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是
性格不合
是否内中
另有隐情
话说家兴这些人,在过完年的一天上午,东方总公司第一次董事会例会结束,丽绢叫家兴、君兰晚上到她家里去一次,说准备请两位哥哥吃她做的法国风味的大菜,两位哥哥也说,本来就想到丽绢的新居去看看。
东方总公司的地点是在天平路的一幢办公大楼里。原来丽绢在虹桥路买给爱国结婚的房屋卖掉了,现在在办公大楼不远处的一个高层里,买了两套两室一厅房子。这两套房子是在同一层面,门对门,一套是爱国小夫妻俩居住,一套她自己一个人居住。
下了班,家兴、君兰就一起来到丽绢住所,进到客厅里在沙发上坐下。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西餐:牛排、烤鸡、鱼块、红肠、西点、面包、白塔油,牛奶,红茶,还有番茄沙司汤。
“徐董,今天是啥好日子,这是干什么?”君兰有些好奇地问道。
“现在是在家里,什么徐董,李董的,还是叫我丽绢,你俩还是我的大哥,这样称呼才亲热呢。”
“丽绢,你今天怎么做这样多好吃的,真的是为了什么?”家兴也问道。
“什么也不为,我今天很高兴。你俩想想,我们小时侯是那么穷,可日子过得还挺有味道的。现在我们不穷了,而且当了老板,日子更应该过得愉快、高兴。今天除了喝酒,吃我做的西餐,说高兴的事,其他一律不谈,好好享受我们的这份幸福!”丽绢兴奋地说着,又去拿来了一瓶法国香滨,她用力地打开了瓶塞。然后在三个杯子里都倒了大半杯,她先端起杯子说:“来,今天我们三个人先干了这杯美酒,祝我们这‘三结义’的兄妹三人情义长存!”说完她带头一饮而尽。家兴和君兰跟着也干了杯。
“吃呀,外国人吃饭是一人一份,实行分食制,包干制,不用客气。”丽绢说着又给每人的杯子里倒得满满的,她自己带头就这样、那样地吃了起来。
家兴一想,今晚丽绢是让想大家来快乐、快乐的,没有别的什么用意,于是也就没有了疑虑,一起欢乐地吃了起来。
三个人正在吃得高兴的劲头上,忽然听到好像对门有人在争吵。
这个家兴很敏感,立刻起身去开门往对门走去,见爱国、建芳激烈地吵了起来,而且越吵越激烈,互不相让。
“你们两个人好了一段时间,怎么又吵起来了?不要吵,小声一点------”家兴要止住小两口的争吵,怕周围邻居听到影响不好。
可建芳却反而把说话的调门放得更高,说:“爸爸,爱国对我根本就不说老实话,一直在骗我。国庆节在西餐馆里大家碰面的事,后来你也知道了,他说是和思英谈什么业务上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有人就告诉我说那天上午看到他和思英在一起看电影。昨天我在爱国衣服口袋的皮夹里,无意中也发现了那天的两张电影票。”
“你最近不也是同好友打得火热!”爱国没停止争吵,反过来回击了建芳。
“是的,我最近是和好友经常来往,这又有什么不可以。我和好友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拿证据来呀!”建芳也是寸步不让。
“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现在有些来往有什么不可以。”家兴仍想缓和矛盾。
“不对,两个人一起看电影是没什么,但为什么要瞒我?爱国是已经同我结了婚的人,有家、有孩子,同思英一起偷偷摸摸看电影,这算什么?说轻点是堂堂七尺男子在骗自己的妻子,说重一点是移情别恋,这是什么性质的事情,你自己说!”
这君兰也走了出来,到走廊里大声地吼着:“吵、吵、吵,一天到晚的就晓得吵,看能吵出个什么名堂!什么影响也不顾,还都是什么大学生。家兴,不要管它,我们走,让他俩吵下去!”说着要拉着家兴离开这里。
君兰这一喊,小俩口还真都不吵了,停了下来。
丽绢此刻也走出自己房间,来到走廊上,她没有说话,而是把建芳、君兰一起拉到了自己的屋里。
爱国也就进了自己居住的屋里,家兴也跟了进去。
爱国同思英越走越近乎,建芳与好友关系日趋密切,而且庆生、美丽欲婚配,这等消息在东方公司上下不径而走,姓王的又要“重出江湖”,真是众说纷纭,同时也不时传进了丽绢耳里。
丽绢被这些传说搞得心情很不安宁。她知道如果所说如实,其后果如何就很难预测。这些事情不单是家兴、君兰、孔文等人的家事,可能还会涉及东方公司企业的经营、发展大局。她不能对此漠不关心,因此,早就想亲自加以过问。
她今天把家兴、君兰两人请来家里一叙,目的正是为此。谁知今天晚饭还没吃完,要证实这些传说的话语尚未开启,爱国小两口在走廊里就争吵起来。她再一想,正好两个父亲都在,丽绢认定这是在一起了解情况,分别做做两个孩子工作的良好时机。
君兰还在指责女儿没有处理好同丈夫的关系,而女儿则一个劲地埋怨父亲对待自己不公,父女俩还是各说各的,争论不休!
