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调到厂里做医生
但没有想到，又过了一个月后，一天，他在食堂里碰到副书记，他对他说：“包家良，你爱人调动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弄好了，县里已经同意了，你有空就把你爱人的关系转转到厂里来吧，让你爱人到厂里来做医生。”
家良听了简直不敢相信。他本来已经死心了的事情，怎么又有希望了？他还是有点将信将疑。怕不是真的。但是后来行政科长看到他也对他说：“包家良，你的爱人调动的事情江副书记已经给县里说好了，你快到县里把你老婆的关系转转过来。我们医务室缺医生，正等着她来呢！”
家良听了心里不胜之喜，这是真的了！仿佛在梦中，迷迷糊糊的真叫人不敢相信。
自己刚从外地调回家乡工厂才半年，现在雪梅又可以调到工厂里来，感到当时调到这个厂里来是调对了！行政科催促他去办，他知道雪梅不善于跑上级机关搞调动与人打交道的。他就自己出面替她去办了。好在他这个人在这方面还比较活络，胆子比较大。什么地方都敢闯。当年他在鹭江为自己调动的事情动了多少脑筋！厂里领导都已经给他弄好了，现成去办办手续不难的。无非是到县里几个机关去转一转。这是为自己老婆的事。为他和雪梅家庭幸福的大事，再难再远也是值得的。好在这次办过，从此就不用再跑调动关系了！从此他和雪梅就可以安定了。
他于是就与直属连的领导请了一天假，说是我要到县机关去一下，我爱人可以调到厂里了，把我的爱人的工作关系转转过来。指导员听了都向他祝贺。说，包家良，你老婆来了我们看看病也方便一点。你现在也可以住家属宿舍了。
从厂里到县里，乘了两个多钟头的公共汽车，上午九十点钟他就到了县城，问了好几个人，终于问到了做在一个县政府大楼里二楼的卫生局。卫生局的人看他汗流浃背的样子，问他你找谁呀？他告诉卫生局的的同志说我是替我爱人来转关系的，我爱人原来在陈村卫生院工作，她叫陈雪梅。现在要调到松林湾机械厂去工作。听我们副书记说，都已经弄好了，叫我来办办手续。卫生局的局长听了扳着脸说：“这事情，你得去找组织部，是组织部答应的，我们不接头！”家良听了心搁等一下，看来人家卫生局还不同意呢！这是在推诿呢，雪梅调不成了。本来想，这就回去算了！但是卫生局既然说去找组织部，那就去找一下试试看吧。不行再回去也不晚。
卫生局和组织部是两个机关，有一段路，包家良问人家又找到了组织部机关，组织部机关做一个老式的木结构房子里。一个干部听了说：有这么一回事。这事是主管文教的书记定的，他给我们讲过了。本来我们是不打算放的，但为了支援你们这个重工业工厂，也为了我们刚调去你们厂里的江副书记的面子。我们经商量割爱调给你们厂了。大概卫生局还有点情绪，一时想不通，好，既然他们这么说，我给你写个条子吧，办手续你还得去找他们。
“嗳，谢谢你们了！这样好！这样好！”包家良的心又一阵惊喜，本来没有希望的事情，现在听组织部同志的口气又有希望了。这时组织部的那位同志马上给他写了一个条子。家良接过来看了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老李，陈村卫生院陈雪梅调动的事，王书记已同意，请予放行！嘿，就这么几个字，下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个名字，家良知道这人大概是部长的了，要不然怎么这么随便一句话，就可叫卫生局调走人的？于是把这张字条再拿到卫生局去。卫生局长看了条子没有说什么了，对坐一旁的一个年轻干部说：这是上督落的，没有办法，给她办吧！于是那个年人就拉开抽屉里拿出一本薄子来，在一份调动的表格上填上雪梅的名字，和调去的地方。盖颗印子就交给家良。家良十分感慨，没有想到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医生，人家县里还这么重视，这可比自己份量重得多了，他调来时开介绍信是劳动局，她是由组织部和卫生局管的，她的身份比自己高呀，这十几年书没有给她白念。
