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唐诗三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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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茅飞渡江洒江郊!高者挂罥长林梢①,下者飘转沉塘坳②。南村群童欺我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公然抱茅入竹去,唇焦舌燥呼不得③,归来倚仗自叹息。俄顷风定云墨色④,秋天漠漠向昏黑⑤。布衾多年冷似铁⑥,娇儿恶卧踏里裂⑦。床头屋漏无干处,雨脚如麻未断绝⑧。自经丧乱少睡眠⑨,长夜沾湿何由彻⑩?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呜呼!何时眼前突兀见此屋?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

①罥(juàn绢):缠绕。这句是说有些落在高处的茅草挂在高大的树梢上。

②塘坳(ào傲):由于地势低洼而积水的地方。

③这句是说作者费尽口舌,呼喊半天,仍然追不回那些茅草。

④俄顷:一瞬间,转眼间。风定:风停了。云墨色:乌云密布,是下雨的征候。

⑤漠漠:一片阴沉沉的。

⑥布衾:布做的被子。

⑦这句是说孩子睡觉不老实,蹬坏了被里。

⑧“床头”,一作“床床”。这两句是说,床头屋漏,雨水沾湿被褥,而雨又一直下个不停。

⑨丧乱:指安史之乱。这句说,自安史之乱以来,作者就因为忧虑,很少睡眠。

⑩彻:通宵达旦。这句是说,在不眠的长夜,再加上被褥沾湿,怎能熬到天亮。

安得:哪里能得。广厦:大房子。

庇(bì):遮蔽。

突兀;高耸的样子。

庐(lú)。茅屋、房子。

这首诗约作于唐肃宗上元二年(761)。这年八月,杜甫在成都,秋天的暴风雨造成他的草堂漏雨,给他带来了痛苦。在这个环境中,他想到了如果能有坚固的大房子,让“寒士”们住,该多好!在困苦中还能想到别人,这是值得赞扬的。但由于阶级的局限性,他所想到的也仅限于一些读书人,而不是劳苦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