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她了解这些时尚信息的同时,她渐渐发现自己还是很喜欢的,毕竟,除了价钱让人受伤之外,华衣是每个女孩心里的梦想,而那些品牌的模特更是她心里朦胧的神话。
渐渐的她也可以在和她们闲谈时,偶尔轻描淡写的插上话,并且风趣幽默,很有见地,她们也似乎接纳了她,在蹭客户饭点时也不忘叫上她。
跟着她们,几个品牌大店的服务员们大概都认识她了,她偶尔也试试新款的服装,自觉的忽视价格上的位数,挑剔的平静无波的脱下;也试用各种各样的香水,学着分辨彼此间细微的差别,然后在网上买廉价的试用装。
只跟着大家看不买肯定是不行的,她也为了足够光鲜的面子,和她们一起买了双银色的miumiu打折的皮鞋,把脚后跟都磨出了水泡,但依然要贴上创可贴死撑着穿下去,毕竟是花了千八块钱买下来的,这是走近她们的最有效的途径,也是真正成为她们中的一员的途径,她花了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做到了这些。
当然每次被她们带去高级的法国餐厅或者意大利餐厅吃饭的时候,她看菜单总是看似无聊实际认真地要看很长很长的时间,她轻啜咖啡,慢条斯理地把那些看不懂的菜名都记下来,下次与她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能够轻描淡写地报出那些菜名来,仿佛多么地熟悉似的,一想这些她就想笑。
这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除了被同事接纳之外,她也提高了对服装的理解与鉴赏的能力,她在T台上越来越自如。
友谊和物质虚幻的丰盛和华美让她感到暂时的安全,但当她每次回到自己的小屋时,迷惘感会充斥内心。
她想的是忘记在洛川度过的岁月,忘记被父母恋人抛弃的孤苦,忘记被伯母伤害的哭泣,忘记那个在冬天里穿两件毛衣来御寒仍然觉得冷的女孩。
一直梦想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现在就在梦想的天涯啊!可是除了孤独还是孤独。
或许,只有T台上追逐她身影的灯光,才能让她忘记所有的不幸,才能驱逐出她内心的荒凉。那些离开自己的人会不会因为她站在闪光的高高的T台,而看到她呢?
她想:如果自己的巨幅照片像香奈儿的模特灯箱一样矗立在哥本哈根的街头,京哲会觉得温暖吗?还有,那个淡成黑白照片的父母会凭着她嘴角的痣认出她吗?她忽然笑了,多么美妙的幻想啊!成名吗?好像很遥远,不过,似乎名气是个很好的东西,至少很多人会因此而围着自己啊,那样还会孤独吗?
正得意的幻想时,忽然想起前几天听到过别人评价一些时尚杂志的编辑时说,虽然书上刊出的信息都是最新,最昂贵,最潮流的,但是她们中很多人只是靠卖字吃饭,甚至没有好好触摸到过一条兰蔻的丝巾。这话说得让霜降汗毛直竖,似乎是在嘲笑她冒充时尚似的。
她忽然觉得很恶心,为什么少数人主导的时尚赚足了多数人的钱,还让你深深的自卑呢?顾客就是上帝,可是,在名牌面前,这上帝明明就是奴隶嘛!就像自己的那双鞋,除了炫耀价钱贵之外,连一般的功能都不怎么样!像铁鞋一样把脚都磨破,真是傻瓜干的事情啊!
她觉得自己很荒唐。
不过,打入了圈子才可能更多的了解内幕,了解怎样才能接到活,怎样才能成为一次活动的主角,不过,那些技巧,就霜降来说还很难操作,可是,既然已经登堂了,离入室自然不远,只是看有没有胆量而已。
那些女孩很多是很会利用自身的资本的,她们能很快知道公司分给哪个人或者摄影师有什么项目,也知道怎样巧妙的付出最少,达到目的,不然,日常那么大的开支怎么应付!
就像李萍萍在女孩们的嘴里就是最有技巧的,她曾经说过一句经典名言:女人的第一次是很值得重视的,投入到哪个人身上,一定要看好,那个人就是你永久的资源,要不挖出机会,要不涌出金钱,没这可能还是保持完整的好。
所以,女孩们有时在谈论怎样有限度的勾引人达到目的时,很多都是不无炫耀的介绍自己的能耐。有人说自己只需要眼光的暗示,都能小有所获;有人说喝杯茶或者咖啡,拉个手,搞个小暧昧;有人说撒个娇,一次游个泳也不错;甚至有人说,即使自己拥抱窒息叫得震天响,也休想解开衣服的一粒扣子;大家哈哈笑着总结勾引的最高境界就是披着感情外衣的不勾引,最低境界就是毫不掩饰的交换。
有时无聊起来大家还要说说最倒霉的一次揽业务经历,搞笑得肚子痛,霜降也耳濡目染的感受着这些外表光鲜的女孩内心的隐痛,在这个圈子混,似乎身体真的充当着革命的崇高使命,混乱似乎就是机会,可是,因为混乱,机会更难把握。
霜降就想跟着大家喝碗粥,因此,她觉得什么潜规则的,离自己很远,公司派什么活就做,没有的话歇着更好,只要有工资,没有奢求,成名的想法只是瞬间一念,过去就忘了,并没有什么策略和准备。
霜降平平淡淡的过着,开学后升入二年级,她申请转系没有成功,不过,也觉得没什么,这个专业的魅力随着她专业知识的积累,逐渐展现出来,课业加重她就不再去公司闲坐,好在公司没有坐班的传统,在有任务时几个熟识的同事会提前通知,平时,并不做什么要求,因此,和霜降的课业并没有什么冲突。
她用忙碌掩饰寂寞,她曾经感谢过上天给了自己京哲这样棒的男友,现在有时寂寞时,她很想对上天说,自己收回对它的感谢,因为失去了京哲之后,她的眼光已经被他调的高高的,很难再看上身边其他的男孩。
有人说开始新的恋爱,旧伤就很快治愈了。
可是霜降不那么看,她觉得带着一个人的影子去接近另一个人,是很卑鄙的事。
因此,她乐于和大家挤堆玩,不希望和什么人深入,当然,有时她心里也会有浓郁的忧伤,京哲像刻在她的骨子里一样,无法从脑海里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