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洲陷入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和险境。
她趴在桌子上,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想睡觉。楼以森站在她身后,用眼神问路今,她这是怎么了,路今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楼以森就走开了,拿了杯子去给唐之洲冲了一杯蜂蜜水。
他没给路今冲,路今瞧着,低下了头,但眼中那种失落感,对面的途瑞瞧得明白。
途瑞只能叹气。
这个楼以森,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又忘记了他在医院发过的誓言吗?
楼以森出去了,不过很快就回来了。他手里拎了几瓶饮料,给大家发下去,到了路今那里,他却没给路今,而是接了杯热水,把饮料丢进去。他笑眯眯地对路今说:“奶茶热一点比较好喝,你等等吧。”
路今凝神看去,楼以森给大家买的都是果汁,只有她一个人的是奶茶。
她……的确是喜欢奶茶。
路今瞧着趴在桌子上的唐之洲,鼓了鼓腮帮子,好吧,又是唐之洲告诉楼以森的。她不相信,凭着楼以森那个脑子,能发现她喜欢吃什么。
但看着那热水中的奶茶,她的心却暖暖地。
不用喝,也暖暖的。
吃饭的时候,也是楼以森叫的外卖。他给其他人叫了外卖,单独给路今叫了砂锅粉。
路今不喜欢吃西式的饭菜,当年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拒绝跟他一起去英国。
关于这一点,楼以森清楚得很。但路今喜欢吃砂锅粉,他是记得的,以前还是高中的时候,路今就总吃,他也总说路今,粉条这东西细菌很多……
路今的心软软的,楼以森的笑脸,让她也跟着想笑。
她听见楼以森念叨她:“听说粉条细菌要比西餐的多上一百倍,就吃一次,下次不许再吃了。”
“今天可不是我叫的。”路今也笑起来。
真好,她终于可以用平等的语气,重新跟楼以森开始了。这才是真正的她,之前跟楼以森在一起的,小心翼翼的路今,不是真的路今。
楼以森气笑:“好赖都不懂,还怪起我来了。不给你点个砂锅粉,你等会儿准说比萨难吃我故意难为你,我岂不是冤死了?”
大家都笑起来,路今白了他一眼:“我说过难吃我,我的原话是,比萨那种东西,饼不饼,面不面,特奇怪。”
楼以森听烦了,捞起砂锅粉里的鹌鹑蛋,直接塞到了路今的嘴巴:“快吃吧,这么多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巴。”
他说完,摇醒唐之洲,把她喊起来吃饭。
唐之洲瞧见路今被一个鹌鹑蛋憋得满脸通红,正要问,身边的途瑞扯了扯她的衣角,她心思一转,立即瞧见了路今的奶茶和砂锅粉。她低下头闷闷地笑,楼以森大约是不好意思了,将她的粥品和小菜都推过来:“你的。”
唐之洲就立即笑出声来,她心情很好,办公室中终于晴转多云了。
然而,吃完了饭,唐之洲就笑不起来。
原因无他,温言出了意外。
他们回到国安局吃饭,不过是为了顺便开会,吃了饭,事情也谈完了,大家也就要立即行动起来。
他们刚刚走出办公室,一个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就扑到了楼以森的车边。
他倒在地上,满身是血,见到唐之洲,整个人都精神一松,拽着她的手强撑着身体,喊了她一声:“唐之洲……”
唐之洲原先认出他来,听了他的声音,才浑身一震:“吴谦!”
他满脸是血,连样貌都快看不清了,周围很多路人一直盯着这边看,应该就是因为吴谦的缘故。
可是……吴谦那么好的身手,怎么成了这样了?
唐之洲的心一跳,险些不能呼吸。
温言,温言!
她连忙弯腰扶起他,吴谦的意识有些不对劲,她大声喊他的名字。吴谦睁着眼睛,紧紧地拽着她的手,一字一句极慢地说:“温少爷……出事了……我……我们在朝阳门外被人劫持……温少爷,被人……带走了。”
唐之洲强迫自己冷静一点,可她的声音还是颤抖的,并不比吴谦好多少:“劫持……你们的是什么人,你知道吗?”
吴谦轻轻摇了摇头,闭了闭眼睛:“不……清楚。”
他的呼吸渐渐微弱,手指无力,眼见就要睡过去。唐之洲连忙喊他,轻轻摇晃他,吴谦毫无动静。
大家都以为他昏迷过去了,他又忽然睁开了眼睛,手指猛地握紧唐之洲的手,似乎刚刚闭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在用力全部的力气积攒了自己的体力,他飞快而迅速地说:“SUV黑色,五个人,最高的一个大概一米九,最矮的不超过一米七,持黑色奥地利格洛克17型手枪,身穿统一制式的黑色西服。一个手上有狼头图腾纹身,一个额头上有刀疤。最高的说四川方言,其他人说普通话,但带有东北腔。他们一共是四辆车,将我们堵在路口,见到温少爷的第一句话是跟他们走,第二句话是交出那个东西。车牌号最末尾位数为59,前面没有记住。SUV往东北方向开去,时速很快,劫持发生在十五分钟前,算时间已经跟已经出了北京,往京郊一带去了。”
他说完这些,整个人都一松,嘴巴里冒出了血来,他紧紧盯住唐之洲,用尽最后的力气说:“要快,他……特别……危险……”
唐之洲还没有来得及答应他,吴谦脖子一歪,倒了下去。
唐之洲的心哐当一声,碎了。她惊恐地抱着这个男人,不敢用力摇晃,只能一次呼喊他:“吴谦,不要睡!快醒来,醒来!”
楼以森弯下腰,探了探吴谦的呼吸,很微弱。
他蹲下来检查吴谦的身体,他受了枪伤,一共是三枪,一枪在腿上,一枪在右胸,还有一枪在左胸。
伤势如此严重,他还能支撑着来到国安局找唐之洲,这人的毅力令人折服。
唐之洲眼中泪光滚滚,目光随着他的手动,见楼以森收手,立即抬头紧张地瞧着他,说:“怎么样?救护车怎么还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