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笠反问道:“你能保证她百分之百就不是共党分子么?”戴笠把毛人凤按下沙发,自己也跟着坐下,道:“婚姻的事是该考虑。三十好几的人了,但要听组织安排。你以前对向影心不是很感兴趣么?怎么一下子就死心了?”
毛人凤没有吭声。以前他对向影心确实也曾迷恋过一阵子,但毕竟没有见过面,属于一种没有实感的爱恋,瓦解了。
毛人凤犹豫了片刻,还是向戴笠坦白了:“有了小红以后,现在我的心里没有向影心了。”
戴笠道:“这没所谓,也可以理解,主要是你们没有直接接触过才变得这样。我告诉你向影心很出色,绝不会次于小红,我会给你机会的,反正她已经回南京了。”
说着,吩咐贾金南,准备回家。
在门口,戴笠被难忘情老板追上了。
老板急道:“戴先生,戴先生,不要走,不要走,有要事相告。”
戴笠驻足道:“啥事?看你急的!”
老板拭着汗,喘着气,很久很久说不出话来。
戴笠一行正要离去,难忘情老板火急赶来。戴笠以为出了什么事,驻足问原委,难忘情老板很久才说:“你不是说要玩吗?有人在等着你呢!”
戴笠哈哈一笑,挥手道:“你自个慢慢消受罢,今晚我没多少兴趣了。”
难忘情老板这才舔着嘴唇道:“你以后可别怪我不给你留好处。”
戴笠道:“有好处时打个电话通知一声。快去罢,人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
难忘情老板回去后,戴笠领着毛人凤、贾金南上了车,一会儿,小轿车消失在南京的夜市里。不题。
话说是毛人凤自和小红欢娱以后,便得了一场奇怪的病,这种病不痛不痒,不咳不嗽不打喷嚏,甚至连发烧的现象都没有。
这病表现为恍恍惚惚,失眠,多梦。梦中全是小红和他在一起。于是上班的时候便提不起精神,头晕、眼花,常常出差错,工作大不如从前,食欲减退。
开始他还强撑着,几天以后,实在顶不住了,他才知道自己得了相思病。
这相思病没有药治,眼见着日渐消瘦,毛人凤决定去难忘情找那位小红。
然而意想不到的是,难忘情里根本没有一位叫小红的歌女。毛人凤失望到了极点,他后悔在小红离去之后没有及时去追,恍恍惚惚中,他甚至怀疑小红可能是一位妖精,把他的魂钩了去。
事到如今,戴笠不再相瞒了,他告诉毛人凤,那位小红就是向影心。听到这句话,毛人凤的脑子“嗡”地响了很久才清醒过来,诘问道:“那你为什么要骗我?”
那天向影心刚刚从西安赶回,立即打电话要戴笠过去,等了很久,还不见来,向影心火了,认为戴笠在有意怠慢她。一怒之下,她想出一绝招:去难忘情找最会玩最能玩的男人。
难忘情老板贪恋酬金,四处张罗起来。向影心觉得索味,便去歌舞厅消磨。向影心唱了几支流行曲,觉得太老气,于是改唱一首新学会的《苏三起解》,不想又和毛人凤邂逅,演绎出那一段故事来。
戴笠和向影心接上头是在第二天上午。因昨晚上毛人凤把向影心当成小红,戴笠没有点破,只好将错就错。
第二天上午,戴笠去找向影心。
向影心在房子里一见戴笠来了,非常生气,给他一个背。
这戴笠是高手,自然身手不凡,冲过去两个人在房子里打闹了,然后向影心趴在床上委屈地哭了起来。
这时候,戴笠才表现出一副怜香惜玉的侠士心肠,关心地问道:“怎么?生我气了?我什么地方得罪了只管说出来,不要闷在心里,会闷出病的。”
向影心于是一骨碌爬起来,用拳狠狠捶戴笠,骂道:“你坏,你坏,你最坏!”
戴笠嬉笑道:“坏才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向影心打够以后,又扑在戴笠怀里,把脸埋在他胸口上拱来拱去:“嗯嗯,不许你这样说,坏男人都不好嘛!”
