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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南宋著名的庆元党禁

庆元党禁,指的是南宋宁宗庆元年间,韩侂胄打击政敌的政治事件。宋宁宗是由赵汝愚和韩侂胄拥立为帝的,赵汝愚出身皇族,韩侂胄则是外戚,二人不合。赵汝愚为相后,收揽名士,朱熹就被召入经筵,为皇帝讲书。韩侂胄图谋排斥赵汝愚,将赵汝愚和所有支持赵汝愚的人都罢官放逐,凡是和他意见不合的都被称为道学之人,后又斥道学为伪学。名列伪学党籍者,受到程度不等的处罚,凡与他们有关系的人,也都不许担任官职或参加科举考试。

一、韩侂胄其人

韩侂胄,字节夫,是北宋名臣魏忠献王韩琦的曾孙,父亲韩诚娶的是宋高宗皇后的妹妹,他因父亲的门路走上仕途,先后做过阁门祗侯、宣赞舍人、带御器械、知阁门事等职。而真正的发迹,还是在谋立宁宗继位以后。

宁宗赵扩的父亲光宗患有精神疾病,无法理政,南宋朝廷不得不考虑另立新君,赵扩就这样被选中,没来得及被册封为太子,就于公元1194年仓促即位。

当太皇太后吴氏命赵扩穿上黄袍时,赵扩居然吓得绕着殿柱逃避,口中大声喊叫:“儿臣做不得,做不得!”最后,还是大臣们夹扶着赵扩,强行给这个懦弱的皇子披上了黄袍。赵扩说自己不愿继承皇位,也是事实,史载宁宗“不慧”,也就是智商不高,毫无主见,一直是听凭他人摆布。所以,赵扩大概只想做一个饱食终日、无所用心的亲王,不愿做九五之尊的皇帝,为国家大事劳心费神。

几天之后,秉承太皇太后的旨意,宁宗立了韩国夫人韩氏为皇后。韩侂胄是皇后的叔叔,地位尊崇,又自以为在谋立宁宗的过程中立有大功,不免慢慢专横霸道起来,请求封赏。与韩侂胄一同拥立宁宗的赵汝愚说:“我是宗室之臣,你是皇上的亲戚,不应请求封赏。下面帮忙做事的人,封赏几个也就可以了。”韩侂胄听了很不高兴。

韩侂胄心有不甘,多次无故到宰相的办公室——都堂去找茬。左丞相留正就让手下人告诉韩侂胄说:“这里的公事与你没有关系,不必经常过来。”韩侂胄听罢更气,一心寻找机会报复。不久,留正与赵汝愚商量孝宗陵墓的事,两人意见不合,起了争执。韩侂胄乘机对宁宗说,留正与赵汝愚两人政见不合,很难共事。宁宗更加信任拥戴自己即位的赵汝愚,就罢免了留正的职位,授赵汝愚为右丞相。赵汝愚听说留正罢官是因为韩侂胄在皇帝面前进了谗言,不禁愤愤不平,说:“我并不是与留丞相有什么嫌隙,议论公事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韩侂胄竟然进谗言,将留丞相罢免,若事事都这样,大臣们以后还敢商量什么。”正在此时,门人报告说韩侂胄来了,赵汝愚正在气头上,见了面也没给韩侂胄好脸色,两人从此怨恨越结越深。

很快,赵汝愚推荐朱熹给宁宗,朱熹奉命入都,在途中上书奏事,请求宁宗要亲近正直忠良的人,不要任用身边的小人。小人即指韩侂胄。不久,签书枢密院事罗点病亡,宁宗听从韩侂胄的建议,任命京镗代替罗点。赵汝愚却说京镗资历太浅,不能当此重任。宁宗听后就打消了本来的主意。京镗因此怀恨赵汝愚,韩侂胄借此与他结成死党,两人都在寻找机会报复赵汝愚。不久,刘弼因赵汝愚谋立宁宗时没让自己参与其中,心怀不满,也投靠了韩侂胄,并拉拢谢深甫、刘德秀、刘三杰、李沐等人,成为了韩侂胄的朋党。

朱熹见韩侂胄的亲信纷纷加官晋爵,就对赵汝愚说:“韩侂胄对您积怨很深,应当重重赏赐他,让他出外任节度使,不要让他在朝内扰乱政事。”赵汝愚不以为然,说:“他已经说过不要任何封赏了,有什么后患呢?”朱熹于是单独进谏,向宁宗当面陈述韩侂胄的奸邪之处,宁宗听完,只是默不作声。这时,正赶上宁宗召倡优演戏取乐,韩侂胄就让倡优穿上儒生的衣服,对朱熹阐发的“性理”之说任意调侃,引得众人发笑。演出完毕,宁宗即下诏给朱熹,让他回家去了。中书舍人陈傅良、起居舍人邓驿、御史吴猎、吏部侍郎孙逢吉、登闻鼓院游仲鸿等人都上书要求留用朱熹,但宁宗不但不采纳,反将陈傅良等人削职,让韩侂胄兼任枢密院都承旨。

二、庆元党禁

韩侂胄越来越受皇帝的信任,权势越来越大,决定向赵汝愚下手,将他置于死地。韩侂胄命中丞何澹、监察御史胡紘参奏赵汝愚图谋不轨,证据竟然是赵汝愚曾经做过的一个“乘龙授鼎”的梦。宁宗也不辨真伪,贬赵汝愚为宁远军节度副使,安置在永州。赵汝愚接到诏书后,从容上路,对9个儿子说:“韩侂胄一定要害死我才算完事,我死后,你们就可以免除灾祸了。”果然,当赵汝愚走到衡州时,衡州地方官按照韩侂胄的指示,对其百般羞辱,气得赵汝愚饮食不进,不久就自杀了。

