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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除夕之夜,寒冷的天空中飘着雪花,一个光脚的穷苦小女孩走在街上。她本来还穿着她妈妈的那双大靴子,但在她匆忙越过街心时,两辆马车飞快地闯了过来,一只靴子找不见了,另一只一个小男孩捡跑了。

这会儿,小姑娘赤着小脚丫子,冻得红一块青一块。她有一条旧围裙,里面包了不少火柴。她手里拿着围裙,沿街叫卖火柴。一整天,没有一个人买她的火柴,没有一个人给她一个铜板。

又饿又冷的小姑娘就这样走着,满脸的愁苦。雪花落在她长长的金发上,金发在她的脖子后卷曲着,非常美丽,可是她没有心思想这些。

这时,所有的窗户都射出亮光来,街上飘着烤鹅的香味。这是除夕啊,她想。她在两所房子间的墙角蜷曲着坐了下去,一双小脚缩在身下。不过,她越发感到冷了。她又不敢回家去,一个铜板也没有挣到,爸爸要打她的。其实家里也很冷,屋子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房顶。虽说那些大缝都拿谷草和破布堵着,风还是从上面灌了进来。

她的小手完全麻木了。唉,一小根火柴也许很管用的。只要她敢抽出一根,在墙上擦热就可以,暖和一下指头。她抽了一根火柴擦亮,火光多亮啊!在她拿双手拢着它时,它多像一支小小的蜡烛,好温暖,小姑娘以为她坐在一个大大的火炉前,火燃得令人十分舒心,暖和得很。她把双腿伸了出去,想让它们暖和暖和——就在此时,火光灭了,火炉不见了,她拿着一短截燃烧过的火柴杆坐在那里。

她又擦了一根新的,火柴燃烧着,火光在墙上照着的地方变成透明的。她看见里面的桌子上铺了一块白桌布,摆着精致的瓷碗瓷盘和烤得香喷喷的烤鹅,奇妙的是,鹅从盘里蹦了出来,蹒跚地朝那穷苦的小姑娘走了过来。火柴又熄了,在小姑娘眼前的只是一堵厚厚的、冰冷的墙。

她又擦一根。这一回她坐在可爱的圣诞树下,绿色的枝子上面成百上千的蜡烛在燃烧着,瞅着她。小家伙把手伸向圣诞树,这时火柴熄了。那些圣诞蜡烛光都变成了亮晶晶的星星,有一颗落了下来,在天上划出一道长长的亮光。

“有人死了!”小家伙说,因为唯一对她好却去世了的老祖母对她说过,天上掉下一颗星,便有一个灵魂去见上帝。

她又擦了一根火柴,老祖母在亮光里站着,那么温柔和慈祥。

小家伙叫了起来:“奶奶,带我去吧!火柴一灭你就不见了,就像那暖暖的火炉,那香喷喷的烤鹅和那高大的圣诞树一样。”她匆匆把那把剩下的火柴一根根划掉,她要站在祖母面前。火柴光十分明亮,胜过了白天。老祖母从没这么美丽,从没像现在这样高大。她把小姑娘抱在自己的臂上,飞了起来,飞向上帝。

小姑娘坐在墙角里,嘴角透出一丝微笑——死去了,在除夕夜,她冻死了。新年清晨的阳光照着她。在她的身边,撒满了火柴棒,人们说,她是想暖和暖和自己。没人知道,她见到了多么美好的东西;没人知道,她和她的老祖母一起走进了新年的欢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