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辙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是在为我自己积德罢了,姑娘不必介怀。”
我抬头看着他,笑:“你叫我凤寻罢,总而言之,多谢!你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凤寻”,我与他道了别,转身便欲回去,他在身后忽然叫住了我,笑眯着眼睛,“如若还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便是。”
我道:“到时你莫嫌我叨扰就是。”
等回到小巷子的时候,已然是小半夜过去了。不想在黑暗的巷弄里,对面有人走过来,走得不紧不慢沉沉稳稳。
忽而脚步在三丈开外停住了。我亦跟着停了下来。
“寻。”
那样一声短促而温暖的呼唤,能卸去我的所有疲惫。
“嗯,我回来了。”
东阙走近了来,让我诧异地倾身过来将我轻轻抱了抱,随后牵起了我的手,自然而然地,带着我往回走。他静然道:“你出门久,趁慕罹睡着了,我便出来找找。不想才没走出多远就找到了。”
我仰头看着他的轮廓,道:“你很担心我?”
“担心。”
我躲开两人之间的那种微妙感,咧然笑道:“我出去找药了,幸而今晚运气比较好,还真被我给找着了。你放心,你一定会一点一点好起来的。”
到了家,我急忙将紫灵芝草拿出来,按照安辙所说的做法,蓄了一碗天露,将芝草完完全全融于天露当中。给东阙喝了一大部分,剩下的小部分趁着东阙没注意时,给熟睡得几乎没有人气的慕罹强行灌了下去。
其二日慕罹起身,比往常越发精神,神清气爽。
私底下他拉我到一边,紧张兮兮又可怜巴巴地问:“小凤姐姐,你说我……这是不是回光返照了呀?我觉得、觉得和你们在一起很开心,舍不得走……”
我敲了敲他的额头,道:“有你小凤姐姐在,完全不必要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你只顾着每一天都活得开心活得有姿有色便好。”
随后我每隔一段时日便去安辙那里去仙草仙药,安辙很大方,出了紫灵芝草,他也会赠我别的药,只需我将东阙和慕罹的状况详细说与他听。
安辙如此尽心尽力,我十分感动,感动之余便笑叹,哪天要是遇上了九重天上的司医神君,一定向司医神君引荐他,让他早日载入仙籍成为正统的神仙。
彼时安辙只淡然地笑笑,道:“浮名与虚利累人累己,倒不如纵意山水来得自在。”
即便是有了安辙的药物维持,东阙的情况尚且稳定,周身仙魔不定的气息都平静了下来,但慕罹的情况就不尽如人意了。
他的修为连同着丹元,也都没有了。安辙的药能暂时帮到他,可这种境地不成持续多久。
这日天晴,慕罹在院子里玩泥巴。他跟草地里的小虫蛐蛐甚为合得来,约莫他当虎儿时很少和比他小的家伙结伴玩耍,因而一蹲墙角就是一半天。
而东阙则用闲置的木头桩子来做家具。
他黑衣广袖扫过木块,手指拿着木架打算给慕罹做一张小床。那眉宇之间的柔和,真有些像是慕罹的父亲。我看着玩耍的慕罹,道:“东阙,我要出去一趟,可能这回时间会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