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源惟清)至黄龙,泯泯与众作息,问答茫然,不知端倪。夜誓诸佛前曰:“倘有省发,愿尽形寿,以法为檀,世世力宏大法!”
初阅玄沙语,倦而倚壁,起经行,步促遗履,俯取之,乃大悟,以所悟告宝觉,觉曰:“从缘入者,永无退失。然新得法空者,多喜悦,或致乱。”令就侍者房熟寐。
《指月录》卷二十八页四七六
【白话新唱】
灵源惟清来到黄龙祖心会下,大家做什么就跟着做什么,人们跟他谈些禅门机锋转语,他搞得一头雾水,完全不懂。于是他趁夜晚无人时,独自来到大殿诸佛前郑重立誓:“只要我能开悟,愿意从此献身弘法,至死不已,生生世世都要弘扬大法!”
之后,他先读玄沙师备的语录,全心全力阅读,读到疲倦了,就靠在墙上休息一下子,再起来经行。有一天,在经行时,步伐稍微快了些,鞋子掉了,他俯身去捡时,忽然大悟!
他赶快跑去见黄龙祖心,述说他的悟见。
黄龙说:“从因缘启悟的悟见,永远都不会退失。不过刚刚开悟的人,有时会被太强烈的法喜冲昏头了,反而会出差错。”
便当场叫他到隔壁的侍者房好好睡一觉。
【分析与鉴赏】
曹山本寂临终时写了一偈:“从缘荐得相应疾,就体消停得力迟,瞥起本来无处所,吾师暂说不思议。”
什么叫“从缘荐得相应疾”?例如香严智闲苦参多年,一直不能开悟,有一天在除草时,扫到一块石头撞击在竹子上,被这一声震悟了!又如洞山良价陷在“只这个是”的犹豫很久,有一天过河时,见到水中的倒影,忽然有所触动而开悟了!
黄龙祖心说的“从缘入者,永无退失”,与“从缘荐得相应疾”是同样的意思。
什么是“就体消停得力迟”?就是已经对佛法知道很多的人,想要依靠所知的佛理来对治烦恼,这样的效果就十分缓慢了。
灵源惟清真是用功极了,他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开悟就会找到一个好时机自己送上门来。参禅,绝对是“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若问收获,则离悟更远。
对于刚刚开悟兴奋莫名的人,先去睡个觉是一个很好的处理手法。若是真悟,醒后悟境还在;若是假悟,醒后自然就恢复平静,不会激动得搞出惊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