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主持人碰头会议结束以后,每天就是上课、排练、复习……周而复始。有时候这边排练结束,就要和马文博一起赶回教室去上课。因此总是能迎上方文一副看着我们“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暧昧眼光。我和马文博在铃响之前一起出现在课堂上的频率,总是能惹来班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同学起哄:“哟!马老师又携手红颜走进课堂!”
这句话,让我“脸红脖子粗”的程度不亚于,他说了一句:“哟!马老师携手女同学走进新婚殿堂!”
男同学这样调侃的代价就是换来马文博说:“某某某,站起来,回答一下我上节课的重点……忘了……好的,没关系,别紧张,今晚,你可以穿着内裤和我查一下你们公寓了。”
马文博与同学之间关系相处的特别好,尤其是男生。有几个男生代表更是天天跟着马文博逛各个男生寝室,以至于我们班级的男同学明明是大一新生,走在校园里,却一副大三学长的摸样。因此我总是批评他:养虎为患。他也总是说我:乱吃飞醋,用词不当。
就这样我们挨到了元旦晚会,中午的时候方文拉着我去做了造型。下午那样到达了会场,马文博看着我脸上的“舞台妆”的假睫毛,只评价了两个字:“真长……”
确实挺长,估计我白了他一眼他都没看见,然后方文帮着我穿好礼服。礼服都是之前留下来的,再加上我本来就比较瘦,挑的最小的,腰的部分也难免有一些松垮。这次马文博的评价倒是比上次多了三个字:“前胸贴后背……”
旁边的方文,还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说:“啊,他这是说你胸小。”
“我知道。”我看着方文说完,马上又转向马文博说:“我现在特别想把假睫毛摘下来,狠狠地瞪你一眼!
马文博低头浅笑,然后接过了方文手中拽着的,我的礼服腰部多余的布料,对方文说:“你先下去吧,我来处理。”
说着裤兜里掏出了针线,惊呆得我这一次假睫毛差点自己掉下来,我问:“你会哪天从裤兜里掏出来个手雷弹吗?”
“会有那么一天的……在你之前的女主持人体态都比较……丰腴,嗯,我想你穿着肯定不合身,所以从家里揣着针线过来了。”他一边说着,手中一边穿针引线。
我有点害羞,不知道说什么好,听着礼堂放着音乐,我说:“这首歌?《飘洋过海来看你》?”
他点点头说:“这首歌很老了,你也知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说:“嗯嗯,有一阵子,我妈特别爱听这首歌,家里放,车里放,上班也哼哼……嗯,我问你个问题啊,如果,我是说如果,摆在你面前,有两道菜,一道是红烧肉,一道是酱炒肉丝,你会选择吃哪个呢?”
其实我是想问--他是喜欢体态丰腴的女人吗?
他低头缝着衣服,听我这样描述,抬起头问:“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肉吗?”
我连忙摇头说:“不一样呀,红烧肉是五花肉,肥肉多,酱炒肉丝,是瘦肉。”
他又低下头接着忙手里的活,问:“都是猪肉吗?”
我着急听他答案,胡乱的点着头。他看我点头,笑了笑,咬断了线,说:“好了,这回合身了。啊!我很高兴我的女朋友把自己比作了瘦弱的猪。”
别拦着我,我真的要揍他了!
晚会是七点开始,按照计划,大概是十一点结束。就这样我们四个主持人时而一起上台,时而轮流搭档上台,一切都在顺利的进行着。随着晚会即将接近尾声,我一直紧张的心,才是稍微的放松了下来。
现在台上表演的倒数第二个舞蹈节目,然后我和马文博上台,介绍下一个唱校歌的节目,然后主持人一起上台,邀请领导合影,完美结束!
我心里正在美滋滋地想象着,准备上场。就听见一个管场务的同学说:“哎呀,这就快要结束了,可惜了,今年没有彩蛋喽。”
正听那个同学抱怨着,就看见校学生会的文艺部长急急忙忙的朝我们走过来,说:“糟糕了,网络现在出了点问题,校歌的配乐放不出来,一会儿你们上去了要顶一会儿场子。”
“啊?我们,要不让他们多跳一会儿舞吧!”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说。
“来不及了,根本没有时间通知台上的同学。”马文博说。
“对呀对呀,这种时候只有主持人上去比较自然。”那个文艺部长接着说。
我明显有点慌乱,但还是装作很镇定的样子,说:“我们上去做什么?难道给大家讲个笑话吗?还是说个相声?”
“有钢琴吗?”马文博问。
“有的。”文艺部长说。
“一会儿舞蹈结束,把它抬上去,稍稍有点偏台,保证让程熙熙站在台中间。”马文博指挥着那个文艺部长,那个部长连忙组织同学去抬钢琴。
马文博又转过头对我说:“记得刚才给你缝衣服,礼堂里放的那首歌吗?”
“飘洋过海来看你?”我话音刚落,已经被马文博拽着上了台,我站在舞台中间,马文博坐在钢琴前。我回头看了看他,他对我做出了让我“说点什么”的口型。
说点什么?是要说些什么,不然太突兀了,我拿起话筒:“老,老师,同学们大家好。”
台下一片掌声,心里想倒是挺配合。
我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群人,突然之间有了******英勇就义的勇气,我说:“这是我离开家,来到学校跨的第一个年,但是我却认为这经历很美好,也很庆幸,我能遇到死心塌地对我好的朋友,和待我友善如春风般温暖的师长。飘洋过海,能看到你们,是我的运气。”
我话音刚落,马文博的钢琴前奏响起。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的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聚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我看了一眼马文博,示意他接过去。他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言语从来没能
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个遗憾
我在夜里想了又想不肯睡去”
然后是我。
“记忆它总是
慢慢的累积
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到马文博。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
都忍着不哭泣”
最后是合唱。
“陌生的城市啊
熟悉的角落里
也曾彼此安慰
也曾相拥叹息
不管将要面对什么样的结局
在漫天风沙里望着你远去
我竟悲伤得不能自己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多盼能送君千里
直到山穷水尽
一生和你相依”
全场都站起来鼓掌,然后网络连接成功,校歌的配乐放了出来,领导合影,元旦晚会圆满成功。
那是我人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晚。还有马文博,那个坐在钢琴前深情弹奏的他;那个用低沉而附有磁性嗓音演唱的他;那个在最后合影时悄悄与我牵手的他--在我之后的青春岁月里都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