洒满阳光的午后,我和颜银雪在花园的长藤椅上沐浴着阳光。
“哪个颜色好呢?”我拿着好几梱毛线停在颜银雪的脖子附近比较着。
“红色?”我看了下,摇摇头,“不行,太艳。”
“黑色?”我又换了一种,马上又一口否决了。“好像又太沉闷了一点。”
我又连换了好几种颜色,颜银雪一直乖乖地坐着当我的模特,微笑着看着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还是白色最好看。”我惊艳地说。
我能想象得到围上白围巾的雪一定像个纯洁的天使。
“雪你真是非常的适合白色,你喜欢吗?”我征询他的意见。
颜银雪莞尔,“你喜欢我就喜欢呀。”
“那就决定是白色了哦。”我最终决定。
“嗯。”颜银雪点头。
“那雪你帮我个忙。”我说。
“嗯?”趁颜银雪发愣的时候,我把整梱白色的毛线套到了他的手上。
“不要动哦。”我提醒他,开始把毛线绕成线团。
我向在这里帮佣的阿姨学来的,弄成线团在织围巾的时候很方便,也没有那么容易打结。
“还要这么麻烦啊。”颜银雪看着我专注地绕着线团,这么大梱线团她要绕到什么时候。“这么多要全部绕吗?”颜银雪好奇地问我。
“嗯,是呀,要织一条长围巾,这些恐怕还不够。”我转着手里的线团。
“要那么多?”颜银雪看了下手中的一大堆毛线,“那不是要织很久?”
“嗯……”我想了一下,“我是一个新手,可能最快也要织半个月吧。”
“要那么久呀……”颜银雪愁眉苦脸地说,“那阿辛你不是没空陪我玩了。”颜银雪见我这几天忙着跟佣人学习织围巾人影都看不到,有些寂寞地说,“这么麻烦,我后悔了,我不要围巾了。”
颜银雪嘟着嘴,语气好像一个对玩具喜新厌旧的小孩,我噗嗤一笑。
“放心,很快就好了,我一定会赶在圣诞节把它织好送给你的。”我向他保证。
“我不想你太累嘛……”颜银雪把下巴枕在我肩膀上,像只撒娇的小猫。
“一点都不累,你看,我已经绕完了。”我放下手中的线团。“雪,你等我一下,我去拿毛线来。”
“嗯……”颜银雪温顺地点头。
等我拿着毛线回来,颜银雪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阳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金边,睫毛在漂亮的脸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睡着了?”好久没有看到雪睡得那么安稳了,为了不吵醒他,我放轻脚步,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我在颜银雪旁边坐下,静静地等待他醒来,他的皮肤苍白得有些透明,薄唇也不见半点血色。
还不到一个月,颜银雪就瘦了很多,我心疼不已。医生昨天告诉我,雪最近的治疗很不乐观,每次看他做完化疗不断呕吐痛苦的样子,我多想自己能分担一下他的痛苦。
他的时间沙漏一直在流逝着,任我如何想抓住他,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它们消失殆尽。
雪,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呢?
越想心越乱,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我低头开始打围巾。不知不觉过了很久,我的围巾已经织出了十几厘米长了。
夕阳收起了他的余晖,风也变大了,我担心颜银雪会着凉,想要把他叫起来。
“雪……”我低唤了一声。
颜银雪静静地闭着眼睛,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孔,突然慌了神。
他睡了那么久,不会有事吧?
“雪!”我提高音量叫了一声,急得眼泪都出来了,伸手去探探他的额头。
他的额头好像有些烫,我用另一只手摸摸自己额头,好像和自己又差不多,我拿不定主意,六神无主。
“雪……你醒醒……”我的声音带着哭腔。
可是颜银雪依旧双眼紧闭,一付了无生气的样子。
我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
快去叫医生!我转身想去找医生。
我的手突然被拉住了,我转过头,颜银雪倏然睁开了眼睛。
“阿辛,你要去哪里?”颜银雪弯弯嘴角,笑着问我。
“雪……”我喜极而泣,“你睡了那么久,我还以为……”我说不出口,那个事实太可怕,我一直强迫自己不去想。
“你以为我死了吗?”颜银雪替我说道。
我低头不语,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落在白色的围巾上。
“别哭。”颜银雪捧起我的脸,手指拂过我的脸颊,擦去泪痕,“我都说我没事了,我只是睡着了。”他越擦我的眼泪掉得越凶。
“睡觉以后要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不要随便吓我,你再吓我我就不给你织围巾了!”我狼狈地用他的围巾来擦鼻涕。
“知道了知道了,你怎么那么爱哭呀?”颜银雪刮刮我的鼻子。
“阿辛,我答应你。”颜银雪温柔地看着我。“我不会不告而别的。”
不告而别?听到这个词,我不由得一怔。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某个孤傲的身影。
那个我拼命想忘也忘不掉的俊逸冰冷的面孔。
他告诉我:只要我需要他,他一定会出现。
可是如今我却再也找不到他。
“怎么了?”颜银雪见我突然发呆。
为了不让颜银雪发现,我忙转移话题。“没有,围巾脏了,我重新给你织吧。”我看着被自己揉得湿哒哒皱巴巴的半成品,把心思藏好。
“不用啦!”颜银雪拿过我手中的围巾,爱不释手地说道,“这围巾可是融入了阿辛的心血和眼泪,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
“傻瓜。”我看着颜银雪,嘴角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离开的人不会再回头,失去的也不会再拥有。
我应该珍惜眼前人。
雪,我想和你好好的。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