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六点红情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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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她对他悄悄细语:“好!我依你的,就一次,就让你试一次,就这样给你试一次!”话毕,她自己先按捺不住自己涌来的欲火,将他从地板上完全抱起,拥到她滚烫的身体,就在他的脸上拼命热吻起来,接之,用潮红的双唇吸住了他的舌尖、牙龈,甚至是将她润滑的长舌勾到他的喉底。他激情的脸上和唇瓣是鲜嫩的,是成熟男人又是情窦初开雄男的那种鲜嫩,并且细腻,像一头初生牛犊的细皮嫩肉。他两个胸健白得让她耀目。那肌肤她好似在什么地方见过?在哪里?对!是在“矿上一枝花”的赵妍身上和脖颈上见过!她兴奋得有些忙乱,就把自己的脸从他的脸移至他的胸脯上,然后用樱红的小口吸住他那两只属于男性,并不像女性那样发育隆起的小乳头上。他的乳头是微红色的,虽然细小如小纽扣,但硬实,像一颗山楂果。性感而迷人!她发现他是迟钝的,情窦初开的那种迟钝,是还没经过风霜雪雨洗礼过的那种迟钝。但是坚硬的,不仅有强烈肉质的感觉,还有十分骨质的重压感觉。一双手在她的身上抚摸,有时也在她的乳房抚摸。虽然没有从点到面,又从面到点,但他抚摸的快感仍然传导到她的周身,血液和心底,最终纠集到她已经完全开放的那个部位,那个中心部位,那个能让男人死,又能让自己活的敏感部位!她紧紧吸附住他,是老牛吃到嫩草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惊喜地吸附住。

他双眼始终紧闭,眯成一条线,初尝女性快乐的一幕让他感觉羞涩。女性这个陌生世界的神秘感在向他揭示和启开的一刹那,他头脑“嘣”地一声仿佛被什么重物撞击,他以前是想象过女性那个世界的,从图片上,从影视里从三级片里他都看过,也从那些跟他谈过爱但都无疾而终的女友身上想象过。然而,这种活生生的女体,就像雪花般隆起的草原和高山,那深隧的峡谷,挂满青苔和绿草茵茵。

他安静地躺在她的怀里足足十分钟。她一脸放光轻拍着他的背部,用温柔的双眸示意在他身上获得的满足和快乐,示意他把这种优美的情绪多保留一段时辰,不要那么快就松离她,哪怕是多一分钟,她也要享受到那剩余的愉乐之波。

此头一回,发生在1997年的秋季。

当晚,她放过了这只给她带来快乐的白头翁。

差五分钟的九点时刻,她放过他,悄悄回到对门自己的套房。

还好,女儿晚自习还没归家。

此后,哪会有仅此一回的承诺,就算他白头翁遵守这个承诺,她也不希望他践行那种可怜的,一钱不值的,信口开河的承诺。既然有这种肌肤的亲密接触,她已尝老牛吃嫩草那种美妙滋味的甜头,她还管他的承诺。她一有空和一有机会,就会约他到他的房里梅开二度,重演那如梦似醉的消魂时刻。

这世间有一种女人是这样的:当她们还没从禁锢中走出来,没被新的男人诱惑所俘虏,她们对自己是固守的、冷峻的,看起来像是万壁千仞,对男人冷若冰霜,无可接近,仿佛是娟娟淑女。然而,一旦她们冲破禁锢,从女皇的城堡走了出来,她们比谁都更疯狂,被已经激发起来的欲望比谁比过去都更强烈。

那来自生理需要的天性欲望,闸门一经打开犹如洪水猛兽,你想用门板挡也挡不住。

林文容正值女人如狼似虎的性欲鼎盛时期的三十余岁,她既然已迈出了偷食禁果的那一步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对于白头翁来说,他也年过三十,虽未婚(也正是这个未婚!),但已走进女人那个神秘的世界,已经初尝到女人和性欲这种快乐,他自然也不会由此罢休。虽然自己还不够老练,但男女这种床头戏是无师自通的,是可以练出来的。何况,有她那种老练的教练能引领他,能把他从陌生带到熟练,带到那个极乐世界的境地,纵使你养着十头老虎也守不住这种男欢女爱的欲望,纵使你有九头牛也拉不回正在欲火烧身的孤男寡女。

