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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的宫殿(2)

这些妖魔鬼怪,都被迪迪和第鲁赶回去了。迪迪把门锁上。第鲁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啦。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那些妖魔鬼怪的腿吃起来倒有点儿像棉花。

第鲁说:“不是我夸口,我的牙齿那是绝对有力。可像这种东西,我还是初次尝到。咬起来吧,软绵绵的,跟棉花似的,却什么味都没有。”

现在,小男孩又向第二扇门走去。

“里面会有什么呢?打开这扇门的时候,我是不是也需要小心点呢?”

夜神说:“打开吧。这里关着的都是疾病。这些小东西很安静的。打开门后,你自己瞅瞅吧!”

当迪迪打开门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住了,门内什么也看不到啊。待了一小会儿,他想把门关上。突然,他被一个小人儿,猛地推在一边。瞧,这个小人儿,摇头晃脑的,身穿滑稽的睡袍,又是咳嗽,又是喷嚏,在大厅里跑上跳下的,胡乱忙乎着。

大伙儿可被这家伙给逗乐了,心中的恐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这个小人儿只要靠近他们,他们也跟着打起喷嚏,咳嗽起来。

夜神说:“这是疾病中最轻的一种,名叫感冒。”

“啊,就这么鼻涕连天的下去,我早晚得没命!”糖忧虑不安地想,“这儿太可怕了,我得离开这个鬼地方。”令人怜悯的糖,在旅行刚开始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水。而水小姐呢,却是个多情种,跟谁都近乎,又跟谁都不黏糊。这可令糖苦恼不堪。糖也发现,当自己和水姑娘在一块儿的时候,身子是越来越瘦了,都快成皮包骨头啦。

于是,第鲁又扑上去,将感冒驱逐到门里去。兄妹俩呢,此刻一身轻松,他们想,到现在为止,真正的考验还没有来临。

就这样,孩子们勇敢无畏地向第三扇门走去。

“当心!这里关着的是战争!如果一不留神,让他们跑出来,人类可就要遭殃了!门打开一下,就得迅速堵上啊!”夜神的话语中充满一种阴森的味道。

现在,门已经被迪迪打开了,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从里面冲出来。看呢,马上血流成河,炮声隆隆,硝烟弥漫,人类的惊叫声、嘶喊声夹杂在一起。面包、糖又打算逃跑而去,可却寻路无门。不得已,这两位也只得尽全力顶住门。第鲁呢,更是毫不松懈,全力帮着小主人。终于,门又被大家给关上了。

“哦,门关上喽,门关上喽!我们赢喽!”大伙儿高兴地叫喊着。

第乐托呢,假模假样陪着大家着急,心里却在暗暗发笑呢。“别的门,他们应该不会再开了吧。”

小男孩此刻身子发软,疲惫地躺在地上。

“感觉如何?晓得其中的厉害了吧!”夜神含讥带讽道,“他们长什么模样,你瞅明白了吗?”

“是的。他们的模样儿不仅难看,也十分可怕。我想,青鸟应该不会在他们那里”

“不早跟你说了嘛,我这儿哪会有什么青鸟。作为小孩子,应该听长辈的话,可你呢,就是不相信我。如今弄明白了,那你就回吧。其余的门,我看,也无须再打开了。”夜神道,“我真搞不明白,你们找青鸟有什么用,还到我这里来找,实在是……”

“不行,我得把一切都看清楚。下一扇门,我也要打开。”迪迪语气很坚定,他抬起头说。

“你说什么?你还要打开?那里面可全是阴暗、恐怖啊!”

“阴暗充斥着夜的宫殿的每个角落,有什么好畏惧的。说到恐怖嘛,我想他们跟妖魔鬼怪可差远了!”迪迪话一说完,就把门打开了。此刻,伙伴们席地而坐,正侥幸自己脱离了魔爪。

“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你说有阴暗、恐怖,怎么没见着他们的影子呢?”迪迪说

“有啊,有啊!瞧,他们来了。”夜神战栗着说,“喂,阴暗,你在鼓捣什么呢?快现身吧,这对你们有益啊。恐怖,快露面吧,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夜神百般使能,想把里面那些头戴面纱、个子高挑的女子诱惑出来。她们犹犹豫豫地走出洞穴。当孩子们的笑声传到她们耳朵里的时候,一个个都吓得一哄而散。夜神的希望又落空了。

迪迪往里面看了一下,说:“好恐怖呀,她们!”

夜神说:“她们并不怎么怕人。可以啦,把门关住吧。”

于是,迪迪又走到另外一扇门前。看上去,这扇门比前面其他几扇门还可怕。

迪迪问:“这里面关的是什么呀?”

“这里关着的东西很特别。你要是非得看一下,那就打开吧。但是,说什么也别到里面去啊。并且和对付战争的方法类似,大家要随时准备着关门。”

轻轻地拉开一条门缝,迪迪怯怯地把头探进去。“啊,好冷呀!冷得我眼睛都要合上啦。快,关门。大家使劲儿推!”

