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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唐朝崔湜的下场

唐高宗李治统治初期,能够继承其父唐太宗时的政治清明,注意勤俭,关心民瘼,抑制贪污,因此社会秩序比较安定。故人们都认为他颇具“贞观遗风”;可是没有多久,由于李治本身生性孱弱,办事无能,很快统治实权就落到了皇后武则天手中。社会上的腐败之风也随之越刮越烈,官吏贪污受贿也日益普遍。

武则天本来是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唐高宗李治即位后,将其纳为己有,封其为“昭仪”。武则天虽极具才智,但并不安分,在政治上很有野心,权力欲极强。武则天依靠庶族地主阶级、中级官吏们的支持,于永徽六年(公元655年),迫使高宗废掉原来的王皇后,立自己为皇后;并从此把持朝政,独揽大权达几十年之久。公元690年,武则天改国号为周,自称皇帝。武则天任用酷吏,采取奖励、告密等手段,打击、贬斥反对她的异己(如门阀贵族)和过去位高权重的老臣(如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等);提拔、重用支持和拥护她的各级官员(如李义府、许敬宗等)。在武则天的卵翼下,其党羽们便有恃无恐,大张旗鼓地贪赃枉法,行贿受贿,卖官鬻爵,无所不为。

神龙元年(公元705年),武则天退位,在宰相张柬之的拥戴下,唐中宗李显重新复位当上了皇帝,国号也从大周恢复为大唐。可惜唐中宗并未能励精图治,使唐朝中兴,而是纵情享乐,奢侈腐败,不久大权就旁落到皇后韦氏和其女儿安乐公主,以及上官婉儿(因曾作过“婕妤”、“昭容”等官,故亦称“上官婕妤”)和武三思等人手中。这伙人穷奢极欲,大量侵占民田,营造宫室、别墅、园林、湖池等,耗费了国库巨额的存储和民财民力,破坏了国民经济的发展。为了满足奢侈生活的需要,他们公开纳贿卖官。当时只要有人出三十万钱,就可以被御赐官衔。他们终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生活糜烂。据说安乐公主有一条“百羽裙”,价值竟达一亿钱,据说它是用百鸟的羽毛精心制成的,早、中、晚不同的时间,在不同的角度会显示出不同的颜色。

这期间,皇室内部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不少人都在时时觊觎皇帝宝座。从公元705年武则天下台开始,至开元元年(公元713年)太平公主谋废唐玄宗李隆基失败为止,短短的8年时间,就发生政变7次,更换了4位皇帝,政局动荡、社会不安到了极点。

崔挹与崔湜父子就生活在这种氛围之中。他们是定州安喜(今河北省定县)人。父亲崔挹曾作过礼部侍郎、户部尚书等官。崔挹秉性贪婪,利欲之心特重,尤其爱财,凭借官位贪污中饱,受贿收礼,侵吞了大量钱财。后来退休在家颐养天年,可仍不安分,曾经多次让儿子通过走后门,为别人跑官、说情、办事,然后收取别人的钱财。

崔湜的弟弟崔液、崔澄,以及其堂兄崔准等人,都因文才出众而身居高官,在朝廷中占据着重要位置,真可谓崔家“满门皆官”了。他们常常在居家私宴时,总是把自己的家庭与东晋时的王导、谢安两家的声誉和盛名相比。崔湜曾说:“我崔家满门作官之人,官职可以说都是数一数二的;大丈夫应当先据要路以制人,岂能老老实实地默默受制于人呢!”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崔湜一生都在投机钻营,苦心积虑地往上爬;贪欲之心,永远也不满足,直至败灭,走上不归之路为止。