说来很是残酷。那天郑其扬送三十万元给时雅璐和杨浩达后回到家,不见林文容,郑其扬打电话给她,林文容说是下乡到一家偏远的乡镇竹艺加工厂检查工作。哪是那回事?其实,那天中午,林文容正在对门白头翁套房里,与白头翁正在欢娱、缠绵。她接到郑其扬的电话先是一阵惊慌,然后是镇定下来,就在白头翁身下给郑其扬打去哄他的电话。接着,继续她正在兴头正浓的交欢里。

郑其扬做梦也没想到对门正在上演的那一幕。除非郑其扬会变成一只老鼠钻进去咬噬他们吧,否则,是无法阻拦妻子已经和另一个男人暗渡陈仓一年多的偷欢的。

一个欲火正燃,天天销魂,夜夜欢愉的女人,就算在你面前做爱给你看,你也只有干瞪着眼,毫无办法的。

郑其扬明显感到妻子林文容一年多来对他的情感大不如以前。但他只觉得林文容是因为娘家建房,自己没能拿出钱帮忙林家而林文容对他有意见,所以对他一时的冷漠,他从没往妻子会背叛他,投进另一个男人,而且就在对门年轻的白首鸿的怀抱。

一年前,他确实没钱。刚参加工作那阵子,他只懂得拿那点死工资。到桃阳镇的前十年,他跟在素有清廉美誉的杨浩达左右,他身为办公室主任,如果想捞点外快还是有机会的。但看见人家杨浩达一个书记也是过着清贫的日子,除了上下级因工作关系你来我往那些接待啊,迎送啊,在酒桌上好酒好菜吃一些,并没看到杨浩达有过吃额外钱的行为,过着和普通干部职工一样的生活。主子如此,他一个跟班的又能怎样?在桃阳惟独好的,就是年底能分到三至五万元年终奖。一年里也就是年底这顿大餐。但年底这三五万元,春节家里要花一些。他在银洲市家里的父母,那些年缝纫活已大不如前,现在的人穿戴都是到商店买便装,又好看又省钱,有几个人还会像过去到缝纫店做衣服呢?父母的缝纫店只能做些缝缝补补的活儿,收入顶多也就勉强度日。更兼父母年岁渐老,那修修补补的细活也开始显得手脚不麻利了。作为儿子,作为父母眼里几个兄弟妹算是比较有出息的郑其扬,平日里不能在他们身边孝敬,但到了过年他也要给父母一些钱吧!这是人之常情!三五万元在过年这用那用,你说还能剩多少存在手上。前两年自家在县城买这套房子,他每年年底存的那些钱都全部用上去了。这时大街小巷开始出现按摩店、茶室、酒楼、大哥大,但那都是有些人的玩意儿,他根本就消费不起。一直到去年开始流行手机,镇上许多人都买了,他才痛下心来买了一部三千多元的诺基亚,那都把他伤心了好几天。到了去年林家拆房建房,他手上是有一些钱。但这些钱是村村通水泥硬化建设捞点外块,那时这个工程还没完工和验收,这种钱暂时用不得。因为他担心,万一上面验收不过关,或者厂矿那些捐款不到位,又把钱收回去。那时他把这些额外钱用掉,他拿什么去补那些窟窿?没错,他手上这几年是握有上百万甚至几百万元钱。但那是公家的钱,说句难听的,是让你看的,是动不得的。他只是个记账的,就像古时商铺里的店小二,有摸钱闻钱锈的味儿,却没有动钱和花钱的权利。

就这么回事,你林文容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反正他就只有五万元能帮林家。要再放他的血,他只有去贪污,挪用公款。你林文容再生气再扳着脸,他也没办法。

