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职场半世蹉跎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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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68、市府招待所

68、市府招待所

包家良他们一行七人,由复员大队的指导员把他们陪到鹭江市人委机关,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叫江部长的干部,和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面目清秀操福州口音的女同志,经介绍他们才知道江部长原是鹭江市的一位组织部长,为了加强新建工厂的领导,现在充任鹭江甘蔗化工厂的筹备处主任。女的原来也是市劳动局的一个干部。她在这之前原是福州火柴厂工人。现在也调往鹭江甘蔗化工厂当劳资科长。

指导员把包家良等七人和档案交给他们后,和江部长、叶科长聊了几句后就向包家良他们告别回去了:

“同志们我这就走啦,以后你们就由鹭江市和鹭江化工厂领导啦!希望你们好好干啊!“说着他就和每个同志握手告别。

家良他们看着头发花白的指导员走了,心里有一种茫茫然的感觉。仿佛一群从小和母亲在一起的孩子,母亲突然把他们托给了陌生的亲戚走了,感到怅然若失。

从现在开始,他们是真正和部队脱离关系了,完全脱离了。而且要开始到陌生的工厂去了。他们曾经憧憬过却未曾了解过的工厂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

指导员走了之后,江部长和叶科长就向他们介绍这个工厂的情况。他们这才知道,原来这个所谓“鹭江甘蔗化工厂”,现在还只一张蓝图,是福建省轻工业厅计划兴建的一个闽南轻工业工厂。她是个日榨甘蔗2000顿的一个现代化甘蔗加工厂,将有2000多工人,厂房将造在距市区十五公里外郊区的桃林工业区。该厂目前还在筹备阶段,干部主要由省市机关调来,和将后从部队转业干部中调入。

该厂目前还是筹备阶段,一面在桃林移山填田开始基建,一面由老厂调来的一些工程技术人员,向省内外订购机器设备,一面到兄弟厂培训技术工人。员工来自三个方面,向老厂调入一部份老工人老技术员做技术骨干;再从社会上招收一大批初高中毕业生和社会青年。一部分就是从部队的复退军人中挑选来的。最后江部长告诉他们,目前先请他们在这里市人委的招待所暂住几天,待地方上招来的一批社会青年进来后,一块送他们到仙游的一个木兰溪糖厂去培训。

于是包家良和李永根,陈凤达等就在鹭江市人委住下来了。

这是鹭江靠近中同公园的的一所机关大院,他们暂时住宿在市人委机关招待所里,吃饭就在市人委食堂里,倒也方便。他们三四年来已过惯了现成拿碗筷去盛饭菜的供给制生活,现在开始自己买饭菜生活了。市人委食堂,吃饭的都是市人委机关的干部,伙食不算差,菜也比较便宜。只是老吃海蛎子高丽菜吃的口味不大对劲。但是早上吃的肉骨稀饭倒是蛮好吃的。

在这里,他们碰到了一道从复员大队来的志愿军老兵王雪城和李春时等人。开头不认识,但一谈起来,原来还是一个部队下来的。其中王雪城和李春时原来还是从包家良曾去过两天的的黄羊山观察站来的。他们一个是雷达兵,一个是译电员。当年和包家良还是一个系统的。因此一谈起基层工作和生活,都有共同语言。但是他们年纪比他们大一些,所以他们把他们当作大哥哥一样看待了。对厂里有什么要求,也就有了依靠了,由他们去反映。

趁住在鹭江人大机关待命去培训之空,他和一块从炮团出来的退伍兵,又回去部队看看他们的老战友。当周阿章等见到包家良他们穿着已摘下批肩的水兵衫,露着脑袋又来到了指挥排时,战友们感到又高兴又惊奇。一讲才知道,他们已被留下来在鹭江参加了工作,他们都为包家良高兴、庆幸,也有点羡慕。但他们也和包家良自己一样,感到在这里就业好是好,就是路太远了点。

