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生吞活剥了你,你怕不怕。”她再次挑逗起他,在他茂盛的根部里的毛发摸索起来,他原本半卧在草丛里的雄体就挺立了起来,雄姿勃发。她又一次把他抱上了身子。
她翘起下身,他们便开始重新做爱。他们颠鸾倒凤,翻江倒海了足足十分钟……
她的喊叫声依然,像母狮那般在雄狮的冲压下嗥叫,狂野而奔放。但这一次他早有准备,她的雌威之声刚响起,他马上用被褥堵住她那雌狮的嗥叫的大口。虽然不再掀翻瓦房之顶,传到远空,惊动过往路人和周边邻居,但那声浪依然犹如一只春日发情的野母猫那样在夜空中嗷叫。那愉悦的男欢女爱的情欲声浪仍在她的屋里震荡回旋,长夜不止,长久不歇……。
天亮,从双阳东边的山头初升的太阳很耀眼地照在肖曼凤屋里的床上。玻璃窗反照着晨曦的阳光闪闪发亮。
郑其扬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就睡在肖曼凤的臂弯上。借着清晨的阳光,郑其扬也才发现,她昨晚睡的这张大床是红色的,他的视觉曾以为那红色是油漆上去的,现在仔细一看却是原木的红色。它与屋里另一个立柜和梳妆台都是一式的原木红色。虽然已是旧的了,但三件原木红色依然闪烁着火红般的光泽。郑其扬有些惊讶地问肖曼凤:“你家三件家具倒是值钱的,现在这种原红木已经很少了。”
“你还算有眼力。”早已醒来多时的肖曼凤说:“家里这几年的变故,是没一件东西值钱了。但就三件如果拿出去变卖,确实还能变卖几个钱回来。”她说,“这三件是我的嫁妆。我要嫁给陶邦亮这个死鬼时,按照我们这儿嫁女的风俗是要女方整几件嫁妆的。最重要的,首先是床。那时家里不是很宽裕,整不出几件象样的家具,我老爸想了许久,就自己进肖山林,半天找到了一棵大红榧,砍倒后请人拉回在家里放干一个冬天,然后请了村里专门做红榧家具最好的木匠,一齐做出这三件红榧家具给我当嫁妆。结婚拉到陶家时,大家看了都竖起大拇指称道:“太漂亮了,只有肖山的林村才能有这样红艳的榧木。我那死鬼陶邦亮看了还特意站在床上拼命地蹬、晃、摇,床没一点声音,任你抬大脚在上边死劲揣,这红榧床就是纹丝不动。因为这红榧是硬木,太厚重太结实了。你昨晚睡在上边那么不老实地大动作,你听到过它有一丝的声响了吗?”
“是没听见床下的响声,但听到了床上另一张软床发出惊人的声响。”郑其扬故意煸她的情说。
“你真坏,还捡着人家的毛病记在心里说。”肖曼凤羞涩地捶了他一下,说:“人家是跟你说正事呢!”她问:“你听过红榧木吗?”
“这树名我倒有点熟。”郑其扬说。
“你当然会有点熟。从我们这个方向要进肖山村,村头有一片茂密的风水林,它们就是红榧树。以前你的铁哥罗冬勤收菇的店面就设在红榧树下。我们要进村也都从它们树下走过。以前我初中刚毕业那一年,林业局曾来人到我们肖山村考察过,称这红榧树种现在已经很稀少,他们也只在肖山林区见到。说是半天才偶尔能找到一、二棵。他们林业局的人当然找不到。只有像我爸和我妈这样整天在肖山林里钻,在红菇山里跑的人,才知道红榧树长在哪里。其实林子里还有整片的,几千棵都有。不过大家一听说是稀有树种后,我们肖山人就很少带外人进林山了,一般也不告诉人家红榧树长在哪里,怕人家知道了把树砍光,那以后肖山人连自己的子孙儿女要用红榧打造家具都没有了。所以大家都默契地守着一条不随便带人进山找红榧树的规矩。”
“难怪只在村头见到红榧树,在村里都很少听人说过红榧树。”
“我妹妹结婚那晚,你没上二楼去看她的婚房吧?”
“没有。我们不是迟到了,吃完酒席就和你一起走了。”
“你没上去看,有些可惜。这次她结婚所有的家具全是红榧木。哪是三件?沙发、茶具、写字台、梳妆台、组合式家具,总共十来件全部是红榧。那是我老爸用了两个冬天砍藏起来的。听那做家具的师傅说,那整套红榧家具,最少可卖四五万元。”
“怕还买不到。”郑其扬补充说,“在县城我曾去过一个家具店,单一张床是红榧的,就值二万元以上。”“真的吗?”肖曼凤亮着大眼问:“这么说,我这张床还真值几个钱了。”
“肖山村现在的红榧木还多不多?”