夜神、第鲁、第乐托和糖一起用力把门关上。

“你们知道我都瞅见了什么?”

夜神问:“瞅见什么了?”

“很难形容,就是很可怕。好像是一群没有眼睛的妖怪,对啦,我还看到一个巨人,他想抓住我。”

“想必是沉默吧。是不是很恐怖呀!”夜神讽刺道,“瞧你这脸色,白的跟张纸似的。哟,身体还在抖呢。”

小男孩低声说道:“这些怪物太可怕啦,以前,我还没见过这样的。啊,我的手指都快给冻掉了。”

夜神吓唬道:“要再看,情况会更坏。”

迪迪可不管,他又走到另一扇门跟前:“这扇门内可怕吗?”

夜神答道:“一点儿也不,你就开吧。门内都是些琐碎的东西,诸如,我自备的芳香,闲置的星辰,由我管束的磷火、萤火,露水,夜莺的歌声……”

门刚被打开,迪迪就看见一群星星。她们身着少女的服饰,向四面分散开来,纱巾上光芒闪烁。看吧,她们有的驻足于柱旁,有的流连于阶梯,形成一个环状,光芒流转不定。闻呢,啊,空气中弥漫着夜的芬芳,好香!瞧呢,磷火、萤火、盈盈的露水,与星辰交相拥抱。啊,听,夜莺的歌声响起来了,它们奔出洞穴,在夜的宫殿上面久久回荡。

“啊,多漂亮的美人儿!”小丫头米迪高兴地喊道。

“哦,多优美的舞姿啊!”迪迪赞不绝口。

“还有香味呢,是她们身上发出来的。”米迪说道。

“好美的歌声呀,她们会是谁呢?”迪迪问。

“身着玻璃装的那些姑娘,就是露水啊。”夜神答道,“快把她们关起来,否则,她们就没完没了。利索点儿,此刻还没到歌舞的时间!你们再在这儿磨蹭,我就喊阳光来。”

星辰与芳香他们忙夺路而逃。门马上被推上了。

迪迪又走到了中间那扇大门跟前。啊,令人揪心的一刻到了。

“别动!不能打开这扇门!”夜神又吓唬道。

“为什么呢?”

“我就是不让你打开!”

“青鸟大概就藏这里吧。我要打开这扇门!”

“好宝贝,我是不是对你很好啊?我以对待别人的双倍好来待你,还把我的一切秘密都告诉了你。我爱护你,关心你,赛过一个母亲所能做的。听我的,千万别打开这扇门。”夜神又软下来,装着一团和气道。

迪迪有点踌躇起来,问道:“但是,你得给我解释清楚啊。”

“孩子,我是怕你送了命啊。谁要是拉开门,那大家都得死。即便你摸摸门,世界上顶恐怖的东西也会出现在你面前。啊,它就是一条无名的罪恶深渊!你要铁了心打开这扇门,我也没办法,但请让我先藏起来。你自己思量着看吧!”夜神说。

“为了找青鸟,我什么都不怕,我会勇往直前的。”迪迪一脸坚毅的神情,说道。

小米迪被吓到了,苦恼着,要拉着哥哥走。

“别打开,我的主人,大伙儿是生是死全靠您了。”面包一副哀求的样子,“我求您了,我给您跪下了!”

第乐托也啜泣着说:“我不想死啊。”

米迪眼泪纵横道:“不要开门,我不想让你开门!”

糖手指拧到一块儿,说:“请您同情一下我们吧!”

“你们快带着米迪,躲得远远的。现在,我要开门了啦。”

“快逃!快逃!要不没命啦!”夜神尖叫着溜走了。

瞧面包跑得多快,双腿粗短,大踏步向前迈着,没命地跑着。

糖颤抖着说:“等等再开门啊,等我们跑远了再开!”

“等我一下,等我一下!”第乐托也迈开了双腿,边跑边喊。

伙伴们就剩下第鲁陪着主人,其他人都跑到夜的宫殿的后面去了。

“主人,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要永远陪着你。”小狗涕泪纵横,眼睛里充满绝望,舔着迪迪的小手说。

我们的小男孩,此刻内心也充满着矛盾,嗓子发哑,都懒得说话。他呢,作为勇敢的男子汉,可不想表现出一点儿懦弱来。

“第鲁,这里就你我了。来,抱一下。我不能半途而废,不然的话,何时才能找到青鸟呢!”小男孩攒足力气,勇敢上前,掏出钥匙,向门走去。

就这么办,小男孩发誓一定要找到青鸟,把它献给仙女,给她送上幸福。他想,自己应该表现得像个男子汉,为此不惜付出生命。如今,幸福近在咫尺,放弃岂不可惜。

“我什么都不怕,主人,我会跟你在一起。哪怕再艰险,我也对你不离不弃。”第鲁紧挨着小主人,一脸忠诚地说。迪迪果断地把钥匙插进锁孔。对这里的情况不了解,其他伙伴们被吓得,现在都作鸟兽散啦。面包全身发抖,面包屑儿一个劲地往下掉。米迪和糖吓得抱在一起,坐在地上动不了。夜神和猫这对老朋友,躲在角落里生闷气,身子不停地抖着。

