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摆脱了被歼灭的危险,走在逃亡的路上。在和其他的人汇合后,得知我们又损失了三个人。现在还活着的还有十四个。而这只车臣人的队伍所有人加起来据说只有二百来人了。
中国那句“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通常来形容出生入死多年的老兵。但我觉得用在我这个才打了几个月仗的来说也不过分了。现在的大家已经没有我刚到这里时那股精神头了,一个个还不如斗败的公鸡。
在这场战争种除了初期俄罗斯人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还算顺利外,之后便是一边倒。车臣武装失去的不仅仅是人,还有所有的重装备。现在队伍缺乏补给,士气低迷,前途一片黯淡。整个队伍死气沉沉,各自埋头赶路。
“保尔,怎么样,商量出结果了吗?”萨沙打破了沉默问到。
萨沙和保尔一样是个乌克兰霍霍佬。平时喜欢开玩笑和诸多抱怨,不过现在他更多的抱怨,而玩笑则越来越少了。
我低着头想着心思,听到他问话才知道保尔回来了。他之前离队去和领导这只队伍的人开会,决定到底从哪撤回车臣。
“我们要往南走,去新拉克斯科耶。在那里有车臣人,构筑了防御工事,囤积了物资。要和俄罗斯人打一场。”保尔看着前面的路漫不经心的说着讨论的结果。
萨沙听了,冷哼了一声开始抱怨道:“工事?干一场?!还在做梦。有干一场的实力我们能这样?我们.。”
“够了!我他妈难道不知道吗?”看起来保尔火了,终于不再是那副对失败麻木的嘴脸了。
“你有计划吗?我们现在还剩下一半不到的人,你准备怎么办?十几个人脱离这些人单独走,你认识路吗?还是******都打起精神,一个个都像是被阉割了的阉货。现在不是上次了。大家都时刻小心,希望我们这些活着的能够都活着回家。”
“说到小心,我觉得以后得多听听吉普赛人的。我注意到每次他开始犯病我们都要被放点血。”队伍里一个抱着PKM机枪的壮汉粗声粗气的说到。看那认真的样子不像是拿我开玩笑。
萨沙看了看那壮汉又看了看我,对保尔也很认真的说:“瓦列里说的有道理。之前我们不信,但是一次,两次,三次,之前那是第几次了?我还记得走进那小村前吉普赛人的表情。就像有人要抢他的老婆一样。我们几个都认为吉普赛人确实有点门道。”
保尔回头看了看大家,又看了看我,严肃的问道:“你那个到底准不准?我是说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是能看到?闻到?听到?还是什么?”
我看着大家都一副等着我解释的表情,想了想说:“不,都不是。只是一种感觉,就是后脊梁骨发凉,就像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不会知道具体是什么,从哪个方向来,只知道有危险。就是预警。”
保尔听了后没说话,貌似在努力理解我所描述的感觉。其他人也互相议论起来。过了一会儿保尔回头和我说:“那么就试试吧。从现在起你做排头兵,只要你感觉到什么,就立即说。我们听你的。”说着他看向其他人,好像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在没有得到异议后,继续道:“就这么定了。但愿你那感觉不是和那些真的吉普赛算命的一样。我们的人已经死的够多的了。”说着一脸黯然的低头继续赶路。
看到他这个表情,我突然觉得之前觉得他是个对失败和死亡已经麻木的老兵油子的感觉是错误的。
他组织了这些人来到这里,包括我。虽然佣兵本来就是刀口舔血,死了怨不得人。但作为组织者的他多少会有心理上的愧疚。至少如果我是他,我就会非常难过。也许他那样麻木的表现,可能只是为了让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心理和士气不会因为伤亡而崩溃,导致快速的灭亡。
如果是这样他承担着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大的心理压力。想到这,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他的边上,也是我们这支队伍的排头。
我准备劝劝他。来到车臣这段日子里,其实如果不是保尔对我的照顾也许我早就死了。毕竟我只是受过训练,但实战和训练还是有着非常大的差距的。好几次都是如同刚才那样,保尔带着我躲炮弹、躲子弹、躲避飞机的轰炸,还有带我一起跑。
