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元九年(公元97年),长秋宫内。
“想必各位妹妹应该都知道大家前两日回宫了,因这几年间来了许多姐妹,怕是许多人未曾见过大家。今日特请大家来,和各位姐妹见个面,日后可向大家请教问题。”
“参见诸位娘娘,以后若是有经论典籍之意,惠班一定倾力相答。”班昭说道。
“大家之学为人敬佩,还望大家对姐妹们不吝赐教。”
“诺。”
(原来,这就是整理《汉书》,家学渊源,尤擅文采的班姬。)邓绥心里想道。
“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得见,已圆在下自幼夙愿。”
“不知这位是......?”
阴惠连忙解释道。
“这位是邓太傅之孙,邓校尉之女,南阳新野邓氏,现为嘉德宫贵人。”
“原来是邓贵人。”
“在下见过大家。”
——回宫路上——
“姐姐很敬仰班姬么?”
“班姬之才华,可谓精深;班姬之德行,可谓楷模。”
“可芝鸢觉得,班姬之才华,绝不应止于修书之事。”
“你如何觉得?”
“就是那一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姐姐别追问了,芝鸢学识浅薄,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这日后,我怕是要时常去请教大家了,这攒下来的疑惑,还真不少呢!”
“那以后,芝鸢岂不是不能日日看见姐姐了?”
“你啊你,竟说这般小孩子的气话。”
“真是的。芝鸢喜欢姐姐,也要被取笑。”
——东观藏书阁——
“大家,《谷梁传》成公元年中书‘齐之患,必自此始矣。’您说,究竟是齐国无礼,还是鲁国使臣的大不度呢?如若是齐国之过,为何晏子使楚时,却能坦然的面对楚王的羞辱呢?”
“贵人要知道,不是随便何人,都如晏子一般,但为人为国,却万万不能失礼失节。”
“绥,明白了。”
如此光景,日日可见。和帝也称赞邓绥机敏好学,众人都应向其学习。
今日,天气舒朗,邓绥依旧还是去了藏书阁。
“您今日又从藏书阁抱了这么多书简回来,今夜又是要熬夜了。”曦儿说道。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如今的得以遇良师,我自是开心的不得了。”
邓绥和曦儿走着走着,遇到了蔡伦。
“邓贵人安。”
“尚方令大人安。”
蔡伦接过邓绥手中的书简,说道。
“贵人如此好学,老臣实在是佩服。可惜这书简实为繁重,贵人实在辛劳。”
“的确。若是这书简能更加轻便,想必这天下知识也能令人人皆晓了吧?”
“贵人可知‘纸’?”
“似在书中记载过。以麻制成,百侵入浆,在平板上晾晒制成,但质地粗糙,数目也少,价格之高,难以日常所用。”
“老臣正想着,如何改进这制纸之术,上方中所制宝剑,莫不精工坚密,但却鲜少日常之物,如若这制纸之术能有所精进,到时候贵人再想翻阅典籍,就不会如此辛苦了。”
“早听闻尚方令天资过人,想必此事是不会难倒您的。”
“贵人谬赞了。老臣将这些书简送入贵人宫中吧。”
“劳烦尚方令了。”
——御花园内——
“姐姐今日学习了一整天,想来必定是......”
忽从远处传来少女的啜泣之声,凄凄切切,让人不免心疼。
“是谁在哭?”冯芝鸢说道,“花雨,快去看看。”
“诺。”
不一会儿,花雨就领着一位婢女来了。
“贵人,美人,适才是这位奴仆躲在丛中哭泣。”
“你......你不是皇后宫中的可心么?发生何事了,在此处哭的如此伤心......”邓绥说道。
“邓贵人安,冯美人安。奴婢......奴婢家中父亲......不久前......故去了......家里的钱财都买了药......现在,没有给父亲殓葬的钱......就要,就要把小妹当成军妓给卖了......所以,奴婢不仅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没成想小妹也......”
“......这军中之人,对待军妓都是粗暴不堪,就连十岁小儿也......”花雨说道。
“你怎么没见到你父亲最后一面?”邓绥问道。
“皇后娘娘......未能应允奴婢......”
此时,冯芝鸢轻趴在邓绥耳边说道。
“姐姐,@%¥×/*......”
“......可心,你莫要伤心了,家兄还未离京,你且告诉我你家住处,我让家兄去帮你父亲安葬,再带你小妹去邓府为仆可好?你放心,我们府上绝不会苛待仆役之所。”
可心伏跪在地上,连忙谢道。
“谢贵人!贵人大恩大德,可心无以为报......”
冯芝鸢对花雨使了个眼神。
“花雨。”
“可心,你随我来吧......”
花雨带着可心离开了。
“芝鸢,你这法子虽好,但是......”
“我知姐姐帮人不求回报,这种事情,芝鸢去做就好了。”
“芝鸢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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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昭(约45年-约117年),又名姬,字惠班,扶风安陵(今陕西咸阳东北)人。东汉女史学家、文学家,史学家班彪之女、班固之妹,十四岁嫁同郡曹世叔为妻,故后世亦称“曹大家”。
班昭博学高才,其兄班固著《汉书》,未竟而卒,班昭奉旨入东观臧书阁,续写《汉书》。其后汉和帝多次召班昭入宫,并让皇后和贵人们视为老师,号“大家”。邓太后临朝后,曾参与政事。
班昭作品存世七篇,《东征赋》和《女诫》等对后世有很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