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倾城不可能同时对付十几个水鬼。他们习水性,只要杀掉其中一两个,其他人就会像鲨鱼般箭一样地窜过来,每人捅一刀,小命就交代在这儿。所以,只能智取,不可硬拼。一个优秀的特种兵不光善于使用武力,而且还应当懂得服软。她对众人说道:“我在汇丰银行存有一千两黄金,希望可以买我的命!”
陈豪三笑嘿嘿地说:“小赤佬,想活命就得编一个更好的理由!你说你还存了黄金,无非是想给杜月笙通风报信,叫他救你,是吧?”“杜月笙”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包含着嫉妒。论年纪,他比杜月笙还大三岁,又比杜月笙更早到SH来闯荡,凭什么他杜月笙就可以在SH滩呼风唤雨,而他却得呆在水里做鬼呢?有了这批军火,就算不卖,也能武装手下弟兄,将来可就有能力回到陆地,同杜月笙争夺地盘了。
“我不是恒会的人,你信吗?”徐倾城对陈豪三说。“我就是个生意人,替西北军孙将军采购军火。因为认识杜大哥,就请他帮忙。没想到,竟会栽在你们手上。陈老大,你为什么就不能动脑子想想,我既不是杜月笙的人,我向他求救,他会帮我吗?这批军火我不要了。我知道你们想杀我灭口,但我就想活命。我愿把所有的黄金拿来跟你们交换。汇丰银行在公共租界,那儿不是杜月笙的地盘。你可以派人跟我去取,至于这破军火,你现在就可以叫人搬走。你继续做你的水上老大,杜月笙也奈何不得你。我说的是也不是?”
一番话把陈豪三说动了。他沉吟不语,思考着这笔买卖是否值得。就在这时候,那头上来了五个人,都是短打敞衫装扮,显然是帮会中人。站中间的那个络腮胡子,比铜钱还大的眼睛看着水上十几个人围着一个人,便问陈豪三:“三爷,你们这是做哪门子的生意呀?”
陈豪三担心手下一旦上岸就会吃亏,正为黄金之事踌躇未决,听到问话就转过头望着那人,笑道:“原来是老七啊!你来得正好,明儿一早,你带这家伙去汇丰银行取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洪帮的老七不禁咋舌,忽然笑得眯缝了双眼,说道:“三爷发了大财,有没有兄弟我的份啊?”
“我分给你们哥几个一百两黄金!”陈豪三道。
徐倾城暗暗冷笑:这些蠢货还没见到黄金呢,就开始商量着分赃了!我徐倾城的东西,是你们想要就能要的吗?陈豪三要她交出匕首,她于是将匕首扔到了岸上,把手一摊,说道:“可以了吧?”
陈豪三吩咐老七:“先把她关起来!”两个水鬼各执徐倾城的一条胳膊,把她押上了岸。离开了水,徐倾城就不再畏惧这些人了。她走到老七面前,冷冷一笑,说道:“我给你五百两黄金,要不要?”
老七两眼放光,问道:“真的假的?也在汇丰吗?”
“我在花旗银行还有八百根大黄鱼!不过,”徐倾城道。“那是存在保险柜的。钥匙就在我后边左侧的裤袋。”
“好!”老七笑嘻嘻的,伸手便去摸钥匙。却听陈豪三爬上岸来喝道:“老七,你敢独吞黄金?信不信我叫你们老大把你双手废了?”他快步走到徐倾城身后,也要去掏摸钥匙。老七哪里肯呢?伸手就去阻拦。陈豪三破口大骂,甩手打了老七一巴掌。洪帮的人立刻摸出了手枪。尽管他们只有四个人,但那十几个水鬼只有匕首,优势劣势显而易见。“你敢打老子?我叫你好看!”老七说着,也从裤腰带拔出了驳壳枪,开启保险,对准了陈豪三。“你打呀!打呀!”他一边得以洋洋地吼着,枪口直接顶住了陈豪三的脑门。
徐倾城要挣脱那两个水鬼的手易如反掌。她原来就打算上岸后杀掉这些王八蛋。可是洪帮的人突然出现,令她改变了计划。她要让双方狗咬狗,于是挣脱了身后两个水鬼的束缚,跑到老七后边装做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说道:“七爷救我!我所有黄金,汇丰、花旗的,都给你!”正说话间,手上也没闲着,弹出一只小飞刀打中旁边洪帮的一个弟兄。那家伙痛得哇哇大叫,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扣动了扳机。子弹飞射而出,打中一个水鬼的脖子,当场就要了那倒霉鬼的命。老七却原本没打算开枪的。这时忽然听见手下大喊大叫接着又有枪声,便禁不住扭头看过去。陈豪三迅速抓住这个空隙,一拳打中老七右手手腕,那驳壳枪便飞上了天。接着,他又飞起一腿,踢在老七的****,疼得老七哇呀一声,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而这时,洪帮的手下纷纷开枪,一转眼就杀了好几个水鬼。陈豪三就想着立刻制服老七,以逼迫洪帮的手下停战。
徐倾城见此情况,冷冷地骂道:“没用的东西!”纵身上跃抓住了那支驳壳枪,在未落地之前就连开了四枪,每颗子弹无不命中四个水鬼的眉心。陈豪三大吃一惊,顾不得老七了,双拳连环攻向徐倾城。却不料,徐倾城在半空反转了90度,已然落在他身后,屁股挨了一腿,登时扑倒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徐倾城朝他脊椎开了一枪,算是把他废了。接着又向那五个洪帮的弟兄连开五枪,把这伙人都咒上了西天。
陈豪三因为脊椎挨了枪子儿,痛得咬牙切齿,却见敢带哦洪帮的人,便不明所以地问:“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徐倾城看了看活着的水鬼,还有六个,无不惊恐地注视着她。“我本来要感谢你们的,可你们太贪了!”话说到最后一个字,手里的驳壳枪迅速开火,啪啪啪啪啪——打了五枪,杀了五个水鬼,却没子弹了。饶是如此,那最后一个已经吓得浑身一哆嗦,双膝一软就跪在了徐倾城面前,哀求道:“爷!我只是听陈豪三的,要杀您的人是他,不是我!”
“哼!”徐倾城冷冷一笑,正要奚落这家伙,却听码头四周响起了高音喇叭:“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缴械投降!”徐倾城扭头看向四周,但见几十个公共租界的巡捕,包括一大批红头阿三,手举步枪向她逼近。她本可以跳入大海逃走。但这样一来,军火怎么办?看来,只能先投降了,等杜月笙来处理。忽然,那朝她下跪的水鬼趁她不注意,迅速将手里的匕首飞过来。她不慌不忙地侧身闪避,右手一伸,握住了那只匕首便反掷回去,正中那水鬼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