“还有不少,就是不告诉外人。在一片叫肖山后崖的还有一大山仑。肖山后崖就是我们肖山人的公山,人人有份。每家要自用,先到我们肖氏祖祠烧一炷香、嗑嗑头,保证是自家用,不是去卖钱,然后在一本公簿上写上自家的名字,再写上用途、数量,待香烧过,就可以进山砍了。”
“不会有人欺瞒或者多砍?”
“那是在祖宗面前烧了香的,谁敢乱来?都怕祖宗的神灵怪罪下来呀!”肖曼凤说:“别样的乡俗可能敢不好,但就这乱砍乱伐红榧树这一项没人敢忤逆老祖宗。你说像村头那红榧树,从来都没人敢在这几棵风水树上打歪主意。”肖曼凤问郑其扬:“你上去认真看过了吗?一棵最大的都有三四个人合抱了。据老辈人传下说,有我们肖山村,就有那片红榧树的风水林了。少说也有四五百年了。我们肖山村的男人,像我爸,祖宗族谱上写的都已是三十二世孙了。有人说,肖山村现在人口兴旺,靠的就是有红榧树的风水林的庇护呢!山上的红榧树靠的也是风水树的种子传播过去的,它们都是风水林的树子树孙。”
“那整片的红榧林,离村子远不远?”
“不远。离村子也就三四里地。我小时常和我爸我妈去过后崖捡拾红菇。就在一个地名叫‘半崖溶洞’那里最多最集中。”
“什么‘半崖溶洞’?”
“这你肯定没听人说过。”肖曼凤见郑其扬全神贯注听着她的叙述,有些炫耀地说下去:“在我们肖山土话‘半崖’就是半山坡的意思。因为在那个半山坡处有一个溶洞,所以我们习惯是叫它半崖溶洞。这个熔洞很深,据说深不见底,至今还没人敢进去过。不过这个溶洞一年到头都有一眼山泉流出。泉眼水春天有四五斗的水,就是在冬天枯水季节,也有一二斗水在流淌。泉眼从熔洞源源不断地淌出就自然形成一条山中的小河。这小河就是我们现在肖山村农田、园林、家庭和溪流用水。可以说,我们肖山人每喝一口水都是从那个叫半崖熔洞泉眼里流出的水。村里人都说这是一口‘福泉’。你都看见的,我们肖山村的顶峰,是天口山峰,天口出铁矿,从我们双阳到天口峰这一截除了一些农田和旱地,就是一片光秃秃的臭头山。而从我们肖山村开始到下面这截山,包括周围六个村子却都是遮天蔽日,密不见天的林村。同在一座天口山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天地和世界,我有时想来,都觉得十分奇怪。”
“是很奇怪。”郑其扬说:“这就和书本上所说的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也许是这样。”肖曼凤说:“上边是光秃秃的矿山,而下边另一处却有六个方圆上百里的森林的林村,都说这种自然现象很少见。而能有这样的自然奇观,全是得益于我上面所说的是我们肖山村有这个终年不枯竭的泉洞,是泉洞的流泉滋润和养育了那片原始森林和六个林村。而我们肖山村是六个林村的‘村首’,也就是泉流的源头。我们源头之泉流经到另外那五个村子,在每个村子流过,流了一圈,到最后那个村子的尽头才又环流到双阳河,然后与桃阳河汇合,再流到青佛江,聚流到大海。”肖曼凤又问:“你去年到我们这儿铺水泥路,你去‘半崖溶洞’看过吗?”“我哪能去过?不是你说,我从来都没听过有这个叫‘半崖溶洞’的地名。你常去吗?”
