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那些年写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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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认识苦难的三个阶段

起初,我是一只彩色的纸船,漂浮在温柔的海面;我是一只刚刚飞向天空的蝴蝶,阳光抚慰着我的翅羽;我是一个在摇篮里的婴孩,母爱如温暖的南风轻轻地亲吻我的面庞;我是初恋世界的情人,我深深地爱它,爱使我看不见它的缺陷。我的眼睛纯净湛蓝,如同我纯净湛蓝的心灵。只见天空,不见大地;只见鲜花,不见荆棘。不知生命之苦难,不懂人性之丑恶。这是人认识苦难的第一个阶段:看不见苦难。

突然,有一天,我的船沉在冰冷的海底,色彩斑斓的蝴蝶陷入泥泞的大地,婴孩失去母亲,恋爱世界的人啊,突然发现她是一个有严重缺陷的人,一个罪人,一个病人,甚至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我的心进入黑暗的季节,即使阳光明媚,心里也一直在下雪,无边无际,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它弥漫原野、道路、天空,它冻死我的梦境。这时我突然看见苦难,看见人性的丑恶,鲜明而切近,须眉俨然。这是人认识苦难的第二个阶段,也是最痛苦最绝望的阶段。

但可怕的是,现代人大多都停留在这个阶段,裹足不前。朋友,你对苦难的认识,是不是正在这个阶段呢?请询问自己的心灵:是不是还在绝望和怨恨里?是不是还在虚空和冷漠里?是不是还沉溺于吃喝消遣里,把肚腹当做上帝?是不是还在追求潇洒,炫耀知识、才华和智慧,像一只空荡荡的小船漂浮在人生的大海上,仿佛用手打空气,毫无目的?是不是还沉溺于疯狂的工作中,或为金钱,或为逃避?如果是——那我为你深深忧愁,也为你衷心贺喜。

好朋友啊,让我为你忧愁。还记得我们那令人心醉的童话诗人吗?曾经爱世界,如同一团火吻一片草地,可是,他举起利斧,砍向妻子,砍向情人,不就是因为走不出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大雪,走不出这心里的漫漫黑夜吗?而我们,更多的人,没有把斧头砍向亲人,却砍向我们自己的心灵,心死,乃最大的悲凉。所以,我为你忧愁。

好朋友啊,也让我为你贺喜。因为你可能要进入认识苦难的第三个阶段,攀向生命的最高峰。

当生命的船沉入深深的海底,请让海水平静地流过身体,静静地寻求,静静地祈祷,静静地聆听,就会得到来自天上的信息。它会清楚地告诉人苦难的价值和意义:

苦难是生命的孪生兄弟,是我们美丽身体的脚底板——看不见,却与大地相连。它是四季的冬天,它是昼夜的轮转,它是生命成长的必需和必然。你看那肆虐的狂风,没有它树木怎么能变得坚韧?你看那棵亭亭玉立的玉兰树,没有泥土里复杂的根系,它们的花朵怎么能这般娇艳?

苦难还是一种乔装打扮的恩赐,如同苦涩的良药,使人克服肤浅,懂得生命的责任和重担。世人都是病人,人类需要医治。你听,凡劳苦挑重担的人,请到我这里来,我必使他得安息。这是医生在呼唤。你也来做一个医生吧,用脊梁背起这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剥皮为纸,泼血为墨,折骨为笔,给世界开一剂药方,用全部生命给它医治。

苦难还是一种诞生神迹的卵。一个瘫痪的人,一个瞎眼的人,是谁犯了罪,是父母还是他们自己?不是,都不是,乃是要显出生命的神奇!听说过这样的真实故事吗?一个瘫痪多年的孩子,仅仅靠语言的引导,竟然站了起来,健康如同常人!它证明了道的奥秘,真理的力量,爱的神奇。没有苦难,神奇便无法显现。

一旦达到对苦难认识的第三个阶段,我们眼里的世界会重新变得美丽而姣好——是有胎记的美丽,是有缺陷的姣好,如同有疤结的玉兰树,令人爱怜而忧伤,欣悦而沉重。我们的船就会从海底慢慢浮起,重新行驶在大海上。世界需要担待,生命必须承载。轻佻的生命不是真生命,不装载货物的船不是好船,没有方向的船只是一块漂浮的舢板。卸掉旧皮囊,换上新酒浆,卸掉私欲和怨恨,装上良善和大爱,让我们的船稳稳地驶向曙色初露的方向。

————————————————————————————————————————————————————————————3月16日笔、

人的一生,会经历认识苦难的三个阶段:少年不知愁滋味,眼见之处尽完美;初识人生多磨难,人性丑恶而鲜明;生命与苦难并存,心存良善往前走。人的一生,只有认识了苦难,卸掉私欲和怨尤,装上善良和爱,才能够让我们的人生之路走得更有价值,更顺畅!

祝朋友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彩虹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