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灵魂有香气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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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潘素:完满的姻缘,是彼此的成全(1)

一天,打开电视正赶上某个鉴宝栏目,宝主带来一幅潘素的青绿山水画,买主砸价时颇为不屑:“潘素不过是借着名媛的名气,她那些东西我也画得出来!”评议席上一向宽容敦厚的老专家显出了难得的揶揄:“潘素的画,你肯定画不出。三份功夫在画里,七分在画外,哪是三两天的功夫。”

点评得买主一脸尴尬。

真正的名媛绝不会大喇喇地以名媛自居,不会全身布满Logo的名牌,更不会在微博认证上来一句“京城名媛”招致一片嘲讽。真名媛成竹在胸,见识过人生的瑰丽,却难得一颗平常心,进退自如,荣辱自知,背后还带着一段不可复制的传奇,就好像潘素。

她的经历当真如同一部章回小说,起承转合,气象万千。

她曾经是苏州名门千金,前清著名的状元宰相潘世恩的后代,原名潘白琴,也叫潘慧素。幼年时期,大家闺秀的母亲沈桂香聘请名师教她音乐和绘画,所以,她弹得一手好琵琶,绘画功底也扎实。

十三岁时母亲病逝,她被继母王氏卖到上海的妓院。

如此冰火两重天的际遇,她却拾掇起无端的愁绪,铺展出别样洞天。

苹果日报社长董桥在那篇《永远的潘慧素》中描写三十年代的她:亭亭然玉立在一瓶寒梅旁边,长长的黑旗袍和长长的耳坠子衬出温柔的民国风韵,流苏帐暖,春光宛转,几乎听得到她细声说着带点吴音的北京话。

如此旖旎的资质,放在古代是薛涛一流,摆在民国更是当红花魁。她在十里洋场的上海别号“潘妃”,但她不像别的交际花,接的多是官场客人,她的客人居然是上海白相的二等流氓为主,这些人天天到她家酣畅淋漓地“摆谱儿”,吃“花酒”,她照样应接不暇地自顾自出“堂差”。

民国“黑社会”们大多文着文身,潘妃便在手臂上也刺了一朵香艳的花。

所以,每逢想到潘素,首先想到的就是一个手臂刺花的妍丽奇女子游刃草丛的场景,想着那俗世的欢腾和肆意的热闹,还有她置身其中却不沾染半分俗气的玲珑,虽然身世堪伤却和“红颜薄命”扯不上半分关系,甚至还带着违和的喜感,不禁抿嘴偷乐。

如果不是遇上张伯驹,潘素活色生香的名妓生涯未必结束那么早。这位著名的“民国四公子”之一(其他三位是溥仪的族兄溥侗、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少帅张学良),其父张镇芳是袁世凯的表弟、北洋军阀元老、中国盐业银行创办人。张伯驹的奇异,似乎章回体才能尽兴:

伯驹出身豪门,玉树临风,面若旦角,眉如柳叶,天然一段风情,全蓄注在一双丹凤眼中。竟也是,贾宝玉的骨子,纳兰容若的脾性,不顾双亲反对,退出军界,厌倦功名。从此,读书、唱戏、写字、古玩、耽美在名士圈,名副其实一个京城大公子。

这么一对奇男异女,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张伯驹对潘素一见钟情,当场挥笔写了副对联:潘步掌中轻,十步香尘生罗袜;妃弹塞上曲,千秋胡语入琵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