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婆婆住在同一条街上,自小对她都是望而生畏、敬而远之,但做梦也没想到,成年后,她儿子文咏和我谈上了朋友。记得去年第一次到文咏家,文咏因当月工资有100余元对不上账(其实也就是请我及几位朋友吃饭的那点花销),婆婆一张嘴就充满了火药味现在你们还没成家,就这么海吃海喝,等你们结了婚还不把我给剁了当驴肉卖啊!”文咏不想让他妈妈当着我的面出丑,就稍稍辨解了几句,婆婆的大嗓门顿时没了遮拦,把文咏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知道自己很难控制这种局面,但出于对长辈的尊重,我还是强拿出笑脸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恭恭敬敬地递到她的手里。婆婆余怒未消,说声“不喝”,“咣”一声把茶杯狠狠地放在茶几上,水珠子溅得老高。我当时真是尴尬极了,但我还是尽量以委婉的语气附在婆婆耳旁耐心解释:“伯母,我知道你这都是为这个家好,可文咏今天请人吃饭,不光我们俩人呀,有那么多体面朋友在场,咱们总不能因为太缸门招人笑话吧?再说啦,有时候请客不仅仅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最主要的是,还要让别人‘看’哪——看咱们的为人处世和对朋友的一片诚心。你说是吧,伯母?”
婆婆听完这些,说:“你说的这些,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可文咏这傻小子咋不对我讲明这些呢?”婆婆嘴上不服软,脸上却已经是大雷雨天转晴了。
文咏送我回家的路上,好奇地问我:“你都对我妈说了些啥,那么大的火气一下子全给浼灭了?”我说:“我哪有什么高招,我只是出于礼貌和无奈对她耳语了几句,瞎蒙的,现在我的心还怦怦直跳呢!”其实,我也是通过这件事,才猛然发现“耳语”竟有如此神通的效果。
几个月后,我与文咏领证结了婚。谁知,我们蜜月未满,婆婆的“悍”劲就又发作了。
我是市作家协会专业作家,通宵笔耕、日出而息,已是多年养成的老习惯了。而不知情的婆婆,见我总是睡到上午11点钟才起床,在忍耐了大半个月后终于火山爆发了。她把过双休日的文咏凶巴巴地叫到客厅,吼道:“你咋娶了这么个媳妇,婚假一个月也不能夭天这么睡呀!你看看人家,哪个不是起早贪黑地挣钱置光景,你媳妇居然10点多了还在睡懒觉,难道想把屁股蛋儿睡扁——扁成大煎饼卷葱吃不成?”“妈,妈,你别说的那么难听行不行?”文咏这句话竟如同火上浇油,婆婆的嗓门更大了:“你真他娘的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老婆都快懒成猪了,你还把她当成会下蛋也会打鸣的二姨子鸡!”婆婆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离谱。文咏顿时也“哑”了——他哪能不知道母亲的脾气呢,你越解释,她的脾气就会越暴烈。
我学过一点心理学和精神分析法,知道人的怪脾气一旦发作,是有一定“惯性”的,强行阻拦一定会撞出火花。等婆婆发泄得差不多时,我才从卧室走出来,微笑着牵过婆婆的胳膊,并招呼丈夫“给妈端杯茶来”。我尽量用委婉和低缓的语气对婆婆耳语道:“妈,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对你解释来着。”接下来,我把我的工作特点详详细细对她说了一遍,还把我最近收到的几张稿酬汇款单拿给她看。婆婆愣住了天哪,你这夜熬得值,你这懒觉睡得也值!”不用我说,婆婆这一次又被我的轻轻耳语驯服了。最显著的标志是,那天吃午饭时,她居然趁儿子盛饭的空儿,把两根鸡腿全放到了我的碗里,还满脸慈祥地望着我嘿嘿笑。
今年3月的一天,我正在市图书馆查资料,突然接到丈夫打来的电话,大概意思是:我们居住的那条胡同里有个作风不检点的中年人刘某,借酒发疯,拦住从街上买菜回来的婆婆,说了些老不正经的话。婆婆没好意思当着过往熟人的面指责他,还善意地对他笑了笑,不识趣的刘某竞尾随婆婆来到了家中,不听规劝地动手动脚。婆婆也真够“损”的,要刘某先脱衣服。刘某刚把衣服脱了一半,婆婆“噌”地从厨房摸出一把菜刀,扬言非把刘某给阉了不可。在刘某的“救命”声中,邻居们闻讯赶来劝解,婆婆堵在防盗门口,就是不放刘某走。
我来到家门口,却进不了门,就隔着防盗门对婆婆说:“妈,我来帮你了,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婆婆见我“顺”着她,口气就有了些缓和。我趁势在防盗门的空隙处,用很低但又十分诚恳的口气说:“妈,你要知道,真要把人家给砍伤了可是犯法的,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有理变没理了。再说啦,你已经给他一个十分深刻的教训了,何不再给他个面子,也给邻居们一个面子呢?”婆婆想了想,也压低声音对我说:“你说对了,我咋没想到见好就收呢!”
