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2日上午10点50分
走出蝴蝶公墓后第一个白昼。
她睡了整整一上午,直至阳光照射到额头,才痛苦地睁开眼睛。
眼前没有古老的高墙,没有深深的门洞,也没有荒草下的墓冢,只有金铃子的歌唱。尚小蝶转头看了看对面,床铺上空空如也,寝室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抓了抓头发,责备自己怎么睡了这么久。
床脚就是她的大包,爬起来把包打开。包里还有孟冰雨的笔记本,包括手电筒和指南针。还有手机呢?手忙脚乱找了半天,在书包夹层里找到了,大概是庄秋水帮她放进去的。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热度已退了下去,喉咙也不像昨晚那么疼,但浑身上下的关节还很难受,有什么力量正在撕裂自己。
包里有昨晚医院开的药,她艰难地爬下来,倒杯热水服下了药片。
她看到了白露的床铺——空空如也的床铺,现在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白露的日常用品,都被学校老师带走保管起来了。白露的养父母都已经死了,唯一的姐姐去年就死于了神秘车祸,现在又孤零零地离开世界。
还有,白露喉咙里的虫卵——那究竟是什么?
小蝶又要掉眼泪了。
她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要把从“蝴蝶公墓”带来的尘土都洗掉,但有些东西永远都洗不掉。站在浴室的落地镜子前,她戴上眼镜看着胸前的胎记——奇怪,颜色不对了,本来是丑陋的棕黑色,如今变成了好几种颜色。一大块鲜红色,好像要从皮肤里渗出血来……
原来像道旧疤痕,现在却宛如刚被撕破的伤口,她下意识地捂住胎记,觉得皮肤上微微灼热的疼痛。又感到一阵头晕,越想看清镜子里的自己,眼睛就越是难受。她痛苦地抱着头,穿好衣服跑回了寝室。
前脚刚踏进房门,陆双双后脚就踩了进来。她带着些吃的东西,来慰问最好的朋友。
“哎呀,你真让我担心死了——”双双忽然想到了白露,立即掩着嘴说,“哦,我们不能说‘死’这个字。”
“你也知道白露死了吧?”
小蝶苦笑了一下,看着曾经睡过的床铺。
“他们传说的是真的吗?白露喉咙里长出了一个螳螂?”
“我——不知道!”
双双突然压低了声音问:“你真的找到蝴蝶公墓了?”
“嗯,不信你可以问庄秋水。”
“他已经在电话里和我说过了。对了,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呢?”
尚小蝶摇摇头,她如何找到蝴蝶公墓的?那里又是什么样子?她不想再让第三个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