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石篑遗师犀带,有俗士拟骗,试问云:“和尚是大修行菩萨,当受我礼拜!”
师云:“我不是修行菩萨,不必礼拜。”
追云:“和尚岂不是修行菩萨?”
师云:“我若是修行菩萨,汝等魔王皆来割肉!”
士皆惭色而去。
《湛然圆澄禅师语录》卷六,
卍续藏第一二六册页二三九下
【白话新唱】
陶石篑赠送湛然圆澄禅师一条犀带,有人想骗走这条犀带,就故意说:“和尚是大修行的菩萨,应当接受我的礼拜。”
湛然圆澄说:“我不是大修行菩萨,不必礼拜。”
那人一听,诧异地问:“和尚怎么不是呢?”
澄然圆澄说:“我如果是菩萨,你们这些魔王都要来割我的肉啦!”
那人惭愧而去,并且惊讶,为什么自己的阴谋一下子就被禅师看穿?
【分析与鉴赏】
我擅打蚊子,只要蚊子高频率的嗡嗡声一入耳,很快就能掌握到它的方位,迅速猎杀它。
想要一掌拍死飞舞的蚊子。其实不是很容易。蚊子有很好的感应能力与敏捷灵巧的飞行技巧,据说蚊子可以在雨中穿梭飞行而不会被雨丝沾上身。如果人们没有锐利的视力、专一的警醒意识、干净利落的出手动作以及对蚊子飞行轨迹的预测力,往往一拍之下,双手红肿,蚊子却消失无踪,不知何时又悄悄叮你两三口。
不过,有一次,我感觉到小腿一阵微细却深彻的刺痛传来,伴随着奇痒,我迅速身体不动、眼神瞟到小腿上扫视,原来是一只蚊子,黑白相间、花纹斑斓,正在吸我的血。
也许是心情特别好,我没有动念拍死它,反而平静看着它,在奇痛与奇痒的背景音乐演奏下,我突然感到:这真是一只漂亮的蚊子,大自然的杰作!
我看着它那黑白条纹宛如现代画的腹部逐渐染上粉红的血色,逐渐吸入鲜血,一层层晕染加浓,直至腹部涨大像一只鲜红欲滴的芒果!
说也奇怪,突然一种喜悦的感觉浮上心头,啊!这是一只怀孕的母蚊子,一种生命亘古的驱力呼唤她去寻找活人的鲜血,来滋养体内的新生命。
她在茫茫人海中,选择了我,我也成全了她,当她尖利的针嘴刺入我的血管时,她全身流窜过一阵又一阵兴奋的喜悦的电流,啊!不朽的生命之流又将绵延不绝!
我感染了她的喜悦,静静看着她充分吸饱血液,甚至在腹尾还渗出一小滴血珠,然后她一振翅,快乐地飞走了。
小腿被她叮咬的部位,特别红肿痛痒,还有麻痹感。
湛然圆澄犀利地洞穿了俗士的诡计,三言两语,令对方羞愧难耐,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禅师又岂会在乎身外之物?世间最珍贵的摩尼心珠已经在握,又有什么异宝可以比拟呢?
禅师的任务,是帮助别人洞悉自己的真实状况。而我们也很佩服,湛然圆澄利落地让对方自觉贪婪、黑心、诡诈,而良知迸发,说不定这是对方生命的转折点。
我相信,如果这条犀带换了主人,可以对人有帮助时,禅师会毫不犹豫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