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大国路
15748000000045

第45章 汉男儿3

前来驰援楼兰国的中国铁甲骑兵部队,主帅名叫李广利,校尉军衔。赵破奴将军对此感到非常蹊跷,李广利并不在自己麾下,也不隶属于酒泉郡。虽然李广利现在只是一名校尉,但他的名字却响彻整个汉中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有一个杰出的弟弟名叫李延年。

李延年少年时代家境贫寒窘迫,成长道路上历尽了诸多坎坷与挫折,遭受过骇人的磨难;可是,李延年从未因此**颓废,反而更加激发了内心、对美好生活的热爱与无限向往,他把自己对人生的感悟与悲怨、对生活的憧憬与期待,寄托在自己擅长的音律中……。为了生计,李延年来到长安城街头弹唱;有一天,一个人为他的音乐所吸引感动,并含泪给他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此人是张骞使团二次出使西域中的一员,曾独自迷失在一场沙暴中;没有同伴没有马,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方向无望的挣扎着;就在生命恍惚的最后时刻,一个异域少女发现、并最终拯救了他。那是人世间最美丽的面孔,那是人世间最快乐的笑容,那是人性中无私的爱与关怀,那是生命中仅有的一次感动!多希望把这世间最、最、最美好的祝愿,自己所有的爱与感动,全部赠与她!全部献给她!”。李延年泪水满面、深深触动,当即表示:一定要为他、为自己,完成爱的心愿,要让天下所有人分享这种感动!终以一曲《北方有佳人》震撼感动汉天子、乃至整个汉中国,其辞:‘倾国、倾城,’,其韵:‘如怨、如慕。’。李延年因此被任命为乐府协律都尉,官拜两千石,当之无愧成为中国乐府第一人。此后,他美妙的旋律层出不穷、屡创新高,多次把司马相如的著名词赋谱写成曲;随着人生地位的悄然改变,他把人生得意的豪情、与似水流年的感叹,再次汇集成曲,融入婉转起伏的旋律中,再度引发广泛共鸣,强烈撼动所有善感的心!深深得到汉天子赏识与尊宠。他的妹妹李夫人,姿色‘倾国倾城’,宛如‘北方佳人’闻音起舞,以蹁跹柔弱,赢得汉天子所有爱幸予一人;而且,还为汉中国新增了一位高贵皇子。

拥有如此显赫的家室,作为李家掌门兄长,李广利现时的豪强尊贵,不言而喻、可想而知。弟弟与妹妹,各有一技之长扬名天下,李广利不甘心徒享荣华富贵。作为家中长兄,李广利个性坚强、勇敢,曾经应招入伍却不曾有任何机遇;像所有中国军人一样,他狂热崇拜大将军卫青、霍去病。现在,他拥有比大将军卫青更加尊贵的身份,身世也远远好过卫青;最为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此刻的时代机遇,与卫青时代有着天壤之别。时代赋予李广利的、是一个千古不遇的一线天机,然而,这一线天机却是汉天子心中最为酸楚的隐痛。深深遗憾汉最骠骑霍去病将军英年早逝!如今的大将军卫青已是长卧病榻,时光所剩无多;因杅将军公孙敖一生为将,却始终碌碌平庸,楼船将军杨仆与横海将军韩说,刚烈狭隘、不成大器。可以委以重任的仅剩、鹰击将军赵破奴与波伏将军路博德,赵破奴将军勇往直前、所向披靡,往往不能兼顾全局;一千人攻打楼兰与姑师两国的作战计划,让汉天子至今为之汗颜、喜忧参半,虽然最终发兵一万人,但还是让汉天子忧心不下。路博德将军近期刚刚得到汉天子特赦,降职为强弩都尉,他足智多谋,却不具备中国大将军纵横全局的基本风采。与此相反,现在国家储备的军力却大放异彩,当下可以迅速直接参战的精锐铁甲骑兵,数量超过了三十万之众;这些钢铁战士几乎全部来自中国北方郡县,通体良家子弟出身,战斗力之强不可言喻!步兵数量更是庞大惊悸,现役就有百万之巨,更何况还有富庶广大、人口众多的南方。汉天子曾经叹言:“如果上天没有夺走汉最骠骑霍去病,以我中华当今之物力,匈奴帝国纵然北循到天地尽头,也早已经不复存在!”,一旁聆听的因杅将军公孙敖羞愧难当,李广利闻言却是跃跃欲试。

