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天娇被宓妃冰冷刺骨的话,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亦被气得够呛,一双明眸怒瞪着宓妃都快喷出火来,要是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指不定宓妃早被凌迟成千上万遍了。
什么叫做她掀了他们的马车还没能解气?
什么又叫做她现在要动的还有他们的人?
她掀他们的马车还有理了,谁给她的理。
在她温宓妃的眼里当他们兄妹是什么了,是她想动就可以动的?
谁给她的胆。
最让郑天娇受不了的是宓妃居高临下的站在她的面前俯视着她,以一副施舍的模样作为忠告的能知他们,她想要他们的命,她要动手揍他们兄妹,还让他们兄妹做好赴死的准备,乖乖的把脖子洗净递到她的面前。
凭什么,她以为她是天王老子吗?
她怎么就敢如此理直气壮的说出这样的话,倚仗的是底蕴深厚,深受皇恩的相府,还是她凭的就是皇上对她的疼宠与信任?
纵然她郑国公府比不得相府那般根基深厚,可她郑氏一族也是星殒城有名有望的大家族,她的父亲再怎么不济,那也承袭着郑国公的爵位,她的哥哥贵为国公府世子,她亦是国公府的千金,就算她温宓妃行事再怎么目无法纪,再怎么邪侫乖张,再怎么得圣宠,难不成她还真的敢杀了他们兄妹。
“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是漂亮。”
极度压抑,极度紧迫,似是连空气都为之冻结的时刻,宓妃突然冒出一句有些无厘头的话,瞬间缓解了紧张局势的同时,又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众人各种各样的表情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一眼扫望过去,颇有几分让人忍俊不禁。
这个时候不仅是那跪了满地的百姓想不明白,就是跟随统领郝世龙一起来的百名守城军也不明白,安平和乐郡主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狠话放完过后,难道不该是他们想的那样,直接撩起袖子开始揍人,或者就真如郡主所言杀人吗?
怎么突然郡主她的语气就温和从容了起来,居然在他们一颗心高高提起,骨血里隐隐泛起兴奋之意时,莫名其妙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郑小姐的这双眼睛可真漂亮’。
郑天娇的眼睛漂不漂亮不是重点,好么?
还有郡主这是在夸赞郑天娇的眼睛生得好看吗?
不得不说,真要问起他们这皇城里,哪位主子的心思最是难测,估计宓妃要排在首位。
反正他们就觉着,即便就是皇上的心思,大概也没有他们眼前这位主儿的心思难猜。皇上行事尚还有迹可寻,他们可以小心推敲,仔细琢磨,偏他们现在伺候的这位主儿,谁敢说知道下一刻她又想要做什么,每每在你觉得摸到几分她的心思之时,转瞬之间她就又出手了,且她的行事之风与之前的行事之风,完完全全就无法让人相信是同一个人做出的决断。
若非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同一个人,做出的两个决断,竟会是一个在南,一个在北,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样的处事之法,谁人会想到,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从同一个人的嘴里传达了出来。
“你恨的人是我,不要为难我妹妹。”若是不曾亲身感受,郑天佑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宓妃那双璀璨明眸中不加掩饰的杀机,竟然真的就是针对他的。
她,要杀他。
她,竟然恨他,已经恨得要杀了他的地步。
是啊,她该恨他的。
“哥哥。”宓妃对她说出那句话时,那双清冷却宛如琉璃一般流光溢彩的美眸正好就望进她的眼里,因此,郑天娇清清楚楚的在宓妃的眼里看到了她对她的杀意。
她的话不是说着玩的,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不不不,或许她想要杀的人不只是她,首当其充的应该是她的哥哥,然后是整个郑氏一族,而她跟宓妃有什么仇,有什么怨呢,没有,通通都没有,她错就错在出生在郑国公府,错就错在她不该姓郑,她之所以被宓妃放进了眼里,生出那么一丝杀意,不过只是她对她的迁怒罢了。
“哥哥,你……你别求她。”郑天娇又惊又惧的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就跪在地上往后退了退,不管她的心机如何的深沉,如何的善于算计,她终究不过只是个二八芳华的,双手还不曾染过鲜血的闺阁女子。
或许生在这座皇城中的某些个世家小姐,郑天娇曾经成功的算计过她们,但那些在宓妃的眼里,无非就是小打小闹,完全就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郑天娇学的那些东西,看在宓妃的眼里不过就是纸上谈兵,对会别人可能会有些棘手,对付宓妃那就有些不够看了。
此刻,她被兄长郑天佑护在身后,素日里的冷静与智慧,仿佛顷刻之间就全都没有了。宓妃的一个眼神,一句话,以及她浑身上下流露出来有质却无形的霸道气场,都让郑天娇心生惧怕,产生了一种语言所不能形容出来的无边恐惧,一张脸吓得惨白惨白的,额头上还渗着汗。
可她偏又很不甘心就此示弱,就此认输,她至始至终都觉得不能低宓妃一头,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不能就由着宓妃这般羞辱他们,因为这无疑就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他们郑国公府不如相府,甚至他们郑国公府的子孙,还要被相府的子孙踩在脚下欺凌。
一旦今日之事在星殒城传开,郑国公府原本就不怎么好的声誉,只会一降再降,往后不敢他们做出什么样成绩,都会因为这件事情被人诟病,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
“哟,本郡主还真没看出来,原来郑小姐还挺有骨气的。”宓妃黛眉轻挑,略显阴阳怪气的语调,直接就将守城军给惹得喷笑出声,那一个个的肩膀那是抖动得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