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长长的周末怎么过呢?寝室?不想看见王小瑞;京哲那里?情绪无法调整,还是不去的好。
她取出手机,看着仅存的几个号码。
京哲、王老师、韩双江、朱枫、柳青、几个室友,她第一次发现没有朋友的悲哀,一个女孩怎能没有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让自己不需要伪装,不怕被看穿的死党呢?她琢磨了半晌,觉得还是找柳青吧!
她拨通了柳青的手机,报上自己的名字,一声穿越耳膜的尖叫让她吓了一跳,柳青问她在哪里,她说出了自己的位置,柳青说:“你别动,说一个标志型的建筑站那里,最多半小时我就过去。”霜降看看旁边的大楼和道路,然后告诉了柳青。
不一会儿,一辆银色轿车停在她附近,柳青叫着:“小白。”几乎是跑着过来一把抱住她,霜降因了这个拥抱被唤醒了沉睡多年的脆弱,她的眼泪哗哗哗的直流,还连带泣不成声,柳青拍着她的肩背,安抚着她,竟然也眼泪汪汪的。
柳青拉霜降坐上车,来到她的住处。这个从没有来过女伴的寂寞的小客厅立刻充溢着友谊的咏叹调,霜降告诉了柳青自己真实的身世,自己怎样艰难的走到现在,她静静的淌着眼泪的叙述因了柳青不时的同情、惊讶、庆幸、反问、愤懑等表情而显得一波三折,终于说到王小瑞的出卖以及自己即将面临的困境,柳青拍案而起愤怒地说:“你丫咋混滴,一个小毛丫头也敢骑你头上拉屎,走,老姐现在就叫人废了她!”倒是霜降赶紧拉住劝了半晌,并羞愧地说自己已经很丢人的控制不住打过她了,柳青蔑视地瞟了她一眼说:“你还很丢人的控制不住,控制什么呀!那种杂碎只配挨揍,你打她那两下,她疼不疼我不知道,你就先内疚了,读书把你读傻啦?老毛很早就教育我们要痛打落水狗!你忘了?”
霜降不好意思地掩饰地喝了口咖啡,说:“什么老毛?什么痛打落水狗!那是鲁迅说的;可是,现在看来,我应该才是你说的落水狗吧!”
柳青愕然然后嘿嘿笑着挥了一下手说:“小失误!小失误!不过你这样一说,我更觉得这事情只是开始啊,你被黑掉的后果是别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你那么薄的脸皮,咋能受得了?”
霜降沉默了半晌,说:“闲话毕竟无人当面说,假装听不见就是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被打倒,我担心的更重要的是我接下来的生活费和明年的学费没了着落。”
柳青说:“你不是有个有钱的小男友吗?吃定他就行了啊!”
霜降为难地说:“他也是学生,即使他自己有钱,我好像也无法让自己用他的钱,那样我觉得无地自容。”
柳青说:“你怕他因为钱而看轻你吗?”
霜降想了想说:“我想得好像很复杂,反而说不出,你这话一说,还真是这个意思吧!”
柳青说:“也是啊!凡是用钱能打发的女人,男人都很看不起的!”
抬头看看霜降失落的样子,说:“放心吧,老姐给你想办法,车到山前自有路,今朝有酒今朝醉!住这里几天,咱们开心的玩玩。”
两人起身收拾了被霜降扔得满地的面巾纸,柳青说:“看看你的泪水堆起来有多震撼!啧啧,像洪水决堤了一样,你不会是攒了好久忘了自己会哭了吧!”
霜降不好意思的笑了,说:“今天怎么就这样崩溃呢!”
两人一起洗了澡,柳青递给霜降一套牛仔短裙,说:“咱俩尺码差不多,只是你高些,裙子还能混着穿,换上,待会咱们去吃饭,然后到迪厅蹦蹦,发泄发泄心里的邪火。”
两人来到附近一家看似田园风味的餐厅,柳青让霜降点菜,霜降摆摆手说:“清淡点,我没什么胃口!”
柳青就点了两小份蒸菜,两大份水果拼盘,两碗小米粥,两人慢慢吃着,聊着,看看已经九点多了,柳青伸手示意买单,那个穿着蓝碎花小上衣的服务员送上账单,柳青付着账,霜降拿过一看竟然写着八十八元,就说:“看着多淳朴的农家小菜,账单怎么一点也不淳朴呢?简直是抢钱呢!”
柳青说:“这地段能找到这样体贴胃肠的饭菜,已经烧高香了!”
霜降说:“改天我做给你吃!”
柳青瞪大眼睛说:“真的?你不要嘴上开花,光说不练,你会做蒸菜吗?我两三天吃不上蒸菜就想哭!”
霜降哈哈笑了:“只要你愿意,保你吃的撑得想哭!”
柳青说:“咱们蹦迪去!”
霜降说:“不早了,听说迪厅很乱的!还是不去吧!”
柳青说:“咱不做乱,它就不乱,哈哈,都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走吧,放松一下!”
两人打的很快来到一家迪厅,高高的霓虹灯闪烁着“谷欠望森林”这样的招牌,进去门,灯光幽暗闪烁,里边人还不多,霜降感觉自己的心跳比里边震耳欲聋的鼓点声还快,血管暴跳,半天觉得失明失聪。
一个女孩熟稔的过来拍拍柳青的肩膀,霜降看她麦芒般竖起的五颜六色的短发,近似于黑色的夸张的唇彩,黛色眼影把眼眶涂的深陷,更衬出星星般闪烁的眼睛,那件裹在身上柠檬色的象是由许多根细带组成的……衣服,也许勉强能叫作露背装吧,十根一色漆黑的指甲的纤长手指,戴着八只造型各异的抢眼的戒指。
她打量着霜降,大声地凑近柳青说着话,柳青对她说:“是我滴滴亲的妹妹!”又凑近霜降说:“我姐们儿,叫她黑色妖姬,这里的DJ。”
霜降对她点点头,她笑笑就走开了。
柳青拉着霜降往里走,穿过重金属音乐带动下一些正站在通道之中用力甩着头的女人身边,来到里边一个昏暗红光映照的半开放雅座外边,找了处位置坐了,要了两碟小甜品,坐下来看着。
舞池里,拥挤的人群正兴奋地在音乐的催动下摇摆着身体,迷离的灯光滑过一张张不真实的脸,霜降觉得在这样混乱的地方,她习惯于紧绷的意识和身体竟然意外的渐渐放松下来,强烈的鼓点挑豆着她跳起来摇摆的谷欠望,原来,人的身体可以如此的肆无忌惮的舞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