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渊还住在那个四合院里,那里有很多书。什么书都有,古今中外,诗词歌赋,那里曾经是楚渊母亲的一个藏书阁。
楚渊拿起一本,是李白的诗集。李白啊,一个多么豪爽的诗人,满腔热血,才华横溢,仕途却平平庸庸。随意翻开,一首悲凉的诗词跃入楚渊的眼里,楚渊心中一顿,书在不经意之间已经掉落在地上。
良久,敲门声才使楚渊平息了乱糟糟的思绪。
苏锋宇进来,并没有发现楚渊的异常,道“阿渊,陈逸飞知道了你的住处,那他应该也会知道了,我们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楚渊打断“何必呢?我又不是怕他们,要来便来,我恭候大驾。”
苏锋宇盯着楚渊的眼睛许久,发现她并无伤心之意,这才放心。
很快,国际商讲大会开始了。与往常一样,大会之前有一个开幕式之类的酒会。想必在那里,楚渊会见到不少故人。
天晟、风达和舜天它们的总部都在C国,也就相当于东道主一样的地位。所以,他们管事的人,自然也要先一步开始招待了。
楚渊反倒不急,在所有人都到齐后才姗姗来迟。她的出场,依旧那么耀眼。
“致远董事长,楚渊到!”随着声音的响起,楚渊踏进了大门。还是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最后一个来,自然会有不明事理的人议论纷纷。
“这女的挺厉害啊,还好最后一个来。”
“什么啊,人家是致远董事长呢。”
“鬼知道是不是傍了什么大款,然后又上位的。”
人民群众总是想象力最丰富的,不过刚见人而已,就已经脑补出一部年轻美眉傍上大款,然后一路上位升职,各种阴谋诡计耍遍了的狗血剧。
不过,也怪不得他们胡思乱想了。好多人甚至以为楚渊是苏锋宇控制的傀儡,没有实权。肤浅,肤浅!致远虽然厉害,但一直以来出现在公众面前的都是苏锋宇,所以才会造成这样的错觉。
林、赵、冯三人一见楚渊,都激动不已。尤其是林暮烟,就差跑过去拥抱了。
只是,相较于天晟三人的激动与欣喜,秦夕然这边却复杂得很。
秦夕然怔怔的看着楚渊,心中有好多话想和她说,可他现在不能,只能等待。
没想到,就在秦夕然还愣着的时候,楚渊却向他走来。看着这个熟悉的身影向自己走来,秦夕然的身体居然有些微微颤抖。心中立刻开始琢磨着改说些什么,你还好吗?最近怎么样?还是,好久不见?
但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的。楚渊直接绕过他,对正在秦夕然身后的孟云天道“孟总,你好,我是楚渊。”
孟云天一愣,心下一沉,明白陈逸飞的游说没有成功。但在这样的场合,他也不好乱说,只好硬着头皮道“你好,我知道,楚总可是在国际上都声名显赫的大人物。”
楚渊很自然地笑了,就像真的不好意思了一样道“过奖过奖,孟总真是高看我了。”
孟云天笑笑作罢,不想再与楚渊纠缠,楚渊也出奇地没有过多的找事。
可惜的是,秦夕然见楚渊和孟云天打完招呼了,正要上前,却又被林暮烟抢了过去。
“一一!”林暮烟逮着楚渊兴奋地叫道。高昂的声音使得周围好多人都看了过来,搞得楚渊都觉得丢脸。
“一一,一一,一一,你这些年死哪里去了?”林暮烟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厚脸皮地继续高声问楚渊。
楚渊也不胜其烦地解释低声道“我不是孟以亦,我叫楚渊。”
“别闹,还楚渊呢。这下你威风了,可不能把我们天晟给忘了啊!”林暮烟没有把楚渊的话当回事,自然和楚渊照常地来这玩笑。
但楚渊却正色道“你好,林总,我是致远楚渊。”
林暮烟终于发现楚渊没有开玩笑了,严肃道“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决裂?!”
楚渊莫名地感到不耐烦,或许是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楚渊究竟认不认识他们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因为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又怎么能说给林暮烟他们呢?