钥匙刚跟锁孔一接触,大门就慢慢打开了,不一会儿,门就隐在墙内了。

眼前的一幕,是谁也想不到的。一座大花园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它是那样的美丽,好似一座梦幻的宫殿。光明照耀着它,是那样的光彩夺目,令人眼花缭乱。啊,园中花儿绽放,犹如群星闪耀在天空。树木也得了月华的滋润,披上了一层银纱。看呀,火红的玫瑰丛中,那一片飘动着的青色云朵,在缓缓移动。哦,是青鸟,它们在星辰间翻转着身子,将光辉带给世界。青鸟,成群结队的青鸟,它们似花如云!

“快来看呀!青鸟!青鸟正在吞吐着月光呢!成百上千的青鸟!不止,有上亿只呢!好多呀,来,快来逮青鸟!米迪,第鲁,快来帮忙呀!青鸟不怕人,快到这边来!青色的翅膀有多少双啊,我都数不过来啦!”迪迪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跑进园子里,兴奋得大喊大叫。

只有夜神和第乐托没来,其他人都来啦,他们走进了这个神奇的花园。伙伴们向鸟群跑去,看谁捉的青鸟最多。啊,最后大家都有收获,快快乐乐地从花园里出来。

“我都没地方拿了,我逮了七只。”小女孩米迪叫嚷着。

“我的收获也很丰盛呢。瞧,第鲁也是满载而归。好啦,好啦,我们这就回去见光之女神去,她肯定会乐坏的。”

他们怀抱青鸟,满心欢喜地出了花园。

夜神和第乐托一脸失望。

“青鸟被他们逮着了。”夜神胸中涌起一股酸酸的味道。

“不。青鸟还没被他们找到。它飞得是多么高啊!”第乐托一仰头,正好瞧见真正的青鸟在空中展翅高飞。

迪迪他们高高兴兴地向光之女神的宫殿进发。他们谁也没有料到,他们正一步步把青鸟推向死亡的边缘。

而此刻,光之女神正等着他们的归来。

看见孩子们回来了,光之女神急忙问道:“你们逮着青鸟了吗?”

迪迪很骄傲地说:“逮住啦!您看,有好多呢!”他说着就把怀中的鸟,拿给光之女神看。啊,怎么回事呀,原本好好的青鸟怎么就都死了,翅膀也断了,头无力地垂着。再看伙伴们的鸟,也跟迪迪的一样。

又一次希望如肥皂泡般破灭了,迪迪痛哭流涕,伤心地倒在光之女神的怀中。

“乖,别哭啦。这次你逮到的青鸟,它们在阳光下无法生活。”光之女神安慰着小男孩,“不过,你们一定能找到真的青鸟。对这点,我深信不疑。”

面包和糖这两个傻子,此时夸口道:“凭我们这智商,当然会找到啦!找个青鸟又有何难。”其实呢,他们只是想宽慰一下小男孩罢了。

第鲁盯着那些鸟,口水滴答地想:“没尝尝,这些鸟吃起来会是什么滋味呢?”

这次旅行把大伙儿给累得够呛。想到故乡的静谧美好,他们都怨言不断。

“哎,还是白忙乎,结果一无所获!”糖说。

“还真就是,迪迪这孩子,都不靠谱。以后,不能让他来瞎指挥了。”面包一脸自满地说。

大家纷纷发言,语气中少不了对兄妹俩抱怨一番。但是他们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他们之所以现在毫发未损,活得好好的,全得益于孩子们的勇敢与善良。假如有一天,迪迪想拿面包来填饱肚子,用糖来增加的美味,等着瞧吧,到那时候,他们就会苦苦哀求啦。

这些小家伙,只是从仙女那儿获得了生命,智慧方面可就欠缺得多啦,因此,他们的行为举止也就仅停留在模仿的水平上。他们那张嘴,成天唠唠叨叨。大脑呢,是非不辨。身体也就能感受到一点儿伤痛罢了,至于幸福,可就离他们很远啦。他们头脑简单,要想在里面装下一点儿思想的碎片,确实很难。

光之女神聪明睿智,能看穿一切,说道:“他们嘛,也就是扮扮供人吃喝的角色罢了,还能干什么呢?这些缺少信心和勇气的小鬼,还是别让他们与孩子们结伴而行啦。”

孩子们继续踏步向前。这是一条康庄大道,光之女神的宫殿就在它的尽头。啊,宫殿的台阶闪耀夺目,可惜孩子们太累啦,他们还没走到那里,就给睡着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