闹够以后,向影心才静下来,她告诉戴笠,在西安她好寂寞,得到戴笠要来西安的消息心里好欢喜,她自作多情地认为戴笠专程来西安看她了。
正当她想入非非的时候,江雄风一个通知令她如坠冰窟:戴笠没有来,由毛人凤代理处理一切事务。
听到这个消息,向影心伤心透了,跑到房里蒙着被子大哭一场。
后来,毛人凤多次提出要面见,向影心都借故推掉了。到了实在非见不可的时候,才约毛人凤去“嘭嘭嚓”歌舞厅门口见面。
向影心宣泄够了,才肯让戴笠动作,戴笠突然感到后脑勺上顶着一个硬硬的东西……
戴笠不看则已,一看魂飞魄散,向影心的丈夫胡逸民用手枪顶住戴笠的后脑勺命令道:“不许动,动一下我打死你!”
戴笠不动了,惊出一身汗来。
话说毛人凤一直在办公室等着好消息,从9点到11点,他开始按捺不住,走出办公室,走出鸡鹅巷五十三号去外面张望。
又从11点到下午2点。毛人凤马上预感到,这次想见向影心已经绝对没有希望了。
就在毛人凤不再盼望的情况下,戴笠的车开进了鸡鹅巷。当时,毛人凤的惊喜是不言而喻的。随之而来的是失望和沮丧。
戴笠没有带向影心回来。一下车,对贾金南不是打就是骂。从这举动可以看出:戴笠碰上麻烦了。
毛人凤是最能揣度戴笠脾气的,他当然不会去自讨没趣,悄悄地关了窗户,把自己关在房里。
戴笠也回到了自己办公室。进门时对跟随他的贾金南和司机吼道:“跟进来干嘛,想吃屎吗?我还没上厕所!”
贾金南和司机只好躲在门外,本来,一开始两位是要离开的,戴笠喝住了他们,现在一转背又骂两位不该跟进来。
好在两位都很了解戴笠,知道他肯定会有什么吩咐,如果相信真离开了,等找不见人,戴笠的手杖是不饶人的。
果然,戴笠叫他们了:“进来!我吩咐的记清楚了没有?”
贾金南和司机莫名其妙地对视,不明白戴笠吩咐了什么。戴笠见状,想起自己没有说过,但还是不认输道:“笨蛋,我要你统一口径,万一毛人凤问起来时就说向影心的哥哥不同意。这回记清楚了么?”
贾金南和司机异口同声:“记清楚了!”
戴笠见两位走了,又不放心,喝道:“给我回来!”
贾和司机两人只得乖乖回来,不知戴笠还有什么没交代。
戴笠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吼道:“你们太笨了,我很不放心,所以又叫了回来。万一毛人凤问起,你们千万别吭声,装傻瓜,或者要他直接来问我。”
两位欲退下,戴笠又道:“还有,贾金南,你别高兴得太早,今天的疏忽你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等我了解清楚了再找你算账!”说罢,手一挥:“滚,不要让我见到你们!”