“君兰,你先别急着批评建芳,让她慢慢把话说完。”丽绢一面叫君兰父女俩坐下,还泡了杯茶递给建芳,并说:“建芳,你的火气也先消消。我问你,原来爱国和你不是一直蛮好的吗,怎么近来经常吵吵闹闹,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丽绢阿姨想听个明白。”
丽绢不问还好,一问反而使建芳伤心地哭了起来,说:“阿姨,不,姆妈,什么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总之,我和爱国最近往往语言不合,一句话不对就会吵了起来,而且是越走越远,感情越来越淡薄。”
这建芳一直叫丽绢是阿姨,今天怎么叫起了姆妈;过去从来没见她流过眼泪,现在竟然哭出了声,看来肯定是有些伤心之处。
“建芳,我最怕女子哭,一哭我也会流泪。别哭,有什么伤心的事情,给丽绢姆妈诉说,我给你做主。”丽绢说着拿出手帕给建芳擦着泪。
丽绢的这一举动使建芳更伤心了,不由地扑到了丽绢的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
她哭了一阵,停了下来说:“我总觉得我这个人的命很苦,从小就没人来呵护我、关心我。我像一只野鸟到处飞来飞去,没人问讯。我一生下来因为是个女孩,祖母就不喜欢,不肯带我,把我扔给爱国的外婆一起带着。后来我爸爸、姆妈被下放去了苏北农村,我就更苦了。我被送到四川外婆家里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把我送回上海。这下更苦了,简直成了孤儿,无人照料。有时,只有在王家姆妈那里,还能得到一点温暖、关心。在弄堂里受人欺负,只有好友来帮帮我。我是那么地孤苦伶仃,我这童年也是那么多的苦难。直到后来爸爸、姆妈回了上海,我的日子才好过了些。但姆妈生了弟弟庆生后,我又成了受歧视的一个,因为我是个丫头,在家没有地位。爸爸,你说我讲的是不是事实?”
“是事实,这我也有过错,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君兰也冷静了下来,在听着女儿诉说苦难的童年。他触景生情红了眼圈。
“后来等于是丽绢姆妈收留了我,送我到法国和爱国一道读书,我感到人生还有些幸福。回国后要我和爱国结婚,其实,当时我心里也很矛盾,我和他走到一起不一定是好事。我清楚,从小的环境养成了我这种孤僻、古怪的性格,同爱国是很不相配的。爱国也是个犟脾气的人,两人做做兄妹还行,但是一旦结为夫妻,没有矛盾还可以,一旦出现矛盾,就谁也不会让谁。这种家庭怎么会有幸福呢?结果果真如此,最近,本来是没什么大事,就是为了女儿小洁,我说没有人好好关心她,爱国也不像做爸爸的,他就不开心了。两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一吵就不可收拾,三天两头就吵个没完。他就说思英怎么、怎么好,怎样温柔、会暖人心;我说好友如何、如何好,会关心人,体贴人。我不提好友不要紧,一提爱国的火气就更大,说这王家是我李家的世仇,你要投降敌人等等。我还说思英好,你就和她好去,我们就离婚。他说离就离,有什么了不起的!”建芳把心中的苦楚全说了。
丽绢想,这儿女之间只有真的相爱,结合在一起才是幸福的。她过去一直在一旁观察,的确没有发现两人有真正的爱情。本来想这两个人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轻易离婚总不是件好事。
再说,这几个年轻人现在都是东方公司的董事、领导骨干,这样搞下去对东方公司的事业,产生的影响不可小看。所以她是下定决心还是促使两人和好!
“君兰,你女儿刚才说的可都是心里话,接下去怎样做工作你心里应该有数了,现在你叫家兴都回去吧。”丽绢说后,君兰起身就到对面房间里去叫家兴都回家算了。
再说家兴自进了儿子房间,也在了解这次小夫妻争吵的事情缘由。爱国就说,他们俩自从结婚以来,应该讲夫妻之间的相互关系还是可以的、不错的。两人的性格虽然不太相投,但有事还能够让步、可以商量。可最近情况有变,她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同自己吵个不停,没完没了。
背后到底是性格不合,还是另有隐情,真是费人猜详。
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