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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怪案探案(18)

“我们刚知道了这个秘密。罗伯特爵士昨天出去了,我和管家借机会到地穴看了看,想进一步弄清真相。在角落中,我们看见了一堆人骨。”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马森先生特别冷漠。

“这有什么用呢?这具死尸早就干枯了,如果是被害的,那也是很长时间的事了,警察也不关心这事。可我确定这些尸骨原来不在那儿放着,它肯定是在另一个角落用棺材盛着的。”

“你后来如何处理了?”

“我们一下也没动。”

“很好。罗伯特爵士现在回来了吗?”

“没特殊情况就回来了。”

“小狗是何时被送人的?”

“上周。罗伯特爵士那天心情特别不好,刚发完脾气,可小狗不识相地一直叫。罗伯特实在忍不住了,就抓起狗让下人送给了老巴恩斯,并说再也不要这狗了。”

福尔摩斯又开始抽烟了,用烟雾围绕着自己。

“马森先生,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怎样处理这事?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福尔摩斯先生,你看,这儿还有一样东西。”马森取出个纸包。里面包着的是一根烧焦的骨头。福尔摩斯立刻开始查看。

“哪里找到的?”

“锅炉里。特丽斯夫人房间地下室中有个取暖的锅炉,很多年没用了,最近,罗伯特爵士说冷,因此又开始用了。我的同伴莱佛是烧锅炉的,掏灰时,他看见了包并给了我。”

福尔摩斯将骨头递给我说:“你辨认一下,华生。”

尽管骨头已烧焦,可仍可以认出来。

我说:“这骨头是人腿上的。”

福尔摩斯说:“很好!通常莱佛何时去烧锅炉?”

“他这人不很负责任,炉子烧起来他便走了。”

“那就是说晚上谁都能去那儿而不被知道吗?”

“也能这样说。”

“怎样进去呢?”

“只能由外面的门,里边当然还有个通往特丽斯夫人房间的门。”

“马森先生,这就奇怪了。罗伯特爵士昨晚不在家。烧骨头的一定不是他,而是别人。”

马森先生点点头。显然他同意福尔摩斯先生的话。

“罗伯特将狗送到哪儿了?”

“青裕旅店。”

福尔摩斯马上说:“华生,据说那儿是有名的钓鱼地点,河里有鳟鱼,湖里有狗鱼。我早就想去了,就是没时间。”

马森先生实在不了解福尔摩斯的这些话,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可能是让这些日子里的奇怪事弄糊涂了,也不知道我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说:“我肯定愿意和你一同去。”

“太棒了。咱们今晚就到那儿欣赏夜景。你别去打扰我们,马森先生,假如有急事,送张条子就行了。我们到那里去了解些情况,需要你时会和你联系的。回来后,我给你个明确的答复。”

稍微准备了一下,我们找了个很适合观夜景的车去了肖斯科姆。我们带着鱼饵、鱼竿、鱼筐等一类捕鱼用具,很显然要在这儿大干一场。来到那个古老的旅店,店主人老巴恩斯很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他很老实,以为我们真是钓鱼爱好者,告诉我们怎样才能钓到满意的鱼,我们正想这样。

福尔摩斯说:“老板,我想问一下,如何才能钓到狗鱼?”

老板说:“别想好事了,你还想钓那种鱼?没到湖边,罗伯特爵士就会抓起你。”

“有那么严重吗?”

“当然了。罗伯特爵士应该说是六亲不认的暴君。你在他的训练场动他心爱的狗鱼,他会放了你吗?你大概还没见过他的厉害,我们这儿的人都怕他。”

“噢?我就清楚他是有名的骑手。据说近来他有一匹好马打算参加马赛,是真的吗?”

“当然了。罗伯特押了他的全部钱,我们也押了自己的钱。那马的确很出色,我们都指望它。你们要干什么?”老板一下警觉起来了,担心我们是马探子。

“请别紧张,我们只是随便问一下。我们对赛马无兴趣,就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多钓些鱼。”

“这很容易满足。你们能在这里尽情地享受大自然。不过你们必须记住我的话,别去公园,别冒犯罗伯特爵士。不然,有你们受的了。”

“老板,感谢你的忠告。没想到你这儿还有只漂亮的狗。”福尔摩斯看见了门口的那狗。店主人很得意地说:“它可很珍贵,是纯正的肖斯科姆种,是英国一流的狗。”

“我对狗很有兴趣。这狗多少钱?你能否卖给我呢?”