家良拿了这封人事介绍信，也就是调令，到陈村卫生院，把这封信交给卫生院老院长。老院长看了介绍信，无可奈何地说：“唉，我知道我们公社卫生院是留下不下大学生的，打了好几次报告，好不容易弄来一个大学生，又要调走了！看来公社书记的法道没有你们厂里法道大呀，说调走就调走了。于是他只得打一个电话给公社书记，说是陈雪梅要走了。”
“你拖她一段时间再说！”家良听电话里书记生气地这样说。院长说：李书记，既然县里的调令都来了，拖也拖不过去的，要走就让她走吧！以后我们再想法子向上面要一个吧！”“要一个，你以为我们公社向上面要一个大学生那么容易呀！这又要等到那年那月了！”书记还在电话里对院长发牢骚。但后面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老院长就对雪梅说：“好了，陈医师，你想走明天就走吧！”
卫生院的医生们听说雪梅真的要走了大家都很舍不得她，说她这个大学生没有架子，对护士对同事都很尊敬，待人和气，看病认真。雪梅对卫生院的同事们也很留恋，她忘不了，她来卫生院后大家对她的热情帮助和支持。特别是同宿舍的小庄，每次家良来她总是把宿舍让给她住。让她们夫妻团聚。还记得在那次生小勇时，她在半夜里突然肚子痛要分娩了，什么也没有准备，是小庄亲自给她接的生，是院长和大家你一件她一件去向当地老乡们借来小衣裳给孩子穿，才让雪梅顺利地生下了她的儿子小勇。老院长对她就像对待自己女儿那样爱护，在工作中更是事事处处帮助和支持她。还有几个护士，她和她们像姐妹一样。在听说可以调出去了，大家都很羡慕她祝贺她，说雪梅，你终于离开卫生院了，我们可能是一辈也不会有这样好机会的。现在在真要离别时雪梅难过得哭了，汽车要开的时候，同事们大家送她到卫生院门口，她流着泪给大家说我会来看你们的，你们有机会也到厂里来看我！
这样雪梅终天也调到工厂里来了。
雪梅调到厂里来，厂里对家良和雪梅夫妻也是特别照顾，人没有到宿舍已经给准备好了。这间宿舍是原先那位调走的女医师住过的房间，是家属宿舍第一幢楼的二层楼上，而且是在这幢小楼的中间。它的左右两边已经住着几户从外地引进来的一位七级老师傅和几位刚从上海分配来的大学生夫妇。这说明这幢家属宿舍位置是比较好的。当时行政科领导说，原来住医生的，还让以后调来的医生住。省得别人的人调进来来抢这间房间。这间记子是行政科特别留着的。
拿到调令以后，家良告诉厂行政科，行政科交给了家良那套房子的钥匙，家良拿到钥匙后去那里看了一下，这个家属宿舍是造在离厂一里路外的一个山岙里的半山坡上，它座北朝南，前面还有一个小水库，像个小西湖。左面就是宛延而过的滔滔的象山港。当地农民叫它为浅水湾。站在半山腰的两层楼上，能望见工厂的大门和屏风似的横在工厂前面的小山。东侧则越过象山港能看到遥远的像淡墨画似的巍巍的象山，视野开阔。家良感到这地方真像世外桃源一样。住在这里空气新鲜阳光充足，站在楼上向前看，风景秀丽，赏心悦目。房子是用石头砌起来的，每幢房子前面一条走廊，通过走廊，能通到家家户户的房间里去。小小的一间屋，分前后两间，前间是卧室，后间较小作堆放杂物和做吃饭间之用，再后面是一个两平方米大的小厨房。全间有二十四米大。这对于从来都住集体宿舍的家良和雪梅来说，感到已经很满意了。就是在鹭江老厂，还没有这样好的家属宿舍呢，吴姐她家还住在农民房子里呢王长胜夫妇还住在草棚棚里。心里十分高兴。从此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一个完整的家了。
这样，在那间天傍晚，与行政科讲好的，叫那辆买菜的卡车，跌过陈村，到卫生院去弯一下，他就下去把雪梅已经整好的几只装药的纸板箱，纸板箱里放些衣服等杂物，连人带纸板箱都搬到车上，带到厂里的家属宿舍来。这样雪梅也终于和家良团聚了。
但他和雪梅两人，在简单地整理理好东西，天暗了准备弄晚饭时，找一把镬铲，找来找去到处找就是找不到。当时感到好奇怪。但在第二天再煮饭时，却发现那只镬铲竟卡在筒状的高镬盖里面。高镬盖盖在饭锅上，当时怎么也想不到。但他当时感到，这是不是一个预兆？在幸运中却埋下了不利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