我来到他的边上,看了看他沮丧的脸。他发现了我在看他,转向我“怎么?看什么?占。”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挺了挺胸说“我是排头兵了不是吗?!”也许是我这样重拾信心的样子让他好过了点,他没说话,只是微笑了下。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我们会活着完成合约,活着离开这里的。”然后我严肃的对他还有身后那些人道“还有一点,我******姓张,不是什么占,你们这群没进化好的大舌头。”
“哈哈哈,他说我们没进化好,哈哈哈。对。瓦列里,你就像只猩猩。”
在片刻沉默后,大家都笑出声来,萨沙更是嘲笑起体毛异常浓重的瓦列里。
“我是猩猩,你就是只狒狒,萨沙,你是一只乌克兰狒狒。还有你吉普赛人,你是一个猴子,小黄猴子。”瓦列里粗声的说道。
哈哈哈。。队伍里再次笑声四起,这是我们到这后难得听到的笑声,希望这写笑声能带给我们好运。
经过一天多的步行后,远处的山坡下隐约出现了一个村子。整只队伍在山腰处一个隐蔽的地方停了下来。路上没有再遭遇俄罗斯人,不过头顶不时会有俄罗斯人的飞机呼啸而过。
保尔被叫去开会了。也许是商量要不要进村补给点东西。我个人现在就很需要吃的东西。我看着远处的那个小村子,第一印象就是安静,非常的安静。现在已经是傍晚,但是没有炊烟,难道村民躲避战火都跑了?
村子后是个小山坡那里树木还挺茂密,同样看不到人影。看来这次想找点吃的愿望是无法实现了。突然我又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那就是这里会不会有俄罗斯人,看着那村子后的山坡,还有那山坡下的路。真是伏击的好地点啊。正在我独自看着村子想着心思的时候,保尔回来了。
我着急的走过去问道:“怎么说?”
保尔看了看我,看了看同样等待下文的其他人。指了指那个村子,“那里有俄罗斯人。之前车臣人遇到了一个当地人,那人说俄罗斯人准备在那村子里过夜。”
保尔蹲下来拿了个石子在地上画了起来,“车臣人准备打掉那里的俄罗斯人,振奋下士气,根据他们的情报和侦察,这个村子里的俄罗斯人是来堵截我们这些人的撤退道路的。而且村子里的俄罗斯人没重武器,人不多有百十来人,他们认为吃掉应该不难。”
萨沙看了看那村子说:“什么时候打?就这村子的地势,现在去?怎么通过那片村外的开阔地?除非俄罗斯人全睡着了,不然进不了村子,我们这些人就得死光。”
“你说对了一点。就是到了睡觉时间再去。我们晚上进攻。我们这些人和另外那只美国佬带的佣兵一起从右翼,就是村子的西面进攻。正面会有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东面会有何我们一样的进攻发起。我们等正面打响后,等待他们的信号。”说着保尔摇了摇手里的步话机,“然后我们从西面摸进去。进去之后和东面的人全力向村子中心突击。待佯攻的人上来后,我们就去占领那个山坡,切断他们退出村子的道路。”说完他站起来指了指刚才我注视过的那个山坡,“那也是我们要走的路,那是往新拉克斯科耶最近的路,如果那里走不起来,我们得兜上一大圈,绕过那座山。所以车臣人很坚持打这一仗。至少他们认为不管怎么样得试试。”
“那个当地人的说的可靠吗?”我问到。
保尔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无法验证。车臣人很坚决,败仗太多,这里有点失去理智了。”他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晚上我们自己小心点。这个村子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晚上发现什么不对立即说,不要犹豫。”
说完他看向了大家,最后看了看我。我知道他是想我能够发挥特长。
我对他点了点头,“明白了,特别是那个山坡,得多注意。如果是我守那个村子,我会把那作为支点。进可对村内提供火力支援,退可掩护村子里的人撤走,之后守住那条道路。”
保尔看着那村子。点了点头,回头说:“我明白你的意思。大家都准备准备,晚上打起精神。”说完走到一旁坐下靠着树休息起来。
而我要做的则是先吃点东西,“萨沙,给我点吃的,我可不想饿着肚子上战场。”
萨沙一边从包里掏出压缩饼干扔给我一边说“是不能让你饿着肚子。万一你肚子叫唤,被俄罗斯人听到,那就麻烦了。”他的话再次引起了一阵笑声。
而我则笑不出来,我边啃着饼干边看着那个村庄。越看越觉得这个村子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