“在娘家,我娘带我去捡‘黑脐菇’倒是去过不知道多少回。但那洞是没人敢进去的。因为洞口全是嶙峋怪石,诡异奇险,像不时会有野兽或者大蛇蹿出来。洞口四周还长着苦竹、蕨草、芒萁、山藤,参杂缠绕于林木之间,只见到溶洞泉水时刻往外冒,黑洞洞的,很是吓人。不过有人说,这个熔洞终年有水流出,估计不是泉水,会不会是这边双阳河上游有一道裂岩把河水从裂岩流到我们肖山。有一年干旱,这座溶洞的泉水少了许多。这时有好奇的村人,平时就不相信半崖溶洞与双阳河上游那片裂岩浸透的河水相通。为了证实,他们从半崖溶洞口放进两只体魄雄健的白番鸭。并在白番鸭上做了特殊的记号。放进第一天不见白鸭的身影,说明它们远游进熔洞里了。第二天有人到双阳河那片裂岩巡视也不见鸭子。第三天清晨,竟然在洞口见到那两只白番鸭,不过这时两只白鸭子通身已变成赤红色。随你怎么给它们漂洗,鸭子还是赤红色。不过,两只鸭子从肚子到鸭脖都吃得涨鼓鼓的鱼。这说明,半崖溶洞是从天口山深处自然生就的泉洞,只是不知熔洞到底有多深有多长。番鸭子来回游了三天,说明这个溶洞一定是一直通到山中央的。鸭子被染成赤红色是因为天口主峰和山体里生有铁矿石,而被溶洞里生有铁锈的铁矿石浸泡才染成赤红色的。再把吃饱肚子的两只白鸭子里面的食物取出,你猜?——它们吃下的是什么?”
“我哪能知道,是虾或矿沙吧?”
“不对。全都是一种我们这里最珍贵的,只产于肖山水域里的‘红色玻璃鱼’”。
“什么红色玻璃鱼?”郑其扬轮着眼睛问。
“以前上面来过人曾对溶洞进行考察,说这种鱼叫‘红色水晶鱼’。村人去看了什么水晶鱼?不就是溶洞泉眼流经过的田地、河道、水洼的水域里常常都能抓到的,被我们称为的红色玻璃鱼。因为这种鱼全身透明色,头细小,眼睛更是小的看不见,但白里透出红,又称为小头细眼红鱼。这种小头细眼红鱼因为生长在熔洞里,眼睛退化了,鱼也不大,最大的每条不够七八两。它能长期生长在熔洞里,可见是很有生命力的。历来被我们村视为有滋补的鱼类。如果有患肝火炎症的人,只要吃下这种细眼红鱼,第二天肝火就会消失,不几日虚火尽退,人就恢复精气神。”
“你吃过吗?”郑其扬好奇地问。
“吃过。哪没吃过。我小时有次患腮腺炎,两边脸腮红肿了好几天,我老爸就上熔洞口守了半天,终于抓到两条,带回下汤煮给我一人吃下,当晚腮边的红肿就消退了下去,人也不觉得疼痛了,过去一对时,腮腺炎症全部消掉,不几天,人就继续上学去了。”
“这小眼红鱼真有这般神奇的药用功力?”
“我会骗你吗?”肖曼凤说:“等我有空回家,我叫我老爸去熔洞守抓几只给我带回让你看看,并再煮给你吃,你身上如有虚火坏症,我包你全消,让你骑摩托上我这儿来肯定更加神清气爽,更有劲。”
“那我就谢你。不过,我不希望你成了能包治百病的江湖游医。”郑其扬故意这样说。
“好吧,你就等着试试看我是不是江湖游医。”肖曼凤认真地说。“这种被我们称为小眼红鱼还有一奇,就是只在我们肖山村生长。我们肖山村‘水尾’——就是河流到村子的尽头,有个名叫‘水际’的——就是小瀑布,小眼红鱼只要被冲下瀑布,鱼儿就上不来。因为水际实质上就是一道很高的山崖,被冲下的红鱼自然上不来。而小眼红鱼一到冬末和初春都要泗回它们的出生地——半崖溶洞,先是到洞里避冬,再是在洞里交配产卵。没有回到溶洞避冬的小眼红鱼,就会在外面死亡。也就是说这种奇特的、至今无法确定它们名字的红鱼一旦离开熔洞这个大本营,就无法繁育后代最终死亡。你说这奇不奇,怪不怪?”
郑其扬越听越觉得新奇。昨晚,她是用身体把他带到一个他从没见过的充满野性的男女两人世界里,那叫床声独特的声响犹如在耳;而今晨,她是用口来描述这么稀奇古怪的有关于她娘家那鲜为人知的、如梦似幻的神奇世界。人是不可小觑的!一个从初中生沦为乡村的少妇,在她心里仍有她自己另一个神奇的、诡秘又充满让人惊叹的世界和故事。当她还没向他敞开她心中这个世界时,他也许只有以为她是个会叫床,好男色的淫妇荡娃。而当她向他讲述这个迷幻的世界,这个能把男女两性视为第二五谷的她,性欲仅仅只是占据她心灵世界很小很小的一部分,她的内心充满着智慧和内涵。一个女人能把一个男子带到这些极富民间民俗和风情风物的世界里,这个女人本身就增加了许多迷人和吸引人的魅力,令他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