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洲下楼来,这一次正儿八经地去留神,果然看到了在大厅里翘着二郎腿坐着的朱昌龄。黄书贵陪在他身边,笑得脸都僵硬了。
见到唐之洲下来,黄书贵彻底解放了,连忙告辞。
朱昌龄回头看过来,先是略微的皱眉,随即就释怀了。唐之洲穿得很随便,连一点正式赴约的自觉都没有,身上的衣服除了那件大衣款式很不错,都透着一股低调。她长得其实挺漂亮,但她从那边走来,带起的风都是冷的。
朱昌龄站起来,熟稔地伸手要替她拎包,他一边绅士地笑,一边说:“怎么这会儿才回来?”
唐之洲稍稍退后一点,亦客气地笑了笑:“朱少亲自来请,倒是我的荣幸。”
“为漂亮又厉害的女士服务,是应该的。”朱昌龄真的笑起来了。
每一次见到这个女人,她都会给他不同的惊喜。
唐之洲扬了扬下巴:“既然如此,那就走吧。”
朱昌龄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当先给她领路。司机已经先下去了,把车开到了国安局门口。两人出来,司机立即下来打开车门。
朱昌龄绅士地拉开车门,请唐之洲入座。唐之洲也懒得跟他客气,上了车。朱昌龄坐进来,在她身边礼貌地问了句:“上次我妹妹不懂事,希望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盯着唐之洲,虽然是道歉,可更多的是试探。
唐之洲心知肚明,却不想跟他废话。
为了权晋,她现在可以伪装平和地跟他周旋。但是一想到这两个人都有可能是把权晋逼到如今这个绝地的人,她心里就非常之不爽。
“令妹的事情,我想,不该是你来说。”唐之洲斟酌自己的语气:“朱少今天要约我,可不是为了给你那妹子道歉的吧。”
朱昌龄轻轻笑出声来。
他没有说话,那高深莫测的笑意,让唐之洲的心一阵紧缩。
到了目的地,朱昌龄先下来,照例优雅地对唐之洲伸出手。
唐之洲却不领他的情,上上下下看了看自己,才说:“朱少觉得我这身打扮,是能够将手掌交给你的淑女吗?那些客套的虚情假意,还是免了吧。咱们都是性情中人,其实没有必要这样的。”
朱昌龄挑眉,收回手:“倒是我让人见笑。”
这个女人,真是足够特别,特别到他在手里,万人敌的魅力接连碰壁。
是因为权晋的缘故吗?因为权晋在她身边,所以才看别的男人都没有那样深刻的体会吗?这一刻,朱昌龄倒是有些羡慕起权晋这小子的好命了!
他定下的餐厅是一家意大利式的餐馆。因为朱昌龄身份地位权利,餐厅的老板刻意给了他们一个远离大厅的包厢,环境很优雅高档,但唐之洲毫不感兴趣。朱昌龄点了菜,自己介绍了一下这家餐厅的菜式。
唐之洲听得了然无趣,她心知朱昌龄今日让他们见面,并不是真的为了吃顿饭。他不着急,她便也不着急,安心享受这段晚餐。
中途朱昌龄起身去了一下卫生间,她给权晋发了个短信:“好无聊。”
“来接你?”权晋很快回了。
唐之洲回了句:“没事,看看他玩什么。”
权晋没有回她话。
朱昌龄从卫生间出来了,在她对面坐下。他看了她一眼,忽然笑起来:“唐小姐说,以前是权晋的保镖?后来为什么不做了?”
来了!
唐之洲心中轻轻一跳,知道他终于开始进入了主题。
她一点也不相信,朱昌龄会在来之前,完全不调查她如今的状况。这样说话,分明是要来试探她,如今对权晋是个什么态度。
唐之洲的眼睛微微眯起:朱昌龄难道是真不知道她如今是权晋的妻子?
她笑了:“原来朱少不知道,三年前,自从我把权晋送进了监狱,就自动离职了。如今,我是国安局的CM部副组长。”
“真了不起。”朱昌龄笑着:“这样说起来,上次在山东见到唐小姐,唐小姐是在出差了?”
唐之洲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说起来也真是凑巧,刚好组里给我放了假,去山东旅游而已。看来朱少还记得跟我在山东遇到过,可是……”她歪了歪脑袋:“原谅我朱少,我记忆力不太好,不记得了呢!”
朱昌龄的笑容一僵,有片刻的发愣。
好个唐之洲,直接推了个一干二净,叫他无从问起,再问下去,就显得刻意了。
他真是太轻视这个女人了。
一开始顺水推舟,将他想知道的东西推给他,将跟权晋的关系撇了个一清二楚。接下来,她又把两人的第一次见面撇了个一干二净。
好厉害的女人!
朱昌龄静了一会儿,笑了:“不记得第一次见面没关系,我记得唐小姐就好了。不过,第二次唐之洲给我的印象,真的是很深刻。”
唐之洲低下头去,抿了一口酒,她很想说:“揍你一顿就能让你印象深刻,很值。”如果他需要,她还可以再揍几次。
朱昌龄的笑容越发的真诚:“唐小姐是个很特别的人,只可惜……不过我现在也不算认识得太晚。像唐小姐这样的女人,一定只有最优秀的男人,才可以拥有。”
他眼神里的神情,简直是深情得可怕。那样的眼神,这样的长相,不管是看谁,大概对方都会脸红心跳,被他迷的神魂颠倒。唐之洲突然明白,为什么朱昌龄在京都的魅力,会号称万人敌,他确实很有资本。
可惜……
她曾经是权晋身边的女人,他带着她出入的场所,跟现在朱昌龄的这些举动比起来,实在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她记忆中的一次,权晋带着她去了高级会所,灯红酒绿中,权晋眼神迷离地对她微笑……
那时候,她的心跳得几乎要从心口跳了出来。
唐之洲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让他误以为她已经上钩,这是再好不过。
“朱少,你说这句话是在夸我,还是贬我呢?”唐之洲轻轻说:“我可不可以认为,朱少这话是在跟我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