在一次平常家庭晚宴上,李广利向汉天子进言:“赵破奴将军仅仅率领一万人马前往西域,攻打楼兰与故师两国。楼兰国小,不在忧虑当中;休整到秋后,再挥师北上姑师国,应该也不在话下。但西域两国同属匈奴帝国势力范围之内,时间相隔太久而道路遥远,难免会有意外发生,一旦遭遇匈奴铁骑救援,或者西域诸国联手抵抗,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汉中国北方边关已推至长城以外,以前传统边关重镇,如代郡、定襄等等,都已成为中国的后方内地,但那里依旧还有大量铁甲骑兵部队驻扎。臣下认为:即便赵破奴将军可以轻松拿下西域两国,一万人马也势显单薄;不如即刻从定襄抽调两万铁甲骑兵,威武驰援赵破奴将军部、以备万一;即便此举存属无用之功,也可以在蛮夷之地,炫耀彰显我汉中国威武之师。”。李广利此番言语正中汉天子下怀,汉天子不由眼前为之一亮,李家也许还会有第三颗明星璀璨!于是,汉天子当即表示赞赏,李广利乘兴请缨出征;但李广利初出茅庐,还遥遥屈居于赵破奴将军之下,遂以校尉领命成行,奉命驰援楼兰向赵破奴将军报到。

赵破奴将军出征楼兰国一个月后,李广利率领两万铁甲骑兵部队从定襄起程。上天总是把机遇留给有心人,而好运也常常只关照个别人。就要接近楼兰地界的时候,迎面遇见狼狈脱逃的酒泉郡押运军官,当得知前方有匈奴铁骑出没的时候,李广利命令部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星夜不停全速追赶匈奴铁骑。匈奴南下铁骑无奈放弃了滞重,最快速度撤回楼兰驻地;李广利心系楼兰城安危,成功追回丢失的给养后,停止追击开赴楼兰国。本来一切尽如人意,可偏偏又要节外生枝。李广利随行的仆人悄悄对他说:“您第一次出征,还未到达目的地就已经建立功勋,这是天降大任的征兆。那几名酒泉郡押运军官遗失给养,按照‘汉律’应当斩杀,您何不现在就将他们立刻正法!一、用他们的鲜血祭祀天地,祈求好运长远;二、严明军纪,树立您在军中崇高的威望。”,李广利感觉此话很有道理,随即下令将那几名酒泉郡押运军官斩首示众。赵破奴将军听完李广利的汇报后,难以按耐心中的怒火,恨不能给他来上一脚,没有顾忌皇亲贵族的任何颜面:“李校尉屈尊亲驾,可谓劳苦功高。治军更是严明,暴戾,就连本将军也深感畏惧!你的任务已经就此结束,回到长安直接向皇帝陛下本人复命吧!”,说完后愤然离去。李广利希望留下來继续参加战斗,任凭他怎样请求,赵破奴将军始终不准。赵萧林与上官桀都是第一次见到李广利本人,但他的名字很早就有耳闻,眼前这种情况已经无法圆场,只好相送一程略表慰藉;李广利很了解赵破奴将军的性格,他只能乘兴而来、扫兴而归。他不由怅然自问:“斩杀那几名押运粮草的军官不应该吗?他们即便回到国内,按照‘汉律’,不还是会被斩首吗?”,身边相送的左校尉赵萧林苦涩一笑:“按照‘汉律’的确当斩,但只针对失职或是怯懦;他们几人所处的情况通常都会被赦免,因为他们并没有背弃职责。如果依您这样执行‘汉律’,今后只要任务失败,恐怕就只有叛逃敌国、一条路可走了。”。李广利恍然悔悟,倍感惭愧。二天后,李广利带领一小队护卫人马再次上路,一路痛骂他的仆人直至长安城。

