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你是刘逸航？还是如果？”顾小鸣声音哽咽，语气小心，好像一个字说错，眼前这个人就会再次消失一样。
“你希望我是谁？”如果向前走了一步，便停下了。
“如果！我当然希望你是如果。”顾小鸣奔过去抱住了他。“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消失的，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不记得你？”
“你不要害怕，我现在把一切都告诉你，好不好。如果你怕，我发誓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我再也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如果摸摸顾小鸣的头，顾小鸣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果。
“其实我已经死了，在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出了车祸。我的家人难过至极，搬去了美国。但是我似乎还眷恋着这里，似乎有什么事情没做完，离不开，就留下来了。你害怕我么？”如果最后一句问的小心翼翼，抱着顾小鸣的手臂也松开了，随时准备着放手。
“我不怕，我不怕。你别走，我只怕你走，我身边曾经觉得重要的朋友人都走光了，我再也失去不起了，我只怕你会离开，今天是我最恐惧的一天，我怕之前那些你在的日子都是假的，我怕那只是一场梦。”顾小鸣把如果抱得更紧，鼻涕眼泪把如果的校服都浸透了。“你不知道，我一直期盼着自己的男朋友是个非人类，吸血鬼，妖怪，奥特曼，孙悟空，什么都行，你之前说过喜欢我还算数吗？之前那些是假的吗？为什么时间又倒退了呢？”
“当然算数。之前的那些事情，不能说是假的，但是你可以阻值他们发生。我可以帮别人预演未来，那些事就是未来会发生的。自从你上高中开始，我就一直在这个班里，你身边的那些人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楚，我比你更了解他们是什么样的人，看你高一高二过的很开心，就没有说穿，但是我看到了你的高三，我怕你在最重要的一年会出问题，所以我不得不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如果说。
“你是鬼魂么？为什么我从前看不见你？”顾小鸣问。
“我和你不在一个世界，我只能通过梦境或者借居在别人身体里才能见到你。”如果笑的那么漫不经心，“对不起。”如果把顾小鸣轻轻放开。
“我这次来，是与你说再见的。”如果向后退，顾小鸣愣在原地。
“你说什么？”顾小鸣向着如果走去，如果摇摇头，嘴角颤动，眼泪滴在校服上，和刚才顾小鸣的泪痕混在一起。
“之前我的灵魂不散，是因为我还有牵挂，我还没对你说我喜欢你，我怕在高中以你的性格会很难过，你小学时候写过一篇作文，你说你觉得自己是座孤岛，我想告诉你，你不是，对不起，我的出现搅乱了你以后的生活，这不是我的初衷，我可以放手，但是我不放心。随着我的消失，有关我的记忆也会在脑海里淡去，就如同一场梦，好好过你今后的生活，和别人相处不要想都不想的就全盘托出，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如果的容貌在变，越来越像刘逸航靠近。
“不行，不行，你让我难过一次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来道别，你不如就那样一走了之。我恨你，我恨你！既然注定要走，为什么还要出现，既然不属于我，为什么要让拥有……”有的悲伤，可以悲伤到每一颗眼泪都被榨干，还有一种悲伤，流不出泪，每滴都像硫酸滴在心上，疼，但是疼的地方触碰不到，无法缓解。
“对不起，你现在就正在遗忘，从小学开始……我的名字，我的长相，我对你说过的话，松树，奥特曼，全家桶……你的生活中从没出现过我。但是我不会忘了你，再见。”如果跑远了，一声再见碎了一地，无从拾起。
顾小鸣在那声残破的“再见”中感觉到记忆在丢失，“小学开始，好像有一个人，总和我作对，总揪我辫子，总……什么人，他做过什么事？奥特曼，谁送过我一桶奥特曼……谁送过我什么？不行我不能忘，我不能忘，我记得有人送过我东西，但是我记不得是谁，我记不得送过我什么，巧克力薯片书，那个人送过我什么？我为什么要记得，我为什么不能忘，我记不得了，我真的记不得了？谁啊，是谁，他说过什么话……我不记得了……一点也记不得了，我忘了我要记得什么，我忘了我为什么要记得，我只记得那好像非常重要，我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事情……”空荡荡的校园里，顾小鸣的哭声格外清晰，没有人能听见，顾小鸣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好像只是心里难受就哭了，哭着哭着顾小鸣越发觉得自己无理取闹。
“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哎，神经病，如果没在这里犯病，这会儿都该到家了，如果……”听见这个词，顾小鸣心跳停了一拍，立刻又接上了，没人记得心跳在那一刻停过，就像那些梦，醒来之后，很难记得，绵延不断的只有梦带给人的感觉快乐或者悲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