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宜瞪大了眼睛,被百草的气势镇住,她竟然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百草踢飞了自己。婷宜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可是怎么也看不清:
不,戚百草,怎么可能!你的右腿不是还没好吗?你的膝盖骨刚才不是被我踢到碎裂了吗?你怎么还敢用它来踢我?怎么可能还有这么大的力量?!不!不可能!
婷宜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裁判蹲在婷宜旳身旁:“开始倒数:1,2,3,4,5,6,7,8,9,10。红,ko胜!”
全场的观众一下子沸腾起来!婷宜也慢慢闭上了眼睛。
百草听到自己赢了,从未有过的喜悦涌上了心头。
“若白师兄,我赢了……”
百草喃喃着,双腿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倒在赛垫上。迷迷糊糊中,只听到晓萤尖叫了一声:“百草!”好像还有很多人朝自己跑来……
医院的手术室里——
“……似乎是方婷宜踢中了戚百草的右腿膝盖,不知道戚百草是否已经昏迷,从现场情况来看她仍旧躺在赛垫上无法起身……”
“……场边的医生已经开始急救,如果裁判判定戚百草无法再继续比赛,方婷宜将会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手术台上,麻醉中的若白静墨地躺着,只有睫毛在微微颤抖。
“病人血压持续下降!”“病人血压还在继续下降!”
同其他医师们一起紧张忙碌地进行抢救,主治医师皱眉瞥了眼那台一直响的收音机,命令说:
“关掉它!”
明亮的无影灯下。
世界一片寂静,若白似乎在做一个悠长的梦。
他梦到父母远去另一个城市,梦到小时候的他趴在松柏道馆的墙头,看里面的弟子们每天在练跆拳道。
然后,他梦到了她。
那个像小草一样倔强沉默还有些木讷的女孩子。
灯光下,他一针一针为她修补那身早已旧得发黄的道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成为他心目中最重要的事情。
恍惚悠长的梦中,他有些无法确定。
夜市里,买下那枚她喜欢的草莓发夹……
但他一直知道。
她喜欢的是初原。
她整日戴着那玫红晶晶的草莓发夹,无论上学,训练还是比赛。虽然,她以为那是初原送她的……
昏迷中,若白的睫毛轻轻颤动。
比赛胜利后,她激动地从赛场上跑着冲过来,紧紧将他抱住,只要能够看到她眼底的高兴与明亮,能够看到她每打赢一场比赛后的兴奋,无论她是否知道,无论她喜欢的是谁,他都会永远守在她身边。
悠长而恍惚的梦中,他又一次梦到病房中她深吸口气,用小鹿般明亮的眼睛望着他说:
“……若白师兄,我喜欢你!”
梦中的世界如此寂静,他似乎可以看到她正在灯火通明的体育馆中,而他不管怎样努力,也无法发出声音对她说:
“百草,我也喜欢你。”
所以请你,不要受伤。
请你完好地回到这里。
而我,我会努力地通过这场手术,看见你。
不管你对我,是对师兄的喜欢,还是那种特殊的喜欢。
半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了,若白被推了出来。
亦枫急忙走上前去:“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说:“恭喜!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他的身体很快就能恢复。但什么时候醒过来就要靠他的意志力了!”
亦枫听了喜出望外:“太好了!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只是还没等他走到若白的病房,他便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
“快,把两个病人送到急救室抢救!”“……”
亦枫回头,就看到晓萤等人跑了过来。他连忙拉住晓萤:“晓萤,发生什么事了?”
晓萤气喘吁吁:“亦枫……刚才……方婷宜她……一个劲地踢百草的右腿……不过……后来百草把她ko了……可是百草是用右腿踢的……她晕倒了……呜呜……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晓萤说着说着就哭了。
亦枫把晓萤搂在怀里:“好了晓萤,别哭,百草会没事的。乖~”安慰着她。
“嗯,百草会没事的……”晓萤也自我安慰。
手术室的灯熄了。
百草被推了出来。晓萤马上迎了上去。医生摘下口罩:“病人旧伤又添新伤,伤口发炎,又粉碎性骨折。至少要半年才能恢复。你们谁去把住院手续办了吧!”
“嗯,好的。”
另一边——
手术灯熄了。婷宜被推了出来。廷皓和万老馆长马上迎了上来。
医生摘掉口罩,严肃的说:“手术很成功,但病人有可能会下身瘫痪,请家属做好心理准备。”
廷皓,廷皓父亲和万老馆长都呆在原地。
廷皓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都是我们,从小就那么宠爱婷宜,以至于她变得这么娇蛮任性、心胸狭隘、自以为是、占有欲强,还生出如此歹毒的心肠!可是,如果不是我们没有加以阻止她和初原的来往,她也不会这么放不下初原!如果不是我们没有把她教育好,她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廷皓父亲捶胸自责着。
万老馆长则沉默不语,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变缓缓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