“这狗不是我的,我没权利卖。罗伯特爵士送我的,我不清楚他有何意思。无论如何,我得仔细照看它。假如它跑回去,罗伯特会斥责我的。”

说完店主人就忙他的去了。

福尔摩斯和我说:“咱们现在终于有点眉目了。尽管我仍不能确定什么,可总算有了一点线索。我知道罗伯特还没回来,咱们趁这时去一次他那儿,我估计没危险,没必要担心他来找麻烦。我得亲自去证实两个疑点。”

“你看出有点不同了吗?”

“华生,必须肯定一点。这个家前几天一定发生了件大事,所以有一系列的变化。到底是什么事还没确定,这就是我想知道的,这样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我相信能解决这个问题。那些没有一点问题的案子最愁人。”

“弟弟和姐姐反目成仇,姐姐把弟弟当作陌生人,而弟弟将姐姐心爱的狗送人。华生,你没觉得挺奇怪吗?”

“我什么也看不出。”

“假如他们真的争吵了,夫人的变化也太大了!除了坐马车出去转一圈,然后就一直呆在家里,除了贴身女仆她再不见任何人。”

“可罗伯特到地穴干什么?”

“这两件事是同时发展的,别混到一起。咱们现在只说关于特丽斯夫人的事。你没觉得她的变化也太大了吗?”

“这有原因。”

“咱们现在来考虑一下罗伯特的行为。罗伯特在这次赛马上压了全部赌注,甚至利用高利贷,他的处境特别危险。假如破产了,债主来要钱,他又舍不得王子,只有打他姐姐的主意。他这个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什么事都可能干出。他姐姐的女仆也有可能和他合作。”

“还有地穴。”

“对,那神秘地穴可能起作用。咱们大胆地猜测一下,他姐被他杀了,这猜测当然也不是毫无根据!”

我听了这话大吃了一惊。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差不多姐姐的收入全给弟弟用了,不会由于一点小事而来谋害姐姐吧。福尔摩斯的假设也太大胆了吧。

他看出我不相信,接着又开始大胆地推理。

“尽管罗伯特的出身不错,可他的脾气有多坏,大家都知道。他想发大财,也想过奢侈的生活。他就盼望在赛马中能获胜。当姐弟俩有矛盾时,威胁了他的利益,他就会用非常手段的。他杀死姐姐又找个替身。马森在丛林中看到的那个男人,可能和找替身有关,炉子中还看到了人的骨头,他肯定是想完全销赃灭迹,不想留有证据。我的判断怎样?”

“按照你的想法,还有不能发生的事?你的判断总是很准确的,希望这次依旧。但是,那个罗伯特先生也太残忍了。”

“我们不用苦想了,咱们明天来设个圈套验证一下我的计划。今天就先享受一下郊外的田园生活吧,和老板说说话,谈一些关于钓鱼和狗及赛马的话题,他对这些很有兴趣,也许咱们还能发现点有用的东西。”

我们第二天旱晨去完成我们的计划,也想顺便钓一下鱼,可却没带鱼饵,因此只好算了。我们昨天和老板的谈话有了效果,他同意我们带肖斯科姆狗一起去散步。

我们不久就到了那座很有名的公园门口,福尔摩斯说:“老巴恩斯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情况,每天夫人都会坐马车去公园兜风,马车路过公园门口时一定会放慢速度。你过去叫住车,随便找个理由和车夫谈一会儿,必须拖延些时间。我在树丛后面观察动静。”

我这时尽管不太清楚福尔摩斯的意思,可知道这事很重要。

不一会儿,两匹高大矫健的马拉着辆黄色的四轮马车过来了,这估计就是特丽斯夫人的马车。我照福尔摩斯所说的,悠闲地在公园门口来回走着,等马车渐渐走近。福尔摩斯带着狗在树后藏着。看见特丽斯夫人的马车,守门人便赶忙去开门。

