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N次元执手岂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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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一百一十三) 穿越

幽若的飞机是快,但等赶到长留山,还是慢了一步。

花千骨只见一团巨大的银白色光雾包围了悬在空中的绝情殿,光之耀眼,前所未见,连带长留山方圆几百公里的地域统统照得如同白昼,光束向上延伸,直摘日月星辰,向下又击穿海底,引得长留海上滔天巨浪,声声咆哮不息。

花千骨感到一阵眩晕,这让她想起很久以前妖神出世时,天空崩裂,海水倒灌的情形。幽若看她面色极为苍白,摇摇欲坠的样子,忙猛力拉了一把,大声叫醒她:“师父,你振作点!”

花千骨回过神来,“幽若,我们现在怎么办?”

幽若顿了顿,咬牙道:“绝情殿上有结界,不过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冲上去!”直升机的马达震耳欲聋,她把操纵杆猛地一抬,90度向上拉伸:“师父,你坐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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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风石上,白子画盘膝而坐。他的风衣猎猎,因为气流的鼓动,在身后为他张开翅膀,像是整个人都要随风而去。

他算了下时间,开始催动法力,初时并没有什么,但慢慢地,一些微弱的气流在空中集合,盘旋开来,逐渐形成一个银白色的旋涡。随着他释放的法力越来越多,一股股深沉而广博,浩瀚而张扬的力量在空中激荡。露风石前的旋涡越卷越大,最后几乎可以覆盖整座绝情殿,云层被照得通透,几乎和旋涡接在一起,直向地面压下来,长留海上巨浪拍岸,惊得水鸟振翅连连。

“成功了!”杀小鱼隐隐有些激动,又不禁担心。周围的景物都有些扭曲变形,两个相隔千年的时空被硬生生拉扯在一起,相交在白子画面前巨大的银白色漩涡里。

狂烈的飓风几乎要把人吞噬掉,隆隆巨响让杀小鱼不得不大声喊话,才能让彼此听清。看到面前的漩涡越来越趋于稳定,他朝白子画喊:“师叔,应该已经可以了!”

白子画的额头沁出点点冷汗,他几乎已倾力而出。果然,这逆天的事不是这么好干的,不过——他白子画还是做到了。

他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站起来,脚下却不小心微微踉跄了一下。

“师叔,您没事吧?”杀小鱼急忙要来扶他。

白子画摇了摇头,他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很远的地方叫他,凝神听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

白子画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放心,不过去去就回。”

他走到露风石前,一纵身跳了下去。

——“师父!!!”

幽若的飞机几乎在同一时刻撞破了结界,还未着陆,花千骨已经打开舱门,跌了出来。

她哭着,滚着跌下来,膝盖撞破在台阶上鲜血直流,她毫无知觉地立刻跳起来又朝前跑,脚崴了好几下,一瘸一拐地接着跑。

她一直跑到露风石前,趴在地上,凄声大喊:“师父!师父!”

漩涡里一片漆黑,空空荡荡,连回声都没有。

她又有些眩晕,似乎被突然抽干了力气,身子一软,就要朝前面栽去。杀小鱼眼明手快,立即死死地拉住她:“花花姨,你不能!不能!”

花千骨被他一拉,瞬时恢复清醒,她看着小鱼,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声叱问:“师父去了哪里?你一定知道的,快告诉我他去了哪里!”

她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放心,我不是要去死。我只是要跟他一起去,不论哪里,我都要跟师父在一起!”

“师叔他会回来的!”杀小鱼依旧牢牢抱紧她,紧得花千骨几乎要感到窒息:“花花姨您不能跟着去,这个时空门只能承受他一个人的重量。小鱼陪您在这里等,师叔他,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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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只觉全身剧痛。那种剧烈的痛楚从头到脚,让他几乎无法清醒地思考,身体就像被扔进了一个巨大的粉碎机里,要把他身上的每个部位都毫不留情地绞成肉末。

这是时光留下的印记,他知道。

他是仙身,光阴无法改变他的容貌,但不代表就没有留下印痕。当他再一次逆时空穿梭的时候,那积累了千年的蹉跎纷繁,沧桑腐朽就要被压缩在一个瞬间里,一一重来。

他被时光的巨轮无情碾压,初时还凭着意识忍耐,但最终还是昏迷了过去。

当他从黑暗中醒来,睁开眼睛,发现还是绝情殿。

那一草一木是如此熟悉,甚至还有桃花精看到他,惊讶地轻轻叫了一声。白子画试着动了一下手脚,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说话的声音,他立刻站起来,迅速地躲在门廊后。

笙萧默和白依依等在寝殿外,看花千骨一走出来,便迎上去问:“尊上怎么样?”

花千骨咬着嘴唇,泫然欲泣:“不太好。”

笙萧默道:“看来是不能再拖了。千骨,你既打定了主意,便随我去见大师兄吧,我都已经跟他说过了。”

白子画躲在隐蔽处,见花千骨与依依拥抱作别,随后便跟着笙萧默走了。他顿时了然,此时的自己必然躺在寝殿里奄奄一息,而小骨这是瞒着自己要跟师弟去做抽魂之术了。

时间算得刚刚好,自己竟真的顺利穿过来了!事不宜迟,他赶紧跟随两人来到了贪婪殿。

摩严看到花千骨,点点头,道:“你都想清楚了?你的魂魄已经结合了一段时间,此时抽魂风险颇大,极有可能你就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你可害怕?”

花千骨摇摇头,“不怕。若不抽魂,师父明日便死了,留小骨一个人活着,也不如死了算了。”

摩严又道:“你倒是一片孝心,也不枉子画拼了命地要护着你。不过,你天生就比常人少了一半的魂魄,若是再抽出一些,即便进行顺利,以后一生只怕都痴妄呆傻,你可会后悔?”

花千骨嘻嘻一笑,继续摇头道:“我不是说了嘛,若不抽魂,师父怕活不过今日,到时候小骨也死了,再聪明又管什么用?小骨聪慧也好,痴傻也好,左右都是只给师父一人看的。只要师父觉着好,小骨还后悔什么?”

摩严与笙萧默对望一眼。笙萧默道:“如此甚好。千骨,那我们就开始了。可能会很痛,你忍一下。”

白子画站在窗外,花千骨的一字一句都重重敲在心里。虽然他已经听笙萧默转述过大概的意思,但亲耳听到,仍然如重锤击鼓,令他痛彻心扉。

他的小骨,由始至终,都只是为他而活。生为他,死亦为他,聪明为他,痴傻亦为他,一切一切……

都只为了一个他,一个白子画。

不待他细想,室内便传来一阵阵极痛苦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