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爷,是娘儿们!”紧跟着便是一阵闹哄哄的嬉笑逗骂。
是土匪?徐倾城立刻回想起15年前她和母亲被土匪绑架的情景。母亲被侮辱,最后又被残忍杀害——难道,这帮土匪又卷土重来了?15年前,为首的不正是叫做麻爷的人吗?她左手攥紧了拳头右手握住匕首,在嘈杂声的掩护下悄悄摸了过去。
“把这两个娘儿们抓起来,给弟兄们玩玩!”这大概就是那麻爷的声音了。众人爆发出一阵淫笑,蜂拥而上。
在草原上,羚羊如果结队而行,狮子是无从下手的。在这种情况下,狮子会选择悄悄尾随,猎杀掉队的羚羊。今晚,徐倾城也同样采用了这种战术。论单打独斗,这帮土匪没一个是她对手。但21个人合在一起,就是一股强大的力量。俗话说:“双拳不敌四手,好汉敌不过人多。”此时此刻她并不会把草原之王与自己联系起来,心里想的,只是如何把他们一个个分别消灭掉。夜色中,跑在最后边的人生平第一次见鬼了。他仿佛听见了身边的草丛窸窸窣窣的声响,却没看见什么。忽然,嘴被捂住了,一道寒光从咽喉抹过,整个人便灵魂出窍,瞪得大大的眼睛倒在地上,至死都不知道谁要了他的命。
一个,两个,三个……徐倾城、剑花相互配合,在仅仅一分多钟的短暂时间内就解决了18个敌人。当麻爷到了她们原来的地点时,却连半个人影也没发现。跟在身边的老三说道:“不会跑了吧?可马还在呀!”老二忽然叫道:“人呢?都死哪儿了?”
老三笑道:“肯定玩捉迷藏啦!咱俩谁先抓到,谁就先尝鲜,怎样?”扭头看着老二,同样惊出一身冷汗,问的也是同一个问题:“人呢?”
麻爷道:“什么人不人的!你们******神经病吗?”
“不是!您看看咱们的人!”老三哭丧着脸说。
麻爷这才回过头去,吃惊的程度根本不比他的两个手下要低!因为,他不仅发现自己的众多伙计没了,还看到了两个快速移动的黑影。当他正要提醒老二、老三的时候,那两个黑影已经抹掉了他们的脖子,手法干净利落,真如鬼魅!他立即撒腿就跑,可刚迈开步子,屁股就被踹了一脚,一个踉跄跌了个狗吃屎。忽觉脖子一阵冰凉,那是沾满了同伴鲜血的匕首。
“你不是麻爷!”徐倾城喝道。“你是谁?”
假麻爷哆哆嗦嗦屎尿俱出,哀求道:“我不是麻爷,我不是……我,我,我就是县里一个小混混。”
徐倾城声色俱厉接着喝问:“麻爷呢?在哪?”
“十几年前就死了……是,是保安团剿的。”
“那你们鬼鬼祟祟藏在树林,是等我的吧?”
“我不知道啊!”
“不说实话!”剑花猛地在他身上踹了一脚,咔嚓声响,竟折断了两个肋骨。假麻爷痛得死去活来,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了。徐倾城冷笑道:“不说实话,还让你痛苦十倍!”
“我……真不知道……我就是,保安团司令说的,叫我带着弟兄过来等……两个人。是男是女,都没说……我没骗你,没骗你……”
徐倾城道:“保安团何司令?他让你等我们干什么?”
假麻爷道:“不是,不是何司令了。是陈……”
“好啦好啦!”徐倾城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喝道:“让你等我们烦什么?”
假麻爷道:“他说,活捉你们,带回去。”
“我跟他无冤无仇,抓我干什么?何况,他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这条路?”
“我不知道啊!我……我真不知道!”
徐倾城道:“你活着也太痛苦了,帮你解脱吧!”双手将他脖颈扭了一个90度角,于是一个非常滑稽的形象立刻就出现了:此人蜷缩着,像蜗牛;脸却是笔直地朝后看,瞳孔被放大了十倍,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徐倾城与剑花匆匆打扫了战场,只找到三支驳壳枪,而且还是国内的仿制品。子弹也少得可怜,总共加起来就7发。另外,在前方的路上还藏了一条绊马的绳。看来,这帮人的确没想伤害他们。难懂仅仅是单纯的绑架?徐倾城觉得不可能。近年从石门到县城的路上一直都是太平无事,不为别的,只是黑白两道都忌惮她徐家大小姐的威名。如今一个区区保安团司令有几个胆,敢绑架她?事情一定没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受了红麻子或者张大帅的指示,还是为了他们家的面粉厂!当务之急是赶去狗尾山搬救兵。从五凤山到狗尾山还有六十多里,她恨不能立刻飞过去。这一路上她一直在想:面粉厂,张大帅兴师动众,到底图什么?
天现拂晓,狗尾山也终于到了。但四处静悄悄,会有人吗?徐倾城管不了那么多,举起驳壳枪朝天连开了三枪。山腰上露出两个端枪的人影,剑花忙用狙击枪警戒。“我是徐倾城!徐德潜的女儿!快叫你们头儿出来!”
“你们稍等!”其中一个人转身消失了。仅仅过了片刻,山上就下来了一拨人。走在最前的个子并不算高,身形也瘦——怎么,这就是父亲所谓的大英雄?“你们谁是头儿?”徐倾城问。
那个瘦瘦的领头说:“我就是。”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徐倾城稍微看清了,这些人都穿着清一色的制服,头上戴的八角帽子还缀有一颗五角星。“你们是****?”
“怎么说话的你?”人群中有个女子大声驳斥。“资本家就是资本家,还地主加恶霸!”
“李星月同志!”那领头的喝道:“这两位是我们的贵客!”说完,他郑重地向徐倾城和剑花敬了一个军礼,说:“你们好!我是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第一师第三团团长兼政委王亚男。”
剑花放了手上的枪。徐倾城却并不下马,昂起了头,说:“少来这一套!我父亲让我带个匣子给你,你看着办吧!”从挎包取出那木匣子丢给王亚男。王亚男也不生气,接过匣子看都没看就用佩刀把撬开了。里面只有一封信。一名红军战士点亮火把站在他身旁。借着光,他迅速看完了这封信。“徐老先生让我们去面粉厂!”他看了看徐倾城,又说:“二位姑娘留下!”
“我们也去!”徐倾城道。
王亚男却不再理会她,把信封里的一张地图放在地上,与手下人开始制定作战计划。徐倾城、剑花下马走向人群,见到那地图才恍然大悟——原来,地图的背面就是地契,红麻子要的其实是面粉厂的布局。从侧门进到地下室,有6条甬道纵横交错,形成了极其复杂的迷宫。只有沿着其中一条甬道上标注的箭头才能走出这个迷宫并找到一个仓库。“仓库里是什么?”她问道。可是,没有人回答她。只听王亚分析敌情、筹划作战方案。从这个人的话得知,张大帅的一个营已经占领了面粉厂,一个连负责外围警戒,一个守卫在围墙四周,一个连在厂里搜寻。从王亚男的话里她还知道,红军虽然名义是一个团,其实只有两百多人,而且弹药不足。强攻肯定是不行的,可有什么办法能得到仓库里的宝呢?她也众人一起飞快地思索着。嘴里忽然蹦出这么一句:“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