:秋高马肥,正好作战消遣!好像运筹帷幄,天下独大的样子,可是在当他被赶出南京又想反扑的时候,却又通电发布文告说,“敌至赣边,犹迟缓进,兵临城下,尚尔言和”,又显出他骨子里的犹豫和徘徊。

孙传芳在驻节南京,以联帅自封,贵极一时,他的机构很多,除了三个厅、十大处以外,还有各类高参:军事、文学、政治、经济等,其中像蒋百里、章太炎都被聘请,月薪高至二三千元。当时的总参谋长是刘宗纪,精通军事,熟悉多国语言,足智多谋。另外是秘书长陈季侃,他是前清的举人,文章写得很好,他对孙传芳献计献策很多。当时的东南五省是全国的财富会聚之地,孙传芳依托于此,大肆笼络人才。他对蒋百里和章太炎特别尊崇,企图以他们的战略头脑、文章学术为己所用。

丁文江正式的名义,是淞沪商埠总办。孙传芳希望留名青史流芳百世,他说,“吴佩孚喜欢讲《易经》,我喜欢讲兵法,亦喜考古”。他在南京举办了两次投壶尊孔雅集。一是联络感情,二是以礼贤下士的招牌发现幕僚和参谋人才,其中确有不少人上书献计献策的,怀揣所谓锦囊妙计,远道而来者也所在多有。

一般来说,各地的军阀都各有野心,拥兵自大,各据一方,他们之间时而变敌为友,时而弃好成仇,大抵上并不存在根本意识形态方面的对立。

但孙传芳的刚愎自用也影响到他对形势的判断。1927年春,北伐军占领南京,将其赶至江北。当时有幕僚建言,如果他在长江北岸伺机观变,可能北伐军内部会起变化,因为也不稳定,所以他的高参们都不同意立即反攻南京,可是他一意孤行,结果遭到了北伐军海陆两路的包抄夹击。李宗仁、白崇禧和何应钦进攻迅猛,而长江上的海军军舰不断开炮攻击,这是8月下旬的酷暑天气,孙部阵亡官兵弃失稻田中,尸体腐烂腥臭,令人窒息。他的部属苏桂荣、李耀先等后来回忆说:“在龙潭车站附近,尸横遍野,田水为赤,被机关枪扫断的柳树枝条,满堤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