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海蒂小公主绿山墙的安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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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海蒂报恩给医生(1)

第二天一早,克拉森医生接受海蒂的邀请,同贝塔和羊群一起,从德尔芙里出发,高高兴兴地向山上走去。

一路上,和蔼可亲的医生曾经试图几次想要跟放羊的男孩说说话,但他试图找了很多话题,可遗憾的是,不论他问什么,贝塔好像都没有兴趣,他只是含含糊糊地简单说一两句,算是敷衍了事。

看来想要让贝塔说话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医生对此也毫无办法。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一声不吱,来到了阿鲁姆小屋的门前。小海蒂那会儿正牵着爷爷的两只羊,在那儿等着他们。在阳光下看去,她和小羊就像照在周围群山上的阳光一样,那么活泼而快乐。

“你跟我们一起走吧?”贝塔望着她问。自从海蒂回来以后,他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这么问,那种语气实在听不出是在询问还是在命令。

“那是当然了。如果克拉森医生一起去的话,我当然要去喽。”海蒂很爽快地回答。

贝塔心里有些失落,他斜眼瞟了一下医生,他其实非常期待医生能够一起去。

这时,爷爷拿着装了面包的袋子大步走过来。他先向医生恭敬地问了声“早上好”,然后走到贝塔那儿,小心地把袋子放到贝塔的肩上。

袋子比平时要沉重得多。因为里面放了一大块发红的肉干。爷爷猜想,医生到了山上,也许会喜欢那片牧场的,那样一来,他就会多待一会儿,也许就会想要和孩子们一起在那儿吃午饭,所以他要准备足够的食物。

贝塔从这有些沉重的袋子里,已经猜到里面肯定放了好多好吃的东西,不由得偷偷地乐了,嘴巴一直咧到了两边的耳朵根儿那儿,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却很可爱。

于是,三个人还有一群羊,开始向山上出发了。

一开始,小海蒂就被羊群团团围住。羊儿们互相推着挤着,都想方设法要靠到海蒂的身边。结果海蒂像在汪洋大海中一样,很快被围困在中间好半天,她没法推开这些羊儿们,只好站住责备似的大声说:“好了,好了,现在都给我规规矩矩地往前跑!不许再来顶我撞我了!一会儿我要和医生一起走了。”

每次羊儿们想要靠近海蒂的时候,“小雪”就总是被挤到最边上,海蒂就会走过去,轻轻拍拍它,并且又特别叮嘱它,要它好好听话。然后,她使出很大的力气,好不容易从羊群里跑出来,跟着和医生一起走。

医生高兴地拉起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的大手掌里。海蒂的话题就多了起来,她有丰富的想法和见闻,让医生几乎都要跟不上她的思路了。她一会儿和他说说这只羊,一会儿又说说那只羊,这次医生可不用像刚才对贝塔那么费劲了,空气立刻就变得融洽起来,医生的心情也渐渐好了。

海蒂一会儿给他讲讲山羊和它们变来变去的怪脾气,一会儿又给他讲讲山上的花儿啦,石头啦,鸟儿什么的,话题真是数不过来,而且一说就说不完。说着说着,一晃儿就不知不觉到了牧场了。贝塔在上山路的时候,就一直斜眼瞥着医生,那种神态,真叫人不好意思。医生要是知道的话,准会大吃一惊,不过幸好,他似乎并没有发现这点。

等大家都到了山顶,小海蒂马上当起了向导,她把医生带到一个最美的地方。那也是海蒂最喜欢的一处,每次到牧场她都会独自一个人过去,然后坐在那儿欣赏四周的美景。

这一次,海蒂还像往常那样盘腿坐下来,医生也在她旁边席地而坐,就在阳光下的牧场上,两个人静静地看着四周。

秋天金黄的阳光,很快洒遍了山顶的牧场,也洒向远处绿色的山谷。静悄悄的山谷里,什么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从下面的牧场上,接连不断地传来家畜们脖子里铃铛跳动的响声。那是活泼欢畅的响声,让人一听,就知道那里一定充满了和平的阳光。

在太阳下,对面高大的雪峰到处都闪烁着耀眼的金色的光芒。灰色的法尔克尼斯山上,那块高塔般的岩石就像是飞一般,正笔直地冲向蔚蓝的天空。早晨的清风,轻柔地吹过阿鲁姆山顶,静静地抚摸着蓝色吊钟草,还有夏天里盛开的那些最后的花朵。现在,夏天曾经四处盛开的花儿就只剩这些了,它们沐浴着温暖的阳光,把小脑袋愉快地在风里尽情摇摆。

蓝蓝的天空上,海蒂曾经见过的那只老鹰正绕着一个圈快乐地飞翔,让海蒂惊奇的是,它今天并没有叫,而是展开翅膀在蓝天上慢慢地飞,绕着一个固定的圆圈。

小海蒂左望望,右望望,高兴地点着头。眼前的一切多么美丽啊——那蓝色的天空,晴朗的阳光,还有天上悠闲自得的老鹰——这一切就像是一幅美丽的图画,人就像在画中一样。小姑娘的心都醉了,她的眸子里充满了欢喜。

这时,小海蒂想起了身边的朋友。她想要了解一下这个朋友,是不是也在仔细欣赏这迷人的景色,于是转过头来看了看他。医生刚才一直在默默地想着心事,虽然也在举目四望,但是却心事重重,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看起来依然忧心忡忡的。

可是,当他看见海蒂眼里闪烁着欢喜的时候,不由说道:“嗯,不错,这里真是不错啊!海蒂,我还从来没有来过这么美丽的地方。不过,我想问下你啊,你觉得,要是一个心情悲伤的人来到这儿,该怎样才会知道欣赏这些美丽呢?”

