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烨和落弋的对话,顾合全都听到了,正好暗合了自己心中的猜想,夜烨果然没能忘掉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很明显对他也是有情的。本以为设计杀了丞相,抄了丞相府会让落弋对夜烨的仇恨加剧,让夜烨对落弋心生厌恶,没想到适得其反,事情并没有朝自己想象中的发展而去。
顾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其他妃嫔顾合从来不放在眼里,她知道夜烨的为人是不会对她们感兴趣的,但是唯独这个落弋,自从她出现之后,夜烨的性情都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他的宠爱也不再只给自己一个人,逐渐被这个女人夺了去。
落弋要求废掉她的后位,夜烨竟然不答应,好在这个女人现在还在冷宫之中,要是她也怀孕的话,夜烨定会把她接出宫去。顾合左思右想,必须要尽快知道自己腹中胎儿的性别,要是男孩的话,所有后顾之忧就都解决了,若是女孩的话,顾合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在后宫中站稳脚,想要得到夜烨的爱,自己必须诞下皇子才行,要是公主的话,不过是生下来受罪罢了。
顾合决定尽快出宫找妈娘,带自己前去赤脚大夫那里鉴别胎儿的性别,此事必须掩人耳目,宫中的太医不可信任,就算知道也不会告知结果,如若是买通太医,也怕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终究会走漏出去,思来想去,顾合决定出宫找妈娘。
顾合怀孕有一些时日了,再次来到望月楼的时候,在妈娘的预料之中,妈娘早已知道顾合的此行目的。让小厮准备好马车,从望月楼后门领着顾合往郊落登车而去。
到达赤脚大夫的住处,是一处别致的田间庭院,布置干净利落,让顾合放了不少心。妈娘早已和大夫说好此事,大夫见马车上下来的贵妇人打扮的女子,便知来人就是圣上的宠妃无疑了。孕象已经有些明显了,一般的大夫在这个时候还诊断不出胎儿性别,即使诊断出也不一定准确。
大夫知道女子腹中的就是当今圣上的龙种,自然不敢怠慢,再加上酬劳丰厚,自然是乐意做此事。
妈娘首先发话,“其他的就不用我再赘述,司徒大夫只管把脉问诊告诉结果就是,赏金少不了你。”司徒成奉命拿出问诊器具,动手检查腹中胎儿情况。
司徒成忙碌了一会儿,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顾合日常生活中的琐事,加上药物辅助断定。
“是皇子还是公主?”妈娘替顾合穿好衣物,急切的询问司徒成诊断结果。
“恭喜娘娘,娘娘怀的是公主。”司徒成如实相告诊断结果,顾合腹中所怀的确实是个女孩。
妈娘听后很是欢喜,胎儿一切正常,很是健康,一旁的顾合却面露愠色,似乎对诊断结果很不满意,脸上满是失落。妈娘以为顾合知道胎儿性别会很开心,没想到她却极其不悦的样子。
果然是个女孩,这下又少了一次机会,女孩子是没有办法继承皇位的,在这后宫之中生下女孩来未必见得就是一件好事。这件事情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得想个办法才是。
顾合谢过司徒成,并赏赐了他大量黄金,威胁道,此事要是透露出去,司徒成只怕性命难保。
妈娘带着顾合回到了望月楼,依然是在她以前住过的屋子里。
妈娘问出心中的疑问,“自从知道诊断结果,你就一直忧心忡忡,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说与妈娘听来。”
顾合说出心事来,妈娘不知,自进宫之后,顾合不如从前一样受到圣上的宠爱,圣上现在钟情于另一个叫落弋的女子,即是从前陆承安之女。本来想如果腹中的胎儿是男孩子,那么还有可能重新赢回夜烨的宠爱。现在落弋又在冷宫之中,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怀孕的,只要在她之前诞下龙子,便可以高枕无忧了,只是上苍都不帮我,现在得知腹中的胎儿不是皇子是公主,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才好。
“自是如此,不如这般……”妈娘凑到顾合耳边说出计谋,顾合听后面露难色,妈娘的想法正好和自己想的一样。
“我也想过这样做,但只怕圣上又会像上次一样饶过她,即使陆承安夫妇被处斩,丞相府被抄家,圣上却依然没有将她问罪。这样做我有一些顾虑,要是圣上这次再放过她,岂不是功亏一篑。”顾合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这件事情还得三思才行。