等两人离去后,戴笠才进了卧室,横躺在床上,心还在突突跳,惊悸驱之不散。
原来有卫兵守护,每次都是万无一失,没想到这一次栽在胡逸民手里,差点丢了性命。
事情的来龙去脉是这样的:戴笠和向影心通奸,被胡逸民的朋友知道了,很快打电话通知西安。
胡逸民得到电话后惊得愣了,很快决定回来捉奸。从西安回来后,胡逸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在住宅对面租了一间房子,日夜观察,当朋友的密告证实后,他仍然不露声色,他知道戴笠的厉害。
胡逸民在对面的旅店住了好几天,终于把戴笠每次来的规律摸得一清二楚。他发现戴笠也防范他突然回来,车停在附近,下车后,司机守在车里不动,贴身卫兵则去附近找一些小特务负责保卫戴的安全。
胡逸民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找到附近那些小特务,分别给他们一些钱,要他们离开这里两天。另外,自己又叫上一名最要好的朋友,带着枪,等候在对门旅店。
当戴笠这个上午来跟向影心幽会并准备把她送给毛人凤的时候,胡逸民便开始行动。胡逸民的计划是这样的:待贾金南走后,由朋友去制伏司机,他自己尾随贾金南,到了偏僻的地方也把他制伏了,嘴里堵了毛巾,绑起来扔在下水道里,再折回去把向影心的丫环制伏。
结果一切都顺利,当戴笠去了向影心卧室之后,车里的贾金南和司机两人都没有出来。这机会比预计的还要好。胡逸民和朋友耳语一番,一切就绪,俩人分左右把两边车门堵住,胡逸民借口借个火,待司机开门后,跃上去,两支黑洞洞的枪管就顶住了他们的脑门。因轿车离胡逸民的住宅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制伏两位没有花费多少功夫。只是进入住宅后,那位丫环差点叫出声,幸亏胡逸民眼疾手快,把枪柄全塞入丫环张开的嘴里。
胡逸民在卧室里和戴笠的对峙是很有戏剧性的。一开始戴笠很嚣张,命令胡逸民道:“识相点,把枪放下,周围都是我的人,我给你一次机会!”
胡逸民冷笑道:“是我给你机会还是你给我机会,你得搞清楚!”
戴笠于是不服气地叫了一声:“来人啦!”结果叫来的却是胡逸民的朋友用枪顶住他的腰喝道:“放老实点!”
戴笠这才软下来,央求道:“有什么条件可以商量。”
胡逸民道:“可以,不过得把你的枪交出来!”
戴笠无奈,只好告诉胡逸民,说枪在床头柜的衣服里。胡逸民搜了枪及匕首,才回过身来。
事情的结局是不了了之,胡逸民考虑到戴笠势力太大,只好让步,仅提出不要为难贾金南和司机两位下人。
这回是虚惊一场,戴笠想起来觉得这是一辈子中最丢脸的事。
另外,胡逸民的朋友也埋怨不迭,说早知如此,还不如不来捉奸。胡逸民则说:“不捉奸我怎么知道自己的老婆是淫妇?”
戴笠受了这次惊吓,他只觉得向影心再也没法激起他的性欲。
结果胡逸民和向影心离了婚,回了西北。
向影心离婚后,戴笠计划把她和毛人凤撮合在一块,自己省去一件麻烦。也许是两位的缘分未到火候,在这本该一拍即成的情形下,不想中间又生出一个故事来。
初识蒋介石
话说向影心已经离婚,离婚后她仍然指望着戴笠多多陪伴她安慰她。没想到戴笠虽好色,但对女人的兴趣就像嚼槟榔一样,一下子就乏味了。尤其最后一次干那事时,受到胡逸民的惊吓,对向影心厌倦起来。向影心多次找他,他都像避瘟疫似的躲开。
躲了几次,知道长久下去始终不是办法,于是搬出毛人凤。
戴笠鼓动着如簧巧舌,总算把向影心说通,毛人凤自是求之若渴,不在话下。戴笠和向影心的缘分就这样算是尽了,可跟毛人凤冥冥中也许还欠点火候,就在双方碰面定情那一天,戴笠突然接到蒋介石的秘电,要他去参加庐山训练团第一期毕业典礼和第二期开学典礼,蒋介石说他将有重要任务交代。
这里戴笠一方面要离去,不能主持婚事,二方面考虑到毛人凤还没有见过蒋介石,这是最好的机会准备带他去。
毛人凤得知和向影心的事还得搁一段时间,心里不悦,但当戴笠说要带他去面见蒋介石时,几乎是喜出望外,欣然同意,他觉得这是人生中的一次大好机遇。