“哎呀!怎么会有悲伤呢?”海蒂快活地喊,“在这儿,根本不会有心情悲伤的人呀!我想,大概只在富兰克托才会有。”

克拉森医生微微一笑,但这笑容很快就又消失了。医生沉思了片刻,想了一会儿又说:“好吧,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海蒂,如果真要是有谁把悲伤的事,从富兰克托千里迢迢带到这儿的话,你知道怎样才能帮助他吗?”

“嗯,我想,要是有人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那么,就把一切的烦恼都告诉上帝吧。”小海蒂充满信心地说。

“是啊,你说的,这倒是个好主意,海蒂。”医生想了想又接着说,“可是,如果这些事儿,都是悲伤的,也是难过的,而且这些事也都是上帝安排的,那么应该怎么对上帝说才好呢?”

是啊,如果是上帝的安排,那可怎么办才好呢?小海蒂拼命动脑筋,脑子里紧张地思考着。在海蒂的心里,一直相信无论有多么悲伤的事,上帝都会给予帮助的,而对于眼前的这个问题,她只好从自己的经历中来寻找答案了。

“我想,真要是那样的话,您必须要学会等待。”思考了一会儿,小海蒂坚决地说,“因为上帝知道什么对我们好。所以,遇到难过的时候,心里一定要相信,自己以后一定会好起来。但是必须得要再忍耐一会儿,而且千万别从上帝那儿逃开。只要这么做,一切就都会变得好起来的。只有到那时才会明白,原来上帝早就想到了什么对我们真的有用,而我们一开始并不懂,所以才会光想到那些悲伤的事,还总以为自己永远都会这样悲伤呢。”

“嗯,你说的,我能明白。这真的是坚贞信仰,海蒂,希望你永远别失去它。”医生点点头说。他默默地望了一会儿远处,在高大的岩石上,还有绿色的山谷里,阳光正闪烁着温暖的光芒,医生看着海蒂,就像在跟自己的朋友那样,轻轻说道:“哎,海蒂,也许这儿,就坐着一个人,他已经被眼前的一片阴影遮住,却看不到四周美丽景色,这样的人,虽然到了这儿但是心里仍然难受,而且比平常难过几倍,你能明白他的苦痛吗?”

这时候,海蒂原本愉快的心突然一阵刺痛。她的眼前浮现出一大片阴影——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医生的这些话,她不由得想起了奶奶。因为奶奶再也看不到这灿烂的太阳,看不到这山顶的美景。每次只要海蒂一想到这些,心里就会非常难过。

就像现在这样,她的心也一下子被揪住了,她忽然沉默起来。就在此刻,在她最快乐的时候,悲伤居然又来到她的心中。

过了好一会儿,海蒂才十分认真地说:“我知道,你说的,的确是一种悲伤。我能懂的。不过,我有个好办法。当你难过的时候,就朗诵一下奶奶的诗歌。那样的话,心里就会亮堂点儿。因为奶奶说,诗歌有时候还会让整颗心都全部敞亮起来,并且把不高兴的事全都忘掉。”

“哦,你喜欢的是什么诗歌?海蒂,快说给我听听。”医生感兴趣地问。

“我知道的不多,只有奶奶喜欢的那几首,嗯,有歌颂太阳的歌,有歌颂漂亮庭院的歌,还有另外几首,都是很长的一些。每次我总是会把这些好听的诗歌给奶奶念上三遍,她非常喜欢听,而且总是要反复听。”海蒂认真地回答。

“那,你能给我朗诵吗?我也想听听。”说完,医生就在身边的石头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来,然后认真地望着海蒂,等待她给他朗诵那些好听的诗歌。

小海蒂合起双手,眯着眼睛,想了好一会儿说:“奶奶说,有一段让她心里特别舒坦,我就从那儿开始吧。”

医生点点头,然后又充满期待地望着海蒂。

于是,海蒂大声朗诵起来:

当苦痛到来的时候,

请把内心的一切都交付给上帝吧

因为贤明的上帝是世界之主

当世事沧桑

当我们无可奈何的时候

只有慈爱的上帝

会用他无边的力量

将我们从深重的苦难中

勇敢地拯救出来

在人生的舞台上

即使我们时时得不到慰藉

但绝不要自怜自叹

更不要以为自己

大声呐喊:

爷爷!爷爷!爷爷!永远无法超越痛苦和忧烦

也许你以为自己被遗忘

自己被抛弃

你以为上帝再也不会回头看看我们

甚至,你会怨恨上帝

可是,回来吧,用你那颗虔诚的心

只要你永葆忠诚

我们一定会得到上帝的拯救

那个时刻

就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

当你背负超载的负荷

当你一心坚忍地执著和祈祷

可是

如果你不认清自己背叛的错误

也仍不值得上帝的眷顾……

朗诵到这里,小海蒂突然停住了。

她以为医生已经不在听了,因为她看到医生用手捂着脸,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于是就想他大概是睡着了,就让他好好休息一下,等他醒来以后,如果还想听的话就再朗诵给他听吧。此刻,四周一片寂静。

实际上,克拉森医生虽然一声不吭,却并没有睡着。他是因为听到这首诗,情不自禁地陷入回忆,脑子里想起了那些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医生还是个小男孩,也曾经站在妈妈椅子旁,让妈妈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把海蒂刚才朗诵的诗歌,亲切地说给他听。可是,从那时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医生却再也没有听过这首诗歌。而就在这一瞬间,他觉得好像又听见了妈妈的声音,仿佛妈妈正在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