“你也知道在宫中生存的难处,明争暗斗不计其数,她若是生下来,只怕是得不到宠爱不说,如若是陆落弋怀孕,诞下龙子,你可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妈娘说的话并非无道理,想要生下男孩不就是为了母凭子贵得到夜烨的宠爱吗,如今也不知道夜烨会在哪一天让落弋回到陵安宫,她若是怀孕,自己以前做的一切就真的白费了。
心不狠,地位不稳,自古以来就是真理,既如此就按照妈娘说的来做。
月色清明,冷月宫没有想象中的清冷,落弋、落雨和君洛三人围着烛光谈着话,落弋依然还在缝制着落雨的嫁衣,落雨也坐在她身边缝制一些小孩子出生后要穿的衣物,君洛则坐在旁边擦拭着手中的宝剑,剑锋依然犀利,只是现在却没有了用武的地方。
自从那日在浴室中的拥吻过后,落弋和君洛心里都明白,只要彼此心里有对方就够了,知道对方的情愫,无论是何种感情,何种结果都不重要了。
“前几日放纸鸢,夜烨曾经来过。”落弋平静地说出这些话,洛雨和君洛对视一眼,他来干什么,莫非是反悔了,想要将落弋接回陵安宫。
“他什么都没说,我恳请他废去我的皇后之位,他却没同意。”
落雨停下手中的动作,“万万不可,他现在没有降罪于你,完全是念及你的皇后位置,如若是废去后位,恐怕就连最后一道保护伞也没有。”
“我不在乎这些,所有的种种现在对于我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自爹和娘亲死后,我已经别无所求,只要你俩还在我身边,我就能感到安心,即使是在这里孤独老死,我也不在乎了。”落弋继续缝制手中嫁衣。
君洛放下宝剑,“不可胡闹,你现在要顾及你腹中的孩子,怎么能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怀孕一事,迟早要告诉他,可再让他废了你的后位,不可胡来。”君洛对于她的想法有一些担忧,孩子还未出生,怎么能让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
“回到陵安宫不见得就是好事,烨妃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怀有身孕,若她知道,腹中的胎儿恐怕不能平安降生。况且她现在也怀孕了,正是受尽宠爱的时候。”落雨从落弋的话中听出了吃醋的语气来,想不到夜烨做了这么多伤害她的事,她还是放不下他,女人呐,一旦痴情起来,连自己都想不到自己有多么的厉害。
“废后一事你就别再想了,我与君洛的观点一致,从他种种表现来看,他对你是有情谊的,迟早会接你出宫,没准到时候连君洛的罪一同赦免了,当务之急,是平静心态,安心保重好身体才要紧。”
夜色深沉,烛光要到尽头了,落雨觉得有些困倦了,说要回房休息,向落弋和君洛道别之后回房休息了,君洛也打算起身告辞,落弋叫住了他。
“他今日来看望我,我知道,他其实还是不忍心的,他并没有表面的那么冰冷,也没有那么坏。”
“这些我都知道,否则我怎么放心将你亲手让给他,如若他下次来的时候说要让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千万勿再逞强,回到陵安宫去。”君洛说道。
落弋自然不会就这么走了,“如若是他同意赦免你,否则我不会抛下你不管。”
“傻丫头,我在哪里都无所谓,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在宫中才能保护你,懂吗?”君洛亲昵地说出这些话,落弋的善良总是让他感动。
“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说,你坐下来。”落弋让君洛坐下来听自己说。
君洛坐到刚才的位置,落弋开口道,“替我照顾好阿雨,她是一个难得的好女子,聪慧贤能,这么多年陪在我身边不离不弃,总有一日,我是定要让她出宫的,不能让她在这深宫中受苦。”落弋停顿一会儿,接着说道,“她的心意,想必你是明白的,答应我,接受她,照顾好她。”落弋望着君洛,期待他的回答。
君洛红了脸,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自己的心意她是知道的,落雨纵然是个好姑娘,可是自己心里怎么容得下。
“此事日后再说,不必再提,阿雨是好姑娘,自会找到好的人家,夜深了,露水重,盖好被褥,别着凉了,我先回去了。”君洛说完这些起身离开了,落弋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总是回避关于阿雨的话题。
阿雨喜欢上了君洛,落弋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君洛的心,落弋其实是明白的,恐怕再容不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