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青鸟小鹿斑比小熊维尼丛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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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危险的袭击(2)

这时,一只山鸡匆匆忙忙从后面跑来,那方向是危险到来的地方。那山鸡已吓得魂飞魄散,但还是用力嘶喊着:“不要飞!”他对着乱哄哄的山鸡群喊着,“大家不要飞……不要上当,只能跑!千万别飞,跑、跑……不断地跑……”他大声呐喊,嘶哑地重复着,好像也在告诫自己。但稍后的事实,也证明了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嘿!哈!”这令人惊悚的喊声越来越近了。

“别上当,千万别上当!”这只山鸡又嘶哑地叫着。忽然间,喊声也变成了尖尖细细的啼叫,他自己也展开了翅膀,突然飞腾起来了。

斑比紧紧盯着他,看着那只山鸡在树林中直直飞向高空。在天空中,他深蓝和金褐色的身躯,如同金属一样闪亮,熠熠闪光的翅膀在飞速地扇动着,身后长长的尾羽在翩翩起舞,宛如空中一件华美精致的天然饰品。

但没多久,“轰”的一声,空气仿佛炸开了,这飞着的山鸡全身猛然一抽,在空中翻了一个滚,然后就重重栽落下来,掉在动物中间,一动也不动了……

此时,所有的动物都失去了自制力,轰然而散。

五六只山鸡慌得六神无主,同时大声扑腾翅膀要飞起来。

“千万不要飞!”旁边的山鸡边跑边狂喊。

“轰!轰!”这又是几声巨大的炸雷声,空中飞起的山鸡又有几只落地而死。

“跟着我呀!”斑比的妈妈说。

斑比看看四周,卡鲁斯和罗奥早已没了踪影,站在那边的艾特拉太太也早就不见了,只有玛丽娜还在他们这里。斑比立即跟着妈妈,玛丽娜紧跟其后。在这时候,噪声也越来越剧烈了,四周都是轰轰的响声,仿佛把空气都炸裂了。

鹿妈妈神情非常镇静,虽然身体有些颤抖,但脑子还是很清醒的。

她说:“孩子,别慌,在我后面紧紧跟着。我们的目标是要从这儿走出去,并且穿过那一片空地。不过我们现在要走慢一些。”

轰雷声更响了,从他们手中起码抛出了十几个炸雷,在轰轰作响。

“我们不管它,”鹿妈妈说,“不要急着跑,直到我们走过空地之后你再去跑。孩子,还要记住。”说到这时她停顿了下来,“到了空地外面就别管我,即使我倒在了地面,也不要理睬我。你只管自己跑,继续跑,一直跑!你都明白了吧,斑比!”

在轰轰的噪声中,鹿妈妈胸有成竹地向前走。他们三个一步一步镇定地走,而那一群山鸡却横冲直撞,不知东西南北地左冲右突,被撞倒的栽倒在雪地上,然后跳起来又跑。兔子朋友一家则四处来回蹦跳,坐下来歇一会儿,又继续蹦跳。大伙儿都不说话,一个个都被吓得六神无主。耳朵的听觉,几乎都被噪声和炸雷震聋了。

斑比和妈妈一步一步走着,前面出现了亮光。是空地反射在灌木丛缝隙中的亮光。但后面传来了敲打树干的噪声、树枝被咔嚓折断的声音、“嘿哈”“嘿哈”的喊叫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了。

兔子朋友带着两个表兄飞速蹦跳着,和斑比擦身而过,直冲向空地。

“砰!”空气中一声炸响,斑比看到奔跑的兔子朋友在空中翻了一个跟头,肚皮向上仰地倒在了雪地上。在地上,兔子朋友抽搐了几下,就停住了动弹。斑比也愣住了,脚步也停止了。

在这时候,后面也传来了山鸡的高喊声:“‘他们’真的来了,跑呀,快跑呀!”

