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蒂很快就把袋子里的东西都拿出来,等到一件一件摆好,她才发现竟然那么多,几乎堆成三座高高的小山。
海蒂望着这些食物满意地自言自语:“这么多啊,哦,我们俩恐怕吃不了,剩下的就都给贝塔吧。我想,应该够他吃饱了。”
海蒂开始分配食物,她分别把两堆小山捧给克拉拉和贝塔,然后拿起自己的那份,就坐在克拉拉旁边开始吃起来。
就在这弥漫着清新空气的山间待了这么久,三个人的午饭又这么丰盛,他们都吃得狼吞虎咽。
不过,果真不出海蒂的所料,她和克拉拉已经吃得很饱了,结果还是剩了很多。于是到最后,两个人给贝塔剩下的,差不多又有刚才的小山那么高。贝塔的胃口可真好。他像是饿坏了一样,毫不客气地一扫而光,吃得片甲不留。
可是,肚子倒是吃饱了,但心里却快活不起来。他觉得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折腾,吃下去的东西实在咽不下去。
三个人吃完午饭的时候,天已经不早了。没有多大工夫,爷爷就上山来接大家了。
海蒂赶紧跑上前去,想马上告诉她刚发生的这件大事,结果却激动得满脸通红,半天什么都说不出来。不过爷爷似乎什么都知道了,她虽然只简单地说了一下,他就立刻猜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快步走到克拉拉跟前,微笑着说:“你成功了是吗?克拉拉,你终于真的能走了,是吗?”
说着,爷爷扶克拉拉站起来,然后左手抱住克拉拉的身体,右手握着她的右手,稳稳地将她支撑住。这样一来,克拉拉就放心多了,她一点也不再害怕,大胆地向前走去。
海蒂就跟在旁边,高兴得又喊又跳,给她加油。爷爷的脸上散发出幸福和欣慰的光彩。不过刚走了几步后,爷爷就一下子把克拉拉抱了起来。
“别太累着了,孩子们,我们该回家了。”爷爷说着,即刻向山下走去。他知道今天的训练已经足够了,克拉拉必须得休息了,保持足够的睡眠,对她恢复健康非常重要。
傍晚的时候,贝塔带着羊群下山到德尔芙里时,却忽然看见村里人正围在一起,他挤来挤去竭力想进去瞧瞧,好看个究竟。他左推右挤地,钻进人丛里,结果总算看见了。
贝塔现在看到的是那个被他推下去的轮椅,不过已经剩下了中间部分,一块椅背还悬在那儿。它那红色的坐垫和光亮的钉子,正向人们显示着它过去的精美和昂贵。
“哦,我可是看见过这个轮椅的,当时它被人扛上山去。”站在贝塔旁边的面包匠说,“我敢打赌,它做工那么好,材料也不错,至少值500法郎呢。可是真够奇怪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到这里的?”
“听大叔说,这是被风刮下山的。哦,那风可真够怪的。有那么大的风吗?”说话的,是刚才对红椅垫赞不绝口的芭尔贝丽。
“但愿不是人干的。我想,最好别是什么人推下山崖的。”面包匠又说,“这要是哪个捣蛋鬼推下来的话,那可就惹麻烦了。要是被富兰克托的那位先生知道了,一定会找警察来调查。到那时候,可就有苦头吃了。幸亏我两年多没上过阿鲁姆了,不然的话,当时谁在山上都免不了犯嫌疑。”
听他这么一说,人们都马上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贝塔心里怦怦直跳,他再也不敢听下去了,赶紧悄悄地钻出人群,向山上飞跑回去,仿佛后面有个人正要追着抓他似的。他心里说不出的恐惧。
事实上,那位面包匠的话让贝塔心慌意乱。他觉得自己心里非常恐惧的事情早晚会发生,也许说不定富兰克托的警官,真的会很快过来调查这件事,也许就在来阿鲁姆的路上。如果发现是他干的,那么他就会被抓起来,然后关到富兰克托的牢房里去。贝塔越想越害怕,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这一切,不由心惊胆战,连头发都一根一根地竖起来了。
回到家,贝塔神情沮丧,不管家里人谁来问他,他都理也不理,好像谁惹了他一样。那晚饭的土豆一点也没吃,就一骨碌趴到床上哼哼起来了。
“一定是又吃了酸果子,这孩子,可真是的。我早说过,那东西不消化,贝塔,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吃那玩意,你一吃就直哼哼。”布丽奇像往常那样唠叨着说。
“哎,你看这孩子那难受的样儿。明天,你记着就再给他多带点面包吧。我也不吃了,就把我的那份也让他带上好了。”奶奶心疼地说。