他还觉得妻子回城这十来年,人变得势利眼了。但他又理解她这种势利眼。没法啊!人没有钱当然高雅不起来,想不势利眼也要变成势利眼。在县城,女儿读书要用钱,母女一日三餐生活要用钱,亲戚好友,街访四邻,领导同事红白喜庆要用钱,四处都要用钱,连喝一口水,呼吸一口空气都要用钱。而且他远在这个猴不喝水,鳖不下蛋的地方,他只能当甩手掌拒,当西哈努克亲王。县城一个家都要她一个女人操劳操心。单手打不了猴拳,空手套不住白狼。为钱整日奔波,她哪能不势利眼?这一年来他回城,林文容常郁愤不平数落他:“挑阳什么富乡!我看就是个叫化子乡。你回家,我给你洗衣服从没在你那廉价的烂衣服口袋里翻出过一千元的现金。你就是去嫖娼,那钱也不够啊!”数落得他哑口无言。惭愧啊,真是惭愧啊!有钱能让人上天堂,没钱能叫人下地狱。有钱才能使人变得高贵,没钱就会使人变得俗不可耐。那个矿上一枝花的赵妍,虽是个副局长不也变得像一条破苦瓜,要多庸俗就有多庸俗!这不就是一个明显的例证吗?

郑其扬是这样想的,也就这样去理解妻子林文容。

这一年来,郑其扬看到杨浩达书记和周围的人,都开始在捞钱,郑其扬有了这些“前车之鉴”,那些活生生的生活事例,开导着他,人没钱确实不行。于是他开始觉悟,生活态度和工作作风也开始来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去年他插手村村通水泥硬化建设项目。上边拨下来的公款,他不敢动。但他对杨浩达建议何不趁这个项目向天口铁矿那些财大气粗的矿老板搞捐资?杨浩达不仅同意,还乐于把捐款对象扩大到镇水泥厂、煤窑、果脯加工厂、茶厂、电厂等镇办企业。郑其扬大喜过望,极力去做这项“造福于民”的公益项目。捐款的数目达几百万,结果是大官多得,小官小得。他这个不入流的办公室主任因是管账的,直接管的你们这些分钱的官儿的钱袋子。我瞅着你们分大钱,你们总不能让我干瞪眼吧,于是他多少也是赚了一笔。有多少?实话实说吧!那是他要用四年以上年底资金的数目!郑其扬悟出杨浩达这两年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有动就有钱!

这真是肺腑之言和至理名言!

他还认为赚到的这些钱是理所当然。为什么理所当然?他认为,赚这种钱与那些直接往国库拿钱,挖国家墙脚、贪污、索贿的大贪官不同。因为这是私人的钱,是那些富得流油的矿主和所谓企业家个人腰包里的钱,他们的财富有几个是真正的合法收入?我让你们捐款,最起码能看到每个村,不!是每个自然村角落都有一条或几条像模像样的水泥路铺进农家。有动就有钱?这个“动”字,就是劳动,有动就要有报酬。早些年不是有一条“多劳多得,少劳少得”的社会主义的劳动分配原则吗?我是在起早摸黑,风吹雨淋,骑着摩托车在全镇近二十个村及几十个村自然角落里转悠、巡回、监督,一年行程加起来有几万公里,用了整整一年时间,赚个二三十万,也不过是辛苦钱和脚掌钱。单摩托车的轮胎就换掉二三副,跑掉的车油加一起能把一个人淹死。

现在这操劳了一年的工程终于完工,昨天也终于送走了这个项目赵妍这最后一批吃闲米只要钱不干活的瘟神。这个村村通工程账目终于可以结账了,他赚到手的这笔钱终于可以平安无事收进腰包了。

郑其扬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了这笔钱他就可以把林文容向人家借的那些钱还清,再把岳父母没装修的“清水房”装修一遍,如果还有剩余,就把自己那套原来只做简单装修的房子重新做个豪华装修,自己就再也不要回家去看林文容的脸色。林文容那个尖刻得就像在剔他筋骨的话:“嫁给你这样一个书呆子穷秀才,算我这辈子倒霉。那手好字顶屁用,你为什么不拿这些字到青佛街去卖,变钱吞到肚子里!你是空有其才,中看不中用!当初要是知道你是这副穷酸样,我打死都不会嫁给你!……”犹如在耳,震他耳鼓,铭刻在心。林文容那副花容动色,生气模样实在太难看了。

想到这里,平时很少抽烟的郑其扬,就在桌上点了一根“七匹狼”抽了起来,他狠狠吸了一口,呛得他直咳嗽,他又把烟灭了。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罗冬勤打来的,叫他现在去罗家走一趟。他当即关了办公室。他原本是该到火车站的货运场去的,现在牵出摩托却往罗冬勤家的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