霎时,几乎所有的山鸡都同时飞起来,呼啦啦地响着。于是翅膀慌忙的扑腾声、羽毛的抖动声和恐怖的尖叫声嘈杂成一片,随后就是无数的炸雷响。在空中的山鸡,扑通扑通地重重摔在了地面上。幸存下来的,尖叫着逃去了。

斑比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当回头一望,看见“他”在灌木丛中,闪现出来了。这边有,那边也有,到处都站着“他”。“他们”拔开灌木,并且砍断枝杈,还一边使劲敲打树干,一边还凶巴巴高吼着。

“就是现在,”鹿妈妈说,“朝前面冲!不要离我太近。”说完,她一跃而起,用脚溅起飞雪,身后就扬起了一片雪花,斑比立即冲进了这一片雪花之中。

炸雷声从四面八方袭来,雪地仿佛要震得崩裂。斑比双眼模糊,什么也看不到,只知道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

此时的斑比,很希望能远离这嘈杂的噪声,冲出这令人窒息、恐怖的场所,之前那按捺不住的逃跑冲动终于爆发了。他使劲地跑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励他向前冲。在跑动时,隐隐约约的,他感到了妈妈摔倒在地上,但他无法进行确认;只感觉有无数个声音呼啸而过,贴着身子的炸雷在空气中爆炸着。这令斑比魂飞魄散,眼前都是迷雾一片。他什么不能看,也什么都不能想,只能使劲地跑。

终于,斑比冲出了那片空地,转而冲到了一片新的灌木丛林中。

此时,凶猛的炸雷声、“他们”尖刻的吼叫声都抛在了身后,斑比的耳朵里又能听到树杈掠过身体时那清脆的噼噼啪啪声,如同空中最初散落冰雹的声音一样。紧接着又是一片死一样的静寂。

斑比没命地向前跑。

雪地里有一只快要死的山鸡,扭曲着脖子,只有翅膀在轻微地抖动着。当听到斑比急促的脚步声,这山鸡以为是“他”,便停止了垂死的挣扎,绝望地看着天空,咽下了生命中的最后一口气:“真的完了……”

斑比没去理睬那只山鸡,他想起母亲的叮嘱,继续跑、使劲地跑。但是在杂乱丛生的灌木丛中,他只能放慢脚步,寻找新的路径。

斑比用脚急躁拨动地面的东西,这时一个柔弱无力的声音传来:“来这里,到这里来。”斑比不由自主地寻找声音出处,很快他发现了一条新的路径。但是小径上,躺着一个动物。只见她吃力地站起身来,原来就是兔子朋友的妻子。刚才就是她在呼叫。

兔子妻子又说:“您能帮助我一下吗?”

看着倒在地面的她,斑比的心在不断地颤抖。他还注意到兔子妻子的两条后腿,现在已是软软地耷拉在雪地上,旁边是汩汩流出来的热血,雪白的雪被染红后,雪又被融化了。

兔子妻子又问:“您能帮助我一下吗?”这语气是那么平静而且轻快,似乎没有任何伤痛。

她又继续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不过这一切也不重要,只是我动不了……”说着说着,她身体突然向一边歪,倒在地面,呼吸也停止了。

斑比再一次感到毛骨悚然,撒腿就要跑。

“斑比!”

这让斑比猛然愣住,这是同类鹿的声音。

“斑比……真的是你吗?”这声音又一次传来。

斑比朝声音之处看,原来是戈博。只见他趴在雪地上,可怜巴巴的神情。而且他也筋疲力尽,无力再站起来了。整个身体像是被陷进了雪中,抬起来的,只有摇摇晃晃的脑袋。

斑比十分激动,向他跑去。

“戈博,你的妈妈呢?”斑比上气不接下气地问,“对了,法莉呢?”

斑比急切又忐忑不安地追问,心怦怦地跳。

“妈妈和法莉肯定是跑走了。”戈博回答,虽然轻声细语,但语气有成年鹿的聪敏和严肃。

“没办法,她们只能丢下我走了。我也跌倒起不来了,你还是赶紧跑吧,斑比。”

“别想这么多,快起来!”斑比又喊着,“戈博,你已经是休息够了。现在没时间了,快起来,起来!跟我跑!”