一场“血光”之灾,就这样被我几句耳语化解了。事后连我也感到有些惊讶:天不怕地不怕的“悍”婆婆,怎能被几句耳语驯服?其实,道理说起来也简单:其一,人在骨子里是希望被理解与被尊重的,选择温软轻柔的语气与之对话,自然会令其感到亲切而受用;其二,耳语明显带有推心置腹与恳求的意思,对方无论如何都会有所反应甚至完全接纳你的建议。从这个意义上看,人与人相处,除了真诚和爱,方式方法也非常重要。
前不久,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婆婆向我借书看,我真是又惊又喜。我想,随着婆婆知识的增多,她老人家的那股“悴”劲儿也一定会转化成另一种更可贵的品质。
刚结婚那几年,我与婆婆“针尖对麦芒”,搅得一家不得安宁。
其实,我并非横蛮之辈,婆婆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与丈夫谈情说爱阶段,与她相处挺好。成了婆媳后,彼此朝夕相处,摩擦越来越多。晚上我常加班,早上迟起床,老公便承担了煮早餐、哄小孩的任务。婆婆看她宝贝儿子大清早忙前忙后,心疼极了,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在楼下嚷开了,指桑骂槐地说我懒,她心直口快,心里搁不下事,不分场合辞里啪啦一通,根本不容别人解释。在如何教育孩子的问题上,婆媳分歧更大:儿子摔倒或鞋带掉了,我不会拉他或为他代劳,因为崇尚西方教育的我,认为小孩从小就要有独立的意识;可婆婆却骂我心狠即使后妈也没有你心硬。”一来二去,婆媳积怨日深……
近日,与她更是水火难容。我掏几千元钱去减肥,这天文数字吓坏了以俭为荣的婆婆,她忍不住向邻居诉说我如何奢侈,骂我是狐狸精、敗家子。这话传到我耳中,年少气盛的我不甘示弱,奋起反击,也向同事控诉婆婆如何不明事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恰巧,我单位同事之母跟我婆婆是工友,我对婆婆的血泪控诉很快就反馈到当事人那里,这下,出大事了,婆婆的脸阴得可以拧出几大盆水来,见了我,不是摔盆就是打碗,“第二次大战”即将爆发……
那天,我大学同窗的妹妹出差路过这里,顺便来看我。见了她,我如见娘家人,忍不住将满腔苦水一股脑地倒了出来。她听后,莞尔一笑,并以她与婆婆相处的故事启发我。
原来,她以前跟婆婆相处的情形与我大致相同,一番反思后,她改变策略,凡与婆媳有关的事,她只讲婆婆的好。很快,她的赞扬声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婆婆的耳中,令老人家对她刮目相看,待她的态度也判若两人,她出差期间,婆婆每天早上都煲一锅热汤,踩单车近半小时到她娘家,送给独居的体弱多病的亲家母补身子。听母亲讲婆婆的事后,十分感动,从此,她发自内心地敬重婆婆,不仅向外人夸婆婆的好,而且,慢慢学会设身处地为婆婆着想,体贴关心她,渐渐地,婆媳关系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现在,我和婆婆的亲热劲,连老公都妒忌呢。”
我茅塞顿开,此后,一事当前,我都试着先想想婆婆的感受,跟公公、老公、同事、朋友聊天时,我注意为婆婆评功摆好。当然,我没夸大其辞,免得传到婆婆耳中变了味。也怪,没过多久,日日悬在家里的“8号风球”不见了,连左邻右舍见了我都竖起大拇指夸我是个好媳妇。
婆婆今年刚满60岁,虽然身材依旧勾称,脸色也还红润,但由于生性正统保守,从不打扮自己。冬穿蓝黑、夏穿蓝白,几十年如一日地齐耳短发,素面朝天。我曾经劝她做做美容,改变一下形象,也与时俱进一点儿,可婆婆总是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太婆,穿干净整齐就行了。我曾自作主张地给她买过不少中老年时装,她嫌颜色太艳、款式太新都锁在了箱子里。眼瞅着婆婆的花甲之庆快到了,我和小妹这次下定决心要好好地包装一下婆婆。
这一天,我们连哄带骗地把婆婆“押”到了美容厅,让美容师好好地给她进行了一次面部大扫除;之后又要美容师给她烫了一个漂亮的发型;最后再描描眉,略施粉黛了一番……经过两个小时的“改造”,一个崭新的婆婆展现在了我们面前:她一下子年轻了20岁。
回到家里,我又把事先买好的那身带胸花的西装套裙帮婆婆换上,当然,还不忘要她穿上小妹买的一双丰高跟皮鞋。婆婆对着镜子,一边大鬼头、小鬼头地嗔骂着,一边忍不住地为自己的新形象暗暗窃喜。
家宴开始了,婆婆“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全家的欢呼声、掌声响成一片,特别是公公,笑得合不拢嘴,打趣地说:“这一下,我们成了名副其实的老夫少妻了。”
晚上,我和小妹一左一右挎拥着婆婆去街心花园散步,邻居街坊们见了都说:“你们这哪是母女仨啊,分明是三姐妹嘛!”婆婆的脸上顿时飞起了红云,虽然嘴上依然责怪着我们,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婆媳生活实例(九)
儿媳以善报恶,婆婆由“恶魔”变“慈母”
刘金风是席文娟的婆婆。刘金凤18岁结婚,不到一年就死了丈夫,第二年生下遣腹子李小宝,并且一直守寡到如今。原以为这个说话总是笑眯眯的老太婆,很有善相,然而,1999年元旦席文娟满怀憧憬地嫁给李小宝后才知,席家人当初的判断真是大错而特错了。
席文娟是个非常勤快又懂礼貌的女子,可不知为何,婆婆的脸总是冷冷的。这年3月,席文娟有了妊娠反应,有天早展,起床稍稍晚了一些,就听到婆婆在客厅里大声叫骂:“你这个婊子养的,还不起来干活,你以为你是皇帝的小老婆呀!”