我在马路边站着,寻找机会和他说话。快到公园了,马车放慢了速度。我发现上面坐着两个女人,其中一个很年轻,面部红润,大眼睛看人时没有一点顾忌;另一个看不清楚,有些发胖,从头到脚都包得很严。特丽斯夫人裹得这么严实,估计是因为她身体不好。我很自然地抬起胳膊让马车停下,车夫停下车子。我上前去问那个年轻的罗伯特是否在家,还作了番自我介绍并说明找他的原因。无论如何也得拖延时间。

福尔摩斯把狗拉出来了。一看见马车,狗便兴奋地大叫了几声。福尔摩斯一放手,它便高兴地跑向马车,并且跳了上去。狗的情绪立刻变了,由亲热变成暴怒,连吠带咬车上的人,满是敌意。

车上的人好像特别害怕,让车夫快点走,车夫遵命赶走了马车。可我和福尔摩斯全听见那叫喊声特别粗,似乎不是女人的声音。

福尔摩斯兴奋地拍着小狗的背,看起来非常亲昵,说道:“行了,全明白了。狗的情绪变化咱们全看到了,很显然狗一开始以为是主人,后来知道是陌生人,我们得相信狗的判断力。”

我说:“车上坐着个男人当替身?”

“完全正确。又一条线索,胜利就在眼前了。”

我们的计划很顺利地完成了,心情很好,因此一起钓鱼去了,并还真钓了两条鱼当我们的美餐。

我们第二天去公园门口见驯马师约翰·马森先生。他在大门口早就开始等我们了。马森说:“见到你们很高兴,收到你的条子我便来了。你们的进展不知是否顺利。现在罗伯特还没回来,他今晚回来,你们需要我的帮忙吗?”

福尔摩斯说:“地穴离这儿多远?我们想到那儿看一下。”

“四分之一英里。”

“那么在罗伯特回来前,咱们还有时间去一次。”

“福尔摩斯先生,很抱歉,我不能与你们一起去。他回家首先就要找我。”

“没关系,只要你领我们到了那地方就行,其余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那天没有月亮,一片漆黑。我们一起走过牧场,看见一块高大的黑轮廊,那肯定是教堂。我们简直是摸一步走一步。最前面是马森,他在砖头瓦块中找着路。我们终于来到了一个角落,那有一条通往神秘地穴的楼梯。马森点着一根蜡,我们看见了一具具叠放着的棺材层。这些棺材中,有的是石头做成的、有的是铅做成的。这个显赫家族年代久远的头面人物就是这些棺材的主人。棺材上用鹰头狮身做装饰的铜牌都完好无损,这都是显贵家族的象征。许多年后,照样表明它的尊严与高贵。

“马森先生,你找到的骨头在哪儿放着?”

“就是这儿。”

但我们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这是为什么?”

福尔摩斯说:“不必奇怪,点起取暖炉不是用来取暖的,是消灭这些骨头用的。”

马森疑惑地问:“为什么要烧了这些死人骨头呢?”

福尔摩斯说:“这就是咱们这次来的目的。没时间了,你快回去吧。我们能解决。”

马森走了,福尔摩斯认真地查起来了。我点着蜡,他在墓碑上认真阅读。我们依次找着从撒克逊时期到诺尔曼时斯的墓碑。看见一具铅制棺材时,福尔摩斯兴奋地说:

“我发现了,华生。”

我们打算用手打开盖子。他用放大镜认真地查看了一下棺盖四周,又拿出精巧而坚固的铁棍塞进缝里,毫不费力地就撬起了盖子。当我们正要兴奋地挪开沉重的棺盖时,却听见了意外的声音。我们听见焦急的脚步声从上面直奔我们这儿。肯定是罗伯特先生。楼梯口一下有个高大的身影,接着射来一束光。他手提马灯,长着浓密胡须的脸满是愤怒,他向四周看了一下,便把目光停在了我们身上。

他凶狠地问:“你们是谁?来我这儿干什么?”我们都没说话,他挥着手杖更凶暴地问。他这样做,肯定是有问题,我们更不怕他。

福尔摩斯很从容地走向他。

福尔摩斯说:“罗伯特先生,我也需要你回答一大堆问题。你看一看这是谁?”福尔摩斯打开了那具棺材的盖子,通过亮光,可以看见一个全身包裹的女尸。由于腐烂,整个脸都变形了。

罗伯特看后吓了一跳,赶紧退后几步。

不一会,他又是那副凶悍的样子了。他问:“你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你们要干什么?”