当到报房里去看正在值班的战友时,家良见到了他厮守了三年的收报机和正坐在那里戴着耳机工作的值班报务员时,心里还是十分留恋他熟悉的部队里的报房工作。觉得当个无线电报务员,还是很令人向往的崇高的工作。这里又干净又清静,以后到工厂里可没有这样安静舒适的环境了。如今澈底告别这熟悉的报房和他熟练的技术了,他将要去另学一种不知什么样的新技术,但觉得再不会有像当报务员这样好的工作了。

在这里,他们一时也没见到黄文凤鸣班长,一问才知道,他已提升为准尉军官,到通讯股当参谋去了。等他们离开部队时果见他穿着军官制服和戴着大盖帽走过来,家良对他并无好感,但既是老上级,为礼貌起见碰到了总也得打个招呼问声好。

这件事使包家良十分感慨,这么一个吊儿朗当的的人,就因为会到处钻营吹拍,居然当了军官。而那诚诚恳恳兢兢业业的原无线班的老班长,却被挤出了部队。到地方上去当一个工人。这使家良感到,在部队里单靠技术和和业务好也是没有用的,还得会钻营吹拍懂得做官门路的人才能上去,后来家良到地方三十几年,看到地方上好些部门提升干部,也是如此,才知道这是当今社会的通病。

几天后,筹备处果然调来了一批新工人,他们都是十七八岁和二十几岁的本地青年。有的才初中毕业,有的是高中毕业,他们一个个热情活泼,叽叽喳喳有又说又笑,好高兴。只是他们说的话包家良他们一点也听不懂。几个老兵问他们吃饭睡觉怎么说?

“甲崩,克空。”一个梳长辫子的姑娘对王雪城笑着说。王雪城听了学说了一下,三不像样的,引得复退军人和那位姑娘大笑不止。

“唉,这里的话和普通话连一点字影都对不起来了。这以后咋和他们一起工作呢?”有人感叹地说。

这使他们感到,以前虽在闽南,可是相处都是当兵的,大家都说普通话,虽然带着各地方的乡音,但毕竟能听得懂,所以并不觉得怎么样。如今到地方来,除了他们几个复退军人,周围都是本地人,听到的都是叽里呱啦本地话,他们一点也听不懂这怪腔怪调的闽南话。好像到了另一个国度里。这时他们才想到在复员大队当时有人不愿意留下来是有道理的。感到在这里生活和群众相处语言是一大障碍。有些老兵本来想在这里就地找对象,现在一听他们说话就摇头了。

有人说:“不行,要是在这里找个婆娘,将来生出来的孩子也跟妈妈学地瓜话,连做爹的也听不懂了。”

此时他们还进一步了解到,虽然现在给他们一级工待遇,给三十元一月,这比地方上的社会青年,进来只有十五元一月已经多了一倍。但规定三年学徒期原则上不能探亲。三年以后可以探亲了,但路费基本上要自理,只能报销四分之一,大家听了更觉得没劲。包家良他们已经有点不安心了。再加这时候他们又从回去的退伍军人来信中获悉,他们到家乡后也找到了工作。这使他们一时更不安心了,觉得当时还是回去的好,于是陈凤达他们向厂筹备处提出来,他们想回去的要求,但江部长和叶科长却怎么也不肯答应他们了。他们说他们这里正需要人呢。工作不到处都一样嘛,劝他们要安心留下来好好学习好好工作,这使他们感到,来了就去不了了,来时客客气气,想走就难了。

几天后无可奈何,他们只得由筹备处干部带他们和地方青年一起去仙游木兰糖厂培训。使他们略有点高兴的是,这时筹备处来了几位转业干部,其中两位正是他们在复员大队的中队长和指导员。没有想到,他们把复退军人送走之后,自己也就跟着转到地方上来了。

具体带他们去仙游的正是那位白头发的指导员。这使他们感到似乎又回到了部队似的一种亲切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