席文娟推推身边已经睡醒的丈夫,问:“那是咱妈在说话吗,她在骂谁呢?”李小宝暗暗叹了口气说:“还能骂谁,骂你呗。”“她……怎么可以这样骂人?”席文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小宝心疼妻子,却又无可奈何:“我妈就那脾气,整个一条街的人都说她是‘笑面虎’、‘母夜叉’,我自打生下来,就从没敢正眼看她一眼。”说到这里,李小宝又叹了一口气,“咱们就好好熬吧,熬到我妈百年之后,我们的日子也就出头了。”
席文娟没想到,婆婆对她的虐待才刚刚开始。几乎每天,婆婆都要骂她几句,“你这个婊子养的”成了婆婆的口头禅。结婚还不到半年的一天下午,席文娟听到婆婆叫她,就立即放下手里的活跑了过去,问她有什么事儿。婆婆笑眯眯地抬手就给了席文娟一个耳光。“你……你这是为什么呀?”婆婆依然笑眯眯地,说:“文娟你过来,让我对你说。”席文娟刚过来,婆婆照她肚子上就是狠狠一脚。李小宝连忙护住妻子,乞求母亲说:“文娟哪儿做得不对,你可以直接说出来呀?”婆婆笑笑,“她哪儿都没错,我就是想揍这个婊子养的。”
席文娟肚子剧痛难忍,到医院检查,怀孕4个多月的胎儿已死于腹中。回来后,婆婆依然笑眯眯地小声叫骂:“你个婊子养的,我踢你时,你就不知道用手捂住肚子?”
自此以后,挨婆婆打就成了家常便饭。席文娟决心离婚,但经不住丈夫苦苦哀求:“文娟,你就算是为了我,再忍一忍吧,你想想,像你脾气这样好的人,都在我家呆不下去,哪还有别的姑娘敢嫁给我呀!等你给我妈生个孙子,或许会好起来的。”善良的席文娟含泪答应了。可想不到,文娟的忍让更加刺激了婆婆那颗严重扭曲的心,对文娟的虐待愈演愈烈。
2000年8月,席文娟给李家生了个儿子。由于席文娟怀孕期间营养不良,孩子出生后,身体也十分孱弱。医生要求给孩子输血,李小宝立即伸出粗壮的胳膊,要医生抽他的血。婆婆却在李小宝背后使劲拧了一把,说:“你老婆不也是A型血嘛,男人的血珍责,抽她的。”刚生过孩子的席文娟,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刚抽了30CC血就晕了过去。
在“月子”里,席文娟仍没幸免挨打,其中有一次,婆婆用烧红的木柴打她。邻居们经常听到席文娟遭婆婆毒打时的惨叫声,几个脾气刚烈的邻居,好多次都想砸开门去揍这个恶人。
直到2002年春节,席文娟回娘家串亲,母亲见女儿消瘦不堪又满身伤痕,反复盘问,席文娟才遮遮掩掩地对娘家人诉说了自己在婆家的遭遇。患心脏病的母亲当场就昏了过去。亲友们听到这些事情,都坚决要求席文娟住在娘家,直到与李小宝离婚,以彻底离开这个毒如蛇蝎的恶婆。
过罢2002年元宵节,席文娟在亲友们的支持下,向民政部门提交了离婚申请。民政部门对其陈述的离婚理由及具体事实宸惊不已,李小宝也承认:文娟太苦了,只是他也没办法,他管不了妈。因此,他也同意和文娟离婚,并先不对他妈讲,能拖多久就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