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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双腿颓然的跪在了地上,霍凤悲伤的呜咽哭泣着,为什么?他给不了自己一分纯真的感情,还要那么霸道的掠走了自己的感情?

“主子……主子……”沈今一路从后面追上来,摔倒,爬起,脚崴了,他就爬,爬上山巅,爬到主子的身边。

风里,是浓烈吹不散的沉痛,夜色里,裹着霍凤到这个世界里一路磕绊压抑的路,悬崖之颠,她的路,真的已经绝望了吗?

沈今的双手已经血肉模糊,被尖锐的山石一刺,更是痛的厉害,可是他顾不得,心里都是对霍凤的担忧,那悬崖下黑洞洞的望不见底,他不敢大声的说话,只怕,她会经受不住。

“他……死了么?”霍凤听着沈今的声音,抬起头,双眼红肿的厉害,憔悴的小脸满是泪痕,几缕发丝,在夜风里飘扬,仿佛,正在凋零的百合花。

沈今的唇颤抖了一下,他从不曾欺骗过主子,也不会欺骗了她,只是现在,他犹豫了,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接下来,她会不会纵身跳下这万丈悬崖?

霍凤看着沉默的沈今,心里悲怆至极,是啊,那么用力的一剑,而且正中胸口,他的血染红了大地,又如何可以活的下来!站起身来,霍凤看着面前的无底深渊,将眼睛闭了上,静静的感受着深崖下面冷风来袭。

司马天熙,如果你真的死去了,霍凤一辈子愧疚,霍凤会用自己的命来抵偿给你,我们两清了,从此以后,霍凤会把自己的心永远的冰封住,不在去爱,不在去付出。

“不,主子。”

沈今一见霍凤的动作,吓的呼吸都要停止了,他顾不得其他,猛的站起,就从侧面扑了过去,霍凤不可以死,为了司马天熙,不值得啊!

“啊……”

两声惊呼,霍凤和沈今的身体因为沈今脚崴而重心不稳,同时向着山崖下坠落而去。

“不,主子。”沈今顾不得其他,他一只手抓住了霍凤的胳膊,另一只手抓住了山崖边翘起的石头,五指连心,此时钻心的疼,从手指末端刺刺入沈今的神经,他只是牙齿咬唇,忍痛咽血,两只手,丝毫不敢松开了半分,因为一只手牵着他和她两条命,一只手牵着她的命,他宁愿松了上面的手,也绝不会松了下面的手。

血,带着滚热的温度,一滴一滴的落在霍凤的脸上,那是沈今受伤的手此时吃力而流。

霍凤的眼睛红了,眼泪从凄迷的眼角落下,坠落向无比黑暗的深渊,她说松手吧,沈今,弑君,我的路已经到了尽头。

“不,主子,沈今永远都不会松了手,你答应过沈今的,答应沈今会在伤好后吗,带着沈今去一个山野之地,安静的过此一生,会带着沈今离开那权势的漩涡,沈今一生已经别无所求,只想一生侍奉在主子身边,只想,过几天安稳的日子,想活的象一个人。”

沈今哭了,声音带着恳求,他不要主子死了,当初的鸩杀,他那么欢喜,只觉得她的死还不够惩罚她做的恶,可是现在,他不要这样的她死去,这个世界已经污浊不堪,她不在了,他还活着有什么意义。

“主子,沈今的命,是主子给的,沈今的尊严,也是主子捍卫着的,如果主子真的决心离开这个世界,那么沈今愿意先一步为主子踏上黄泉路,在那里恭候着主子,在续主仆情分。”

说着话,沈今努力的拉起垂下的手臂,他的手臂每提高一分,受伤的手流的血就加速一分,和着冰冷的夜风,沈今的生命就消失一分。

霍凤摇着头,她没有忘记,曾经答应过沈今的。伸出手,霍凤将身体努力的贴上了崖壁,减缓了沈今的手吃力的重量。

“主子,刚才沈今来的时候,看见秋水在给皇上急救,我想,皇上乃九五之尊,一定会没有事的。”

沈今生怕霍凤在求死,在这个世界上,他没有任何一个亲人了,看着依附在悬崖边单薄的霍凤,沈今猛吸了吸气,将手上的劲道用力的拉起。

风,更迅猛了,黎明前的最黑暗时刻,霍凤从悬崖壁上一点一点攀附而上,眼泪已经被风吹干,唇色苍白,手指已经是血痕斑驳,她能做的,就是不松懈了努力。

沈今看着那个霍凤一点一点接近悬崖,他笑了,他的手已经僵硬了,失去了感觉,只能够保持着一个姿势,将自己悬挂在那里,然后等身体坠落时刻的来临。

主子,沈今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脚踝崴到的地方,一碰到山壁就是钻心的疼,沈今的眼睛一直的落在霍凤的身影上,看着她的身体渐渐攀爬上山崖,他的手再也支撑不住他的体重,慢慢脱离开悬崖边,他的手一寸一寸的脱离开那可以依附的岩石。

“沈今,上来吧,我已经……沈今……”霍凤感觉到不对劲,一回头,她看见的只有沈今的微笑,温暖的,一如他在她最艰难的时候,他跟在她的身边,给她的,一如既往的鼓励和信任的微笑,他在告诉她他一直都在,永远在。

“沈今……”霍凤目赤欲裂的喊着,她伸出了手,去抓着那个急速落下去的身影,却只抓到了一手的空气。

主子,对不起了,沈今再也不能够陪在你的身边了,沈今,要先去黄泉路上,在那里,等着下一辈子继续侍奉主子。

“不……”霍凤悲痛的喊着,这一夜,她失去了她的爱,难道连唯一可以相伴的沈今也失去吗?他不是她的亲人,却有着比亲人还要浓的感情。

沈今的身影已经被黑暗吞噬掉了,他的笑容依然在深渊下面浮动的黑雾里若隐若现,他依然不放心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