这天晚上,两个孩子还没有睡着,她们躺在床上,看着眼前那无数颗灿烂的星星,海蒂说:“克拉拉,你今天明白了吧。其实,上帝对你对我,对任何人都会有更好的安排时,有时候无论你怎么祈求自己的心愿,他也不会为你实现,但是,总有那么一天,你突然发现,它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大吃一惊。”
“哦,海蒂,你怎么会突然说到这个,你经常这样想吗?”克拉拉有些好奇地问海蒂。
“是啊。我经常会想。你知道吗?我在富兰克托的时候,曾经每天拼命地祈求上帝让我回家。可是他总是不能答应我,我一直不能回来,那时候我就以为,上帝根本就不会听到我的祈祷。可是,你瞧现在一切都好了。我在想,要是我那时就立刻回来的话,你就不能来到这里,也根本不会在阿鲁姆把病治好了。这不就是上帝想要给我们最好的吗?”
克拉拉思索了一会儿,才又说:“嗯,你说得对。不过,海蒂,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没必要祈祷了啊。我还是相信,上帝总会有更好的安排。”
“哎呀,真的吗?克拉拉,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那太好啦。”海蒂着急地说,“我也相信这个。不论怎样,只要我们每天都好好地祈祷,让上帝知道我们没有忘记他的恩赐,那样的话,就会得到好运的。要是我们背叛了上帝,上帝也会忘记我们。你知道吗?这是奶奶说的。我想,就算我们没有称心如意,也不应该怀疑上帝,而是应该这样祈祷——上帝啊,我知道您会给我们更好的安排,我乐意接受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哦,海蒂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克拉拉越发惊奇了。
“是奶奶告诉我的,而且,我也真的证实了这个,所以我相信上帝就是这样对待我们的,克拉拉。”两个人说得兴致勃勃,海蒂干脆坐起身来,继续说,“来,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应该好好地感谢上帝,感谢他让你能走路了,感谢我们能在一起。”
“对,海蒂,你说得对。这一切真是我想要的。我太幸福了。所以,我们必须要感谢上帝,幸亏你提醒我,我一高兴,差点忘了。”克拉拉也坐起来,于是,两个人闭上眼睛各自虔诚地祈祷,感谢上帝,给一直疾病缠身的克拉拉带来了这么大的幸福。
第二天早上,爷爷对两个孩子说:“现在,克拉拉已经好了,你们赶快给奶奶写封信,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顺便正好请她来阿鲁姆看看吧。”不过,孩子们自有她们的打算。她们已经准备好,想要给奶奶一个大大的惊喜。
海蒂想先让克拉拉继续练习,直到扶着她就能走上一小段路,当然,这些训练她们一点也不想让奶奶知道。她们曾经问过爷爷,如果要练习到这种程度得需要多长时间。爷爷说恐怕要一个星期。于是,两个人就在信里邀请奶奶一周后,一定要来到阿鲁姆,但对克拉拉会走路那件事却只字未提。
接下来的几天里,简直是克拉拉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就在这阿鲁姆山,只要每天早晨一醒来,她就在心里高声欢呼着:“啊,太好了!我的病好了!我的病好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坐轮椅了!我可以像别人一样到处跑了!我太高兴啦!”
从这天开始,克拉拉坚持练习走路。这种练习对她来说,变得一天比一天轻松,并且她也走得越来越好,距离也越来越远。同时,这种锻炼还给克拉拉带来了好胃口。爷爷的面包一天比一天切得厚实,但是每当看见面包越来越少的时候,爷爷心里就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高兴,除此之外,克拉拉喝着带泡沫的鲜奶,也总是一碗接一碗,她每次都胃口大大的,脸上也似乎长出了一朵大花。
练习的时间过得还真快,眨眼间一周过去了,奶奶就要来阿鲁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