前不久,国民党针对当前国际国内的情况,在南京举行了一次会议,名叫五届三中全会,戴笠自然也参加了,具体时间是1937年2月15日至22日,历时八天。这是抗日战争前夕国民党为商讨如何对付共产党和对日本方针而召开的一次重要会议。实际上,这次会议是蒋介石兑现在西安事变中的“承诺”,由内战独裁和对日不抵抗政策,向着和平民主和抗日的方面转化的开始。至此,全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已经初步形成。
国民党政策上的这一重大变化,使特务们的工作顿失重要目标,一时不免对反共活动无所适从,一部分特务甚至懈怠消极起来。
戴笠的应变能力是极强的。他很快揣摸出蒋介石的心理,深知蒋介石的反共观点是终生不移的国策。当前的国共合作,无非是在西安事变后迫于国内一致要求抗战的舆论而采取的权宜之计。戴笠认为,反共活动仍然是特务处最重要的工作目标,但是,必须在工作部署上有所变更和掩饰,公开的反共口号和旗帜不能再用了,可以加强秘密布置,用以退为进的方法指导反共活动。
为了迅速应付和适应这一变化了的新形势,戴笠多次召集余乐醒、周伟龙、毛人凤等特务处高级特务进行研究,还对赵理君、沈醉等特务骨干进行训话,指出国家进入抗战时期以后,仍然是进行反共活动的大好时机,“国民党掌握了广大的地区,有丰富的人力财力和军队,既可以利用合作对共产党搞打进拉出,又可以利用高官厚禄来收买,并从内部进行瓦解分化。同时,对不公开的地下党员可以用逮捕汉奸的名义,公开拘捕、囚禁、杀害;对公开了的中共党员可以进行侦查、监视、利诱、威逼。”戴笠分析说:“共产党都是穷光蛋,又没有官位,我们只要舍得拿出钱来,给他们官做,就不愁搞不垮共产党,这一政策一定要坚持执行,这一机会千万不能放过。”针对一部分特务对国共再度合作感到迷惑不解的问题,戴笠训诫说:“我们特工人员在政治上本身就是没有主张的”,“我们不是政治集团,我们是领袖的耳目。”一切唯领袖之命是从,贯彻领袖的意志,替领袖分忧。如此,特务处的反共活动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毛人凤把这些意思通过电文,传达给各省站,作为新的指导思想。
国民党五届三中全会,国共正式谈判。中共周恩来于3月下旬去杭州,与蒋介石谈判,中间经常回到上海做短期停留,居住在北四川路新亚酒店。戴笠闻讯后,亲自布置上海区长周伟龙调动大批特务进行监视跟踪。当时许多特务都不认识周恩来,戴笠就叫黄埔一期毕业的吴乃宪去帮助指认,特务们在周恩来的居住房间的西边和斜对过都开了房间,实行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的跟踪。上海区对监视结果每天都要向毛人凤做详细汇报。5月份,蒋介石派军委会中将高参涂思宗率领一个访问团赴延安,意在和中共接触,了解延安方面的情况,戴笠知道后,认为这是一个对中共进行侦查的好机会,于是经蒋批准,乘机派遣中共叛徒、特务处军事科长杨蔚扮作访问团成员,随团赴延安搜集情报。
随着国共合作抗日局面的逐步形成,戴笠意识到反共已不是国民党当前的主要目标和主流,抗战已开始成为举国上下一致的头等大事。为此,戴笠决定逐步调整特务处的工作重点,主要是加强对日情报和行动工作,并要毛人凤加倍努力,不可掉以轻心,这是毛人凤秘书生涯中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就毛人凤的思想倾向来说,和戴笠一样他基本上属于黄埔系中主战的少壮派军人阵营。因此,也就影响了整个抗日战争时期的工作方向和重心。
话说1937年7月7日晚,戴笠领着毛人凤由庐山牯岭街到海会寺,参加庐山训练团第一期毕业典礼和第二期开学典礼。该团是由蒋介石亲自举办的。目的在统一全国党、政、军以及教育界中上层干部对抗战的思想。7月8日早晨,北平市市长秦德纯和驻守华北的国民党第二十九军军长宋哲元报告卢沟桥事变的电报分别到达,蒋介石当天就给宋哲元回电:“宛平应固守勿退,并须全体动员,以备事态扩大。”这是毛人凤第一次见到蒋介石并听他的长篇讲话。毛人凤内心激动不已。只见蒋介石慷慨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