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案子?”路今试探着问。
唐之洲点头:“那个案子对我很重要。”
“我明白。”路今说着,伸手握住了唐之洲的手。
唐之洲的手冰凉,她握着,只觉得这双手瘦得厉害,却有种令人稳定的力量,大概是她的坚定,让人生畏。
唐之洲自嘲地看看她:“我跟权晋的婚姻,就是一张纸,两个小本子,没有别的了。领完证之后,我都没感觉到自己结婚了。而他的背景,注定了我们不会公开这段婚姻。”
“那你打算怎么办?”路今皱着眉头:“我听说朱家大小姐,是特别不好惹的。”
唐之洲点点头,她昨天见识过了,特别会撒泼的一个人。
这件事一旦给她知道,只怕唐之洲的世界从此永无宁日。
今天,要不是为了跟路今公平地交换,她不会选择告诉路今的。
唐之洲说:“先把权晋的案子查完再说吧。这个案子太重要,如果能够真相大白,我跟权晋……才会有各自更好的选择。而且,我想还温言一个公道,他的妹妹,也是因为这个案子,被人杀害的。”
“我不太懂你们之间的纠葛,不过,”路今握紧唐之洲的手,真诚地笑道:“不过,如果你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很乐意为你效劳。”
唐之洲笑了。
她喜欢路今的爽朗和大方,路今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在人人避之不及恨不得消失躲开她的时候,她愿意挺身同自己作伴。
她很感激!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心,跟路今分别之后,唐之洲心中宁静了不少。有个朋友可以共同分担她的苦痛,她觉得幸福。
现在,朱云益等人都知道她已经回到了北京,那么,她也不怕了。
她打了个车,去八宝山公墓。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夜色快要来临,公墓里一团失迷的水汽,有种昏暗的压迫感。唐之洲走到母亲的墓前,发了一会儿呆,才说:“妈妈,你要有些耐心,我会还你公道,让那些坏人都被绳之以法。”
她在这里站了一会儿,连日来浮躁的心中算安定了一些。
趁着天还没全黑,她又去看了看爸爸和林澜。
走到林澜的墓前,她看到了一束新鲜的百合花。唐之洲心中一动,知道温言也刚走,连忙跑下来追他。
她没跑几步路,果然看到了温言。
他听到脚步声,也回了头。
四目相对,温言眼中的忧愁和伤心,没有逃过唐之洲的眼睛。她心中一痛,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不对。
“我,我看到了林澜墓前的百合。”她走到温言身边,结结巴巴地说。
她就是突然地,感到特别紧张。
温言已经恢复如初,见状笑道:“嗯,百合花的味道很好闻。”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来,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来说。
几分钟后,温言说:“先回去吧,这里很冷,你病还在休养,不能冻着。”他自然而然地解开自己的围巾,裹在了唐之洲的脖子上。羊毛的围巾暖和极了,唐之洲的心也熨帖起来,温言在前,她在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八宝山公墓。
忽然,半黑的夜空响起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那是按动快门的声音。
唐之洲一呆,温言已经率先反应过来,他瞬间变脸,冷酷地扭头喝道:“谁在那里!”
那边的树林里,有人影一闪而过,是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的男人。他飞快地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裤兜里,转身冲进了树林中。
温言和唐之洲都追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
“那是谁?”唐之洲问。
温言皱了皱眉头:“应该是娱乐记者。”
全中国最关心他的,不是他的父母,不是他心爱的女人,而是这些新闻记者。真是讽刺!
唐之洲也皱起了眉头:“他为什么要拍我们?”
“不是我们,而是拍我。”温言沉下脸来:“我最近绯闻比较多。”
刚刚那是哪家报社的记者,温言拿不准。不知道刚刚那个人拍到了多少,有没有拍到唐之洲?如果是来为朱苒洗地的,这事情就比较麻烦。
无论如何,唐之洲都不能见报!
这几天他跟朱苒的绯闻传得不错,就连两人几百年打不到一起的不见面,也被记者们说成是各自回避,欲盖弥彰。他很满意这样的结果,让朱苒身缠绯闻,这样,权晋跟唐之洲的处境就会安全得多。
但如果,他被拍到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整个局势都会被扭转。
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他打电话给助手,让她立即查看,今天有没有哪家新闻报社要发布他的新闻,如果有,第一时间拦截下来。
温言和唐之洲各怀心事地回去,温言开车送她到她国安局的家。
唐之洲一脸诧异,温言怎么会知道,她是住在这里的?
温言勉强笑道:“这个位置不难找,不是吗?”
只要有心,他都在人群里找到唐之洲了,还害怕找不到她在北京的住处吗?
唐之洲有话要说,迟迟不下车。可她面对着温言,那些话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她手足无措,脸色也渐渐焦灼起来。温言不催她,径直开了一边的窗户,点了一支烟,就在她身边抽了起来。
唐之洲更无奈了。从前,温言也是不抽烟的。
现在不知道怎么了,她身边跟她有些关系的人,一个个都愁闷无比。
两人沉默着坐了一会儿,唐之洲还是说不出口,只好跟温言说再见。
温言也不拦她,等她下了车,他立即将车开了出去。
后视镜里,唐之洲的身影渐渐小了,他才减慢了车速。面对唐之洲,他越来越难以感到平静了,她总是占满了他的心房,让他坐卧难安。刚刚,他简直是逃窜。
唐之洲看着他远去的车,心中却迷漫起来一股沉浸深处的隐痛。
她见不得,温言失魂落魄。
她承认自己,害怕看到他受伤的样子。
她欠了这个男人很多,而她无力偿还,也无法偿还。
拖着疲倦的身体上楼,刚刚在沙发上躺下,唐之洲就有些懵了:“温言,他不是已经离开北京了吗?怎么会在八宝山,又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