“我叫歇洛克·福尔摩斯。你没听说过吗?所有维护人间正义和法律尊严的人都和我们同道。我来调查这事是为了公正,你应为我解释清事件的过程。”

可能罗伯特被福尔摩斯的名字镇住了,或者明白事情无法隐瞒了。

“请相信我,福尔摩斯先生,我没有做对不起我姐姐的事。这事表面上好像我做了些无法见人的事,然而我是被逼无奈的。我说的全是真话。”

“你不必解释,无论如何,你得和我去一趟警察局。”

罗伯特说:“行了。我带你们看一看,你们就会清楚真相。”

罗伯特将我们领到一个盛满各种武器的房间。他叫我们在这儿等一会儿。他带回了两个人,一个是在公园门口我们看到的马车里的那个年轻女人,另一个是很瘦小、谨慎的男人。这俩人紧张不安,不清楚为何要找来他们。

“带来他们俩是因为只有他们才能证明我的清白。女的是我姐姐的贴身女仆,另一个是她丈夫。你问他们就可以了。”

女人喊道:“你疯了,罗伯特先生?”

男人说:“我根本不负责任。”

罗伯特说:“不用你负责,我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一下。”

“我其实也不必多说,你已经知道了许多真相。我将要用全英国一流的马参加一场赛马大会。我押了我所有的钱,胜败就看这次了。假如胜了,我会赚许多钱。假如失败了,后果将无法想象。”

福尔摩斯说:“这些我都知道。”

“我已习惯了游手好闲,平时都是我姐姐给我提供钱,可她的收入也不很多。由于赛马,我借了许多钱。假如他们听说我姐姐死了,将会拿走我的全部,我的计划也就全完了。怕什么遇到什么,我姐姐在上周去世了。

“假如捅出这事,我将一无所有。假如能把这个消息保密一段时间,赛马大会结束后,事情可能会转好。我姐姐的女仆很忠实,我和她商量叫她丈夫化妆成我姐姐。我认为这事只有我们三人知道,她丈夫只要每天坐车走一趟就行了,不必见别人。我认为这样能行,从那天起,她丈夫就扮成了我姐姐,尽管挺巧妙,可仍被别人发现了。我姐姐一直多病,她因水肿而死。”

“这不能一下相信你。”

“她的医生可以作证。她的病已很长时间了,最近又恶化了。”

“那你是如何处理她的尸体的呢?”

“她死后,我马上就将尸体运去库房了。那儿没人去。可她的狗一直在那儿叫,这很易暴露,因此我将它送人了。我后来又将尸体放到地穴。这就是我做的全部。”

“你太对不住她了!”

罗伯特很无奈地说:“我没办法啊。看着我的计划即将完成,却因这一下而破灭我不甘心。我觉得我对得起她。我将她安置在她丈夫家那个庄严的地方,也保持了她的尊严,她会原谅我的。我把那些遗骸带回来,准备在锅炉房让女仆的丈夫烧了。”

福尔摩斯想了一会儿说:“你说的有个问题,你在马上押赌注,假如放高利贷的人夺走你的财产,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马也是财产。假如他们拿走了,就不能参加赛马了,更别说赢了,并且我和我的主要债权人萨姆·善勒尔矛盾很深。他喜欢落井下石,根本不可能帮我。”

福尔摩斯说:“事情已明白了,我们走吧。其余的就让警察去处理吧。你在社会道德方面做得是否正确,我们不管。华生,咱们走吧。”

这案子的结果:在赛马中,罗伯特胜利了,挣了许多钱,还清了债务,开始过富裕的生活了。警方也没很追究这事,一场风波终于平息了。吝啬鬼妻子的“私奔”案

早上天气晴朗,我闲得发慌,恰好福尔摩斯给我送来了信。走进那个熟悉的客厅后,我看到福尔摩斯在沙发上思考,表情很严肃。不知道他又接了个什么案子,好像是考虑一个悲剧性的严重问题。

“是个新主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