早年,崔湜曾经上奏疏建议开凿陕西南山,引丹水通漕运到商州,然后再从商州凿山出石门,往北直接抵达蓝田,可通挽道运输。结果唐中宗采纳了崔湜的建议,并派他专门负责此项工程。为了劈开大昌关,就动用了几万民工。由于工程艰巨,条件恶劣,民工竟死亡了一半以上。为了尽量让人们走新开的路,便禁止大家走旧路,结果由于夏天山洪爆发,冲坏了新路,造成了道路阻塞,人们很有怨言。可是到了唐睿宗统治时期,皇帝却以崔湜开山劈路有功,加封其为银青光禄大夫。同时由于太平公主的推荐,崔湜被提升为同中书门下三品官,并进拜中书令。

崔湜生来就秉性诡诈、狠毒,从无同情心,真可谓心狠手辣,蛇蝎心肠。例如,崔湜当年被贬在襄州作刺史时,与谯王李重福关系密切,交往频繁。后来谯王发动叛变,反对唐睿宗李旦,失败后被处死。本来崔湜也参与其中,该判死罪,但由于朝臣刘幽求和张说为他求情,靠着他们二人的面子,才幸免一死。按理说崔湜应该对刘、张二人的救命之恩一辈子记着,找机会给予回报。可是,当崔湜当上宰相后,却反过来恩将仇报,对他们多方加以陷害。借故将刘幽求发配到岭南,并秘密唆使当时在广州任都督的表兄周利贞将其杀害;幸亏刘幽求命大,由于种种原因免于一死,躲过了这一劫。接着崔湜又勾结太平公主,将张说驱逐出京城,流放到外地。本来张说对崔湜十分青睐、欣赏,对于他的才华更是赞叹不已。当年崔湜任宰相时才38岁,可谓年富力强、风华正茂。有一次,崔湜在暮色中,骑着高头大马,从皇宫端门走出来,缓缓地沿街而行,非常神气;嘴里还吟咏着诗文,边行边诵,一副春风得意的神态。张说见此情景,感叹惊异,顺口说道:“像崔湜这样具有才艺和官位的人,天下是可以找到的;但是,像他这样青春年少就达到这样的高水平和非凡成就的人,那真是可望不可及啊!”可就是这样一位对他有恩,又对他赞赏的长者,却遭到了崔湜的暗算。

早在唐玄宗李隆基还在东宫作太子的时候,就与崔家关系密切,经常到崔湜家里串门,拜访他们一家。李隆基对崔湜十分信任,经常向他敞开胸怀,袒露心曲,可谓恩意有加。但是崔湜却忘恩负义,以怨报德。他暗地里与太平公主勾勾搭搭,引为依靠。此时人们不由得都在为崔湜捏着一把汗,生怕他大祸临头。为此有一位名叫陈振鹭的门客,特向崔湜献上了一篇《海鸥赋》,意在提醒崔湜要多加警惕,看稳方向,掌好舵。可是崔湜看过之后,却不以为然,表面上称赞该赋写得好,而行动上却依然故我,没有丝毫改变。李隆基即位后,筹划诛灭太平公主的党羽萧至忠等人,拟把崔湜作为心腹,于是召他入宫晋见。在临行前,崔湜的弟弟崔澄曾提醒他说:“皇上询问什么,你都要慎重对待,老老实实地回答,千万不要隐瞒啊!”可是,崔湜把弟弟的话,当成了耳旁风,根本听不进去。觐见玄宗时,崔湜回答问题吞吞吐吐,说话不着边际,根本不合玄宗的旨意,使皇上十分不满。公元713年,太平公主勾结萧至忠、崔湜等人谋划政变,废黜玄宗。事情败露后,太平公主被赐死,萧至忠被斩杀。而崔湜却被从轻处理,流放到岭南地区。同时受到严惩的还有雍州长史李晋,他被处以斩首。在临刑前李晋感叹道:“我之所以有今天,都是听了崔湜的馊主意,而今我被判死刑,可崔湜却活得好好的。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此时,还有一名宫女告发崔湜,检举他曾经与其密谋用毒酒将玄宗害死。玄宗听后非常气愤,可是此时崔湜正在流放岭南的途中,于是玄宗派人追赶到荆州,将其赐死,崔湜终年4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