面对李广利留下的二万增援部队,赵破奴将军感觉哭笑不得,匈奴铁骑此刻已经无影无踪,攻打一个小小的姑师国,哪里需要这么多的军队?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于是,他下令前来驰援的部队,精挑细选留下五千强悍人马继续参与战斗,其余的原路返回酒泉郡;留驻五千人继续镇守楼兰国,自己亲自率领一万人马,北上拿下姑师国。但众将士热情高涨,纷纷请缨参战;赵萧林与上官桀都认为这个命令有些不妥,赵萧林对赵破奴将军说:“楼兰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到达了长安城,长安已经了解了楼兰的战况,难道就不知道姑师国有多大吗?汉天子调集了两万援军前来驰援楼兰,还不远万里筹措了巨额的军需给养,我想一定是有所期待吧!”,赵破奴将军点点头:“但的确是没有新的作战命令啊,我了解汉天子的心意,既然匈奴已经走了,我实在无需这些人,保证可以轻轻松松拿下姑师国。”。上官桀猛然想起以前终军常说的话,上官桀说:“我还在‘太学’读书时,常常听终军讲到天子攻略:‘汉天子博学强闻,深谙文治武功之道,凡事必以文成,然后武功。’。既然已经出兵西域,就一定要充分展示我中国的威武军锋!”,赵破奴将军与赵萧林异口同声:“言之有理!”。赵破奴将军立即更改了命令,留下三千步兵继续驻守楼兰国,二万五千铁甲骑兵加上二千步兵,与楼兰国三千骑兵混编为三万人的庞大队伍,以威武之师开赴姑师国。为了照顾上官桀,赵破奴将军希望上官桀留下来镇守楼兰国,不想上官桀坚决不从,一定要与大家并肩战斗到底。

出发的当晚、离别的前夜,上官桀向心爱的姑娘辞行告别。楼兰姑娘不仅貌美、而且天资聪慧,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接触,她已经能够听懂许多汉语,还偶尔可以说上几句。上官桀努力向她说明:“自己身为一名汉中国军官,在国家与民族需要的时候,他必须义无反顾的挺身而出!这是他对生命最基本的认知,这是他高于一切的信仰,也是他人生过程中永远不能回避的使命!”。美丽的眼睛在如梦似画的星夜里闪烁着两行泪花,上官桀的话她似懂非懂,她知道:眼前的他明天就要离开自己、离开楼兰,前往遥远的他乡执行危险的战斗任务;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有那么多原因和理由,必须要离开自己而不避险阻,听他的口气,这一切纯属本人自愿而不是情非不得已。于是,美丽的眼睛眨了又眨,一个字、一个字链接成一句:“如果在你的国家和我个人之间做出选择,哪个更重要?你将怎样选择?”,年轻的中国军官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没有这样的思想准备,他很难从一个角度回答这个问题。很多时候,感情往往会超越理智,楼兰姑娘也不例外;上官桀想了又想:“我说的是国家情怀,这种情怀高于一切,凌驾于任何情感之上;你说的是儿女之情,两者不能相提并论。”。楼兰姑娘伤感迷茫:“我也爱我的国家,相信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情怀,可是,你的国家情怀听起来却是这般冷酷无情。”。上官桀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三言两语能够说的明白清楚,短时间内她也不可能理解,但还是尽到努力解释:“每个人都一样,生在一方、长在一乡,眷顾水土养育之恩、血脉亲情之故,这只是最原始的生长情感;很多动物也有,就像楼兰沙漠中奔跑的野骆驼,或是盐泽中流连的天鹅,一生守护在同一片沙漠中、同一个水源地,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生于此、败于此。而我认知的国家情怀,基于原始的生长情感,源于久远历史的积累,浸透历代前贤的文化沉淀。一个人有正常的情感,了解自己的家族与起源,敬仰家族中的先知与贤良,时刻以家族中的丑恶为鉴戒;学习前代贤人励精图治的理论,了解前贤忧国忧民的思想,知道并勇于承担、自己对历史与未来的责任和使命!。”。

月亮连连点头后,淹没在浩淼的盐泽中,激起涟漪一路;历尽严寒酷暑后,甘甜沥沥在灵魂深处;中国男孩豪情万丈、锋芒初露,他富于理想、勇敢前往!但是,他的光荣却不能与你我共享;假如你也生长在、一个伟大的国家,恰逢一个辉煌、伟大光明的时代,如何能不感染、这份情怀?又怎能不乘风、一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