“不,你别理我,”戈博平静地说,“我也很想站起来,但是没办法,我实在是软弱无力,你也知道我体质差的。”

斑比焦急地问:“那你现在怎么办?”

“没办法,我也不知道,可能我真的活不了。”戈博平静地说。

这时,巨大的噪声又在空气中响起,又是一个炸雷,斑比听着全身一颤。

旁边的树枝簌簌地响,雪地里传来了一阵焦急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地来。斑比一看,是年轻的卡鲁斯正在奔驰而来。

“跑,快跑!”他看见了斑比,就高声喊着,“别老是站着,只要能跑就赶紧跑吧!”

他嗖的一声,一晃而过。那风驰电掣的速度深深感染了斑比,他也马上跟了上去。

斑比也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跑的。跑了一会儿,他想到了戈博,回头高喊着:“你要多保重,戈博!”

可惜,一切太远了,戈博也没办法听到。在这噪声和炸雷声交织的森林里,斑比一直跑着,直到夜幕降临才停下。

夜晚的森林,静寂下来了。一阵微风吹过来,把弥散在森林空气里令人作呕的味道驱散了。

但森林里的动物们仍然惊魂不散。

斑比停下时,碰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罗奥。只见他的脚和以前相比,更加跛了。

罗奥对斑比说:“那只狐狸躺在那边的栎树林里,伤势很严重。在我从他身边经过时,他那痛苦狰狞的模样很恐怖,一个劲地啃着地上的泥雪。”

“那你看见过我妈妈了吗?”斑比立即问。

“哦。没看见。”罗奥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答了一句,就匆匆走了。

在深夜,斑比又遇到了艾特拉太太和法莉。看到对方安然无恙,彼此间都很欢喜。“看到我的妈妈了吗?”斑比又问。

“哦,没有,”法莉也回答,“我的妈妈也不见了。”

“看来,事情变得更糟了!”艾特拉太太露出夸张的神情说,“我现在倒霉了。我一直还庆幸自己没孩子,不会被孩子所拖累。但现在可好了,一下子就要我照顾两个,我的天呀!”

这俏皮话,让斑比和法莉都笑了。

他们又谈起戈博,斑比则讲述了和戈博的遭遇,说着说着,这两个孩子都哭得泪如雨下。

艾特拉太太劝他们不要哭:“得了,你们还是先找些东西吃吧,一整天饿肚子可不行。”

她于是把两个孩子领到一个地方,在那里还有没完全枯萎的树叶在低低挂着。艾特拉太太露出做母亲特有的经验。她本身都没吃到东西,但是一个劲催促这两个孩子多吃。当发现有草的地方时,她就用脚把上面的雪扒开,命令这两个孩子:“快,这里……不错……”或者又喊着:“算了,别吃了,再等一会儿,我们会寻找到更好一些的……”一会儿她又嗔怒地说:“真傻,这带孩子可真是麻烦。”

正在这时,他们看见了艾娜阿姨。

“艾娜阿姨!”斑比第一个瞧见她,高喊着。

艾娜阿姨也看见了他们,就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法莉欢喜不已,在妈妈旁边一蹦三跳,惊喜地叫着:“妈妈!”

艾娜阿姨却躺在雪地上,泪流满面:“看不到戈博了,我找不到他……到过他站的雪地里,到处都是空空,可能真的不在了,我可怜的小戈博呀……”

艾特拉太太在一旁嘟囔说:“一个劲地哭有什么用,你应该再沿着走过的足迹看看……”

艾娜阿姨又哭诉着:“哪里有他的足迹呀!旁边倒是留下了许多,但都是他们的……脚印,就在戈博倒下的旁边……”

大伙们又沉默不语了。

之后,斑比小心翼翼打破了沉默:“艾娜阿姨……你看见过我的妈妈吗?”

“没有!”艾娜阿姨低声回答。

自从那以后,斑比就再也没见过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