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相亲十年:奇葩我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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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反西厢

李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这是我大学4年没机会了解的事情。而这一阶段,他为了和应灿的事前前后后来了我家几趟,我俩变得像真正的老同学,开始畅所欲言了。

他每次来我家都不空手。第一次来见应灿,给我拎来了一篮水果。第二次竟然拎来两把椅子,他说:“我看你这空空荡荡的,正好我家两把旧椅子没处放,一直放在阳台。我就给你带来了。”这是两把黑色铁椅子,棕色花布面,很雅致结实,七分新的样子。我一再表示感谢,心想他还真是挺实在的人。第三次,他给我端来一盆各种颜色的仙人球,十分漂亮。他说:“这也是别人送我的。送我花的人真不了解我,我根本不是养花的人。我看你这儿花这么多,送你正合适。”

我一直在想,如果有男朋友,了解我的话,他肯定不会送我一束鲜花,而是会送我一盆花。鲜花没有根,会很快凋零,这是我最看不得的。而对一个养花爱好者来说,天天关注一盆花的生长,其乐无穷。接过那盆花我心动了一下,怎么这盆花是他送我的?不搭界啊。

不过,像个预言似的,在李延跟应灿分手的第二天,我就接到了李延的电话。

这天,我重感冒,发烧,上班坚持到中午,就请假回家躺着了。这时,我妈还没有从老家回来。发烧到软绵绵的地步,躺在自己温暖的家里,我有一种自怜的感动,虽然没人为我端药递水,可是我还有能力为自己创造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但是,还是感觉人海茫茫,无岸可登。人在病的时候,内心尤其感觉苍凉。

这时,忽然床头电话响起。我抓起话筒,原来是李延。我觉得他似乎没想到我在家,有点吃惊的样子。他有点惊慌无措地说:“海格,你找个舒服的地方坐好,我有话想跟你说。”我一下子明白他要说什么了,我说:“我发烧躺着呢,要说什么,你?”他故意笑了一下,说:“我觉得咱俩非常合适,你觉得怎么样?”

我已经极度尴尬了,说:“这叫什么事啊?媒没做成,怎么张生倒追起红娘来了,颠倒西厢。你刚结束应灿这件事,不要这么匆忙地做决定,人生大事要深思熟虑。我觉得你现在这样不好。”

他已经有点着急了:“我不是受了刺激啊!从你介绍我俩认识第一天,你在厨房张罗饭菜,我就感觉特别好。在婚姻上,我是个过来人,你还没有结过婚,你的条件比我好。不过,婚姻的很多事情你不懂,这是我的经验,我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做妻子。我是一个热爱生活、热爱家庭的人。你也不会很容易找到我这样的人。再说,咱们是同学,知根知底,多好啊。”他说了很多,最后说:“海格,你不要急于回答,你好好想两天再说。好好休息吧。”

电话挂了,我感觉似乎做了一场梦。

想了两天,我处于高烧的兴奋和颓废中。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李延?我喜欢他来我家,聊聊天,坐一坐,有一种“闲坐说玄宗”的感觉。学生时代的许多旧事,从他那里,我又听到了新故事,有一种恍然大悟的迟钝感觉。我对他分析舒依哲很感兴趣,这是我所不熟悉的角度,也似乎看到了我所不熟悉的舒依哲。我甚至把尘封心里十来年的恋情翻出来,讲给他听。我喜欢听他讲到国外讲授汉语的种种见闻,有趣生动,他的口才很好,不愧是讲师。我也不反感他谈谈自己大学恋爱的失败和婚姻的解体内幕,我对他充满了理解和同情。而他总是说自己是个“过来人”,我就说自己是个“过不来的人”,也让我俩哑然失笑……这一切,都显示我挺喜欢他,他是个有趣的人。那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难道仅仅因为他是自己的同学,以后同学聚会会很尴尬?但是同学见面在漫长的一生中又占几个小时呢?

我终于想好了答案,两天后答应了他。

“三八”节这天,下午放半天假。李延来我家。他这次又带来了见面礼,两盒豆豉鲮鱼罐头,一盒自己煮的大虾。我稳住自己,像前几次迎接他来做客那样,没有什么冷热变化。他阳光的笑脸,显得平静自然。他要了我一张照片,说打算给爸爸妈妈看看。不过,我总有一种非常不安的感觉,我觉得事情太过容易,不大像能成的样子。也许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傍晚,我俩出去吃了一顿饭。饭桌上,李延的几句话让我感觉我俩简直是没什么戏:“我跟你在一起相处很舒服,不过就是一直没什么感觉。相处一段吧,水到渠成更好,即使不成也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这个人是不是太不成熟了?既然如此,何必几天前打来那个说“非常合适”的电话?既然话已出口,没过几天又马上说“没什么感觉”,难道再往回收?翻云覆雨,真是太累了。

这顿饭简直像一次分手饭,一个星期后,他打来电话说,自己这段要好好想想,就先不跟我联系了,等自己想明白了再给我打电话。

我把这次莫名其妙的经历讲给舒依哲听,舒依哲说,许多事情不一定要讲明白的,你也就当没有这回事算了。

我也这样想,我做得不够漂亮,干吗那么不洒脱,似乎还要盼望等待似的,我应该从内心里断掉这件事。但正当我渐渐平复时,“五一”期间,忽然接到舒依哲的电话,告诉我看见李延和一个漂亮女孩在漫步。

我忽然想较起真来,李延这算什么呀,说要反省,想明白了跟我联系,结果几个月也不打声招呼,难道是把我当个备件吗?自己谈不成,再翻过头来找我?冲动之下,我给李延打了电话,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李延有点意外,说此时不方便,正开车,方便时给我打过来。

隔天晚上,李延打来电话,解释说:他跟我没关系,可以去见别人,而且他也的确见了别人。他向我道歉他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开头把话说了,结尾的时候黏黏糊糊,不应该中间不打电话说清楚。但是,海格,我不是个坏人,更不是骗子,我是一个可以当朋友的人。”

其实,骗子我也早见过,李延若真是骗子,我也不会还打电话问他了。我不是无言地挂掉了谭既成的电话吗?只是李延太有点荒唐罢了,惹得我本来波澜不惊的内心起了一阵涟漪。李延的冲动性格导致了他仓促结婚,可是离婚后,一点也不见他在这点上有所收敛。而我为什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思来想去这些日子,自己难道不是慌不择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