“随便你怎么认为,总之我是楚渊!”也不知道楚渊哪根筋搭错了,这句话就这么说出口了。
这话一出口,楚渊就后悔了,但也来不及了。林暮烟一听这话,胸中怒火中烧。奈何现在楚渊要走了,所以,林暮烟只好作罢。
楚渊为什么不留到最后呢?因为楚渊已经达到目的了,那就是让孟云天见到她,让他清楚地明白楚渊回来了。至于剩下的事,那就交给苏锋宇了。而楚渊,只需要应付第二天的国际商讲大会就可以了。
楚渊走了,秦夕然觉得没意思,就让白旭耀顶着,只要不出什么事就好。而林暮烟也因为刚才和楚渊的对话,若有所思。冷静下来的她,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当初的事,一定有什么是她甚至秦夕然都不知道的。
回到那个四合院,楚渊发现陈逸飞就这么站在门口。楚渊一愣,问“还有事?”
陈逸飞冷着脸道“是,进去说。”
两人进屋坐下后,陈逸飞先开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来,陈逸飞已经从孟云天那里知道事情了。
楚渊皱着眉头反问“什么告诉你?你觉得我凭什么把自己的事告诉自己的仇人?”
听到“仇人”二字时,尽管已经明白事情的陈逸飞,脸还是白了一阵,才道“你这是要和孟家断关系?”
楚渊不屑道“本来没有关系,现在有了。”顿了顿“仇人关系。”确实如此,如果最初的楚渊没有那一丝地心软和情分的话,陈逸飞根本不可能把孟以亦带回来。
陈逸飞道“那你打算怎么办?有我可以用得到吗?”
“这不关你的事。”楚渊毫不领情。
“他知道吗。”陈逸飞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道,也没必要让他知道。”她的痛苦,一个人承担就好,她不想让秦夕然混进这摊脏水中。
陈逸飞不说话了,楚渊心中烦乱,下了逐客令。
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下来了,周围什么声音都没有,楚渊多想让这一刻永存。可是,下一刻,就打破了宁静。
手机铃声再怎么动听,也让楚渊觉得吵闹。楚渊不耐地接通了电话,没好气的低吼道“我现在没空,有事待会儿再说!”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却并没有生日,缓缓道“我是秦夕然。”
楚渊一愣,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努力将声音平静下来道“有事吗?”这话说的太不近人情,让楚渊都有一点觉得不妥。或许,只有面对秦夕然的时候才会心软吧。
“我要一个解释。”秦夕然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呵,每个人都要解释,真是可笑,有什么可解释的。你非要的话,那就是我不爱你了,我想摆脱你。”
“孟以亦,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声音还是那么低沉而平淡无波,只是平静的可怕。
楚渊的心停了一下,仿佛秦夕然就现在她面前用平淡的声音指责她。
“我一直都这么残忍,只是你太天真。”
那边没了声音,周围又变的那么安静。只是,这一次,楚渊觉得好可怕。
良久,那边才传来声音“没事了。”声音听不出有任何的异常,甚至连楚渊都怔怔的,不明白秦夕然打开这个电话有什么意义。但那边秦夕然却不同,他等了孟以亦五年,最后却只等到一个冷酷的楚渊。
两人都没有挂电话,就这么沉默着,什么话也不说,安静地诡异。直到楚渊的手机又进了一个电话,这才停止了通话。
爱情是什么?我想有很多人想去诠释她,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把她诠释清楚。
爱情从来都是不公平的,也许是天意弄人,缘分作弄了我们,彼此相爱的人,作不了爱人,他们能做什么?做朋友?他们不能做朋友,因为他们彼此伤害过。
做敌人?他们也不能做敌人,因为他们彼此相爱过。他们只能做熟悉的陌生人。他们在再次见面的电话里,彼此都沉默了很久,谁都没有先挂电话,说最后的承诺,时间仿佛定格在此刻。
许久,都不曾流下的眼泪,楚渊以为自己早没有了眼泪,可是当他们挂电话的那一刻,楚渊哭了,泪流满面,也许只有等到情到深时泪自流,在那一刻,我楚渊表现出了楚渊不该有的,或者说,是孟以亦才有的软弱面。
突然感到了咸咸的味道,这也许心碎的味道吧!痛了,就情放手吧!除了心酸,还是心酸,是的,熟悉的陌生人,是我们最好的写照。
楚渊想起了见他之前,在书架上拿的那本李白的诗集。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秋风词》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