赵汝愚死后,宁宗将京镗升为右丞相,韩侂胄的亲信们掌控了朝政大权。为了把反对自己的人全部除掉,京镗同何澹、刘德秀、胡紘三人定出了一个所谓的“伪学”黑名单,“伪学”即“道学”。实际上,无论是道学还是非道学,凡是反对过韩侂胄的,对其专权有妨碍的,统统都被列入了这个名单之中。

太皇太后吴氏听到这消息后,劝宁宗不要兴党禁,以免大臣间相互攻击,导致朝政混乱。宁宗于是下诏道:“以后台谏官品评人物不要涉及往事,一定要持心公正,有利于国家的安定。”但这个冠冕的诏书不过是一纸空文,丝毫没能阻止韩侂胄等人对“伪者”的打击。

公元1197年冬,太皇太后吴氏死了。一个月后,宁宗下诏排定“伪学”名单,名单中共有59人:

赵汝愚、留正、周必大、王蔺(以上曾官居宰辅)。

朱熹、徐谊、彭龟年、陈傅良、章颖、薛叔似、郑湜、楼钥、林大中、黄由、黄黼、何异、孙逢吉(以上曾任中级以上官职)。

刘光祖、吕祖俭、叶适、杨芳、项安世、李皇、沈有开、曾三聘、游仲鸿、吴猎、李祥、杨简、赵汝谠、赵汝谈、陈岘、范仲黼、汪逵、沈元卿、袁燮、陈武、田澹、黄度、张体仁、蔡幼学、黄颖、周南、吴柔胜、王厚之、孟浩、赵巩、白炎震(以上曾任散官)。

皇甫斌、范仲壬、张致远(以上曾任武官)。

杨宏中、周瑞朝、张(彳真亍)、林仲麟、蒋傅、徐范、蔡元定,吕祖泰(以上皆是一般士人)。

这些人都被贬官,多数到了海南等偏远地区。不仅如此,朱熹注释的《六经》、《论语》、《孟子》、《中庸》、《大学》等书也被列为禁书。

韩侂胄此时官至少傅,封豫国公,朝中大小官吏多为党羽,一些不得其门而入之人,对韩侂胄极尽逢迎谄媚之能事。有一个叫赵师择的,算来也是宋朝宗室,中进士后,官至大府少卿。自韩侂胄专权后,赵师择拍马奉迎,升为工部侍郎。一次,韩侂胄与客人在南园饮酒,赵师择也在其中。园内景色优美,其中还有一个小山庄,是竹篱笆的茅草房,很有田园韵味。韩侂胄对客人说:“这么美的田园风光,只是少了点鸡犬之声。”客人们本来也是说着这些不关痛痒的赞美之词,突然就听到篱笆间有“汪汪”的狗叫声,众人惊讶不已,一看,原来是赵师择趴在那里学起了狗叫,并做摇尾乞怜状。韩侂胄甚为开心,从此以后更加信任赵师择了。

三、开禧事变

韩侂胄专权日久,庆元党禁又很不得人心,韩侂胄怕树敌太多,日久生变,就决定北伐金国,建立不世功业。

当时,金国内部很不稳定,朝政也渐趋腐败,西北方的蒙古正在兴起,可谓是内忧外患。韩侂胄起用了辛弃疾、叶适等主战派,并追谥岳飞为武穆,加封鄂国公,同时贬低秦桧,改谥缪丑。

此一举措极大鼓舞了士气,南宋军队于是从东、西、中三路北伐,初战得胜。韩侂胄任命京洛招抚使郭倪出奇兵突击,攻陷了金国边境重镇泗州(今江苏盱眙北)。因这次北伐是在南宋的开禧年间,因此也称开禧北伐。

金帝国安稳了40年,突然被南宋攻击,着实吓了一跳,不但吃惊于南宋的进攻,更惊异于南宋的自不量力。南宋军队乘胜追击,四道并进,郭倪攻宿州(今安徽宿州);大将李爽攻寿州(安徽凤台);皇甫斌攻唐州(今河南唐河);王大节攻蔡州(今河南汝南)。四道大军来势汹汹,却相继失败。金军分九路过淮河追击,一连攻陷十余州,再度抵达长江北岸的真州(今江苏仪征),扬言造舰渡江,南宋上下震恐异常。

韩侂胄北伐的美梦破灭,急向金国求和。金国要求南宋交出发动战争的祸首,也就是韩侂胄的首级,方肯退兵。于是,宁宗的妻子杨皇后布下罗网,乘韩侂胄入朝时,将他杀掉,把人头送到金国中都(今北京),悬挂街头。

宁宗在事后才知道韩侂胄被杀,只得下诏历数了韩侂胄的罪行,布告天下,没收了韩侂胄的全部家产,流配其养子至沙门岛,其党羽也各自降官、免官,彻底结束了韩侂胄专权的历史。

韩侂胄在宁宗庆元、嘉泰、开禧年间专权十余年,权倾朝野,排挤了一批忠直人士,加之轻启兵端,涂炭生灵,可谓误国不浅。开禧北伐后,宋国和金国由侄叔之国改为了侄伯之国,还增加了十万两的岁币,赔偿金国军费三百万两,南宋的国力愈加衰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