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姓罗的?
唐之洲的心提了起来,她一直在寻找的罗素义也是姓罗,原本以为这个人就在温言的公司,却没有找到。她早该想到,这人既然保留了这么重要的机密,一定会隐姓埋名。
可是,就算是隐姓埋名,也会被别人找到。
罗素义,罗伟胜,这两个名字毫无关联……
唐之洲沉思:“继续找,所有改过名字的人,都给我列一个名单,我要所有人现在的使用名和曾用名。”
“这是为什么?”楼以森直觉,唐之洲有别的事情瞒着他。
刚刚她给的那个理由,并不符合逻辑。最重要的是,唐之洲一贯将就合服逻辑和可能,不可能凭空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他想不通。
唐之洲脸色微微发白,被楼以森问道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珠子飞快地向右转动。
楼以森的心瞬间沉了下来。
她在组织语言说谎。
他等着她的回答,唐之洲却似乎知道自己露了馅,低下头去不说话。楼以森注意到她的肢体语言,她的一切表现都很反常,唐之洲并不知道,此刻她全身都在说谎,都在告诉其他组员,她有事情瞒着他们。
大家同在CM部,越是要隐藏,就越是藏不住。
楼以森看了看身后的朱琳,她一直没有说话,但刚刚唐之洲要说话的时候,分明往她这里瞧了一眼。
她的顾忌如此明显,朱琳也感觉到了,她们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遇到,各自转开。
楼以森并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组员都会如此反常。权晋的案子,似乎牵扯了一根看不见的线,将组员们的反应都在反常。唐之洲,这个他觉得一向冷静的人,现在特别不冷静,因为权晋,她甚至明知道犯了公家的忌讳,私自藏了重要证物……
而朱琳……她自从毕业就进了这个组,一直在他手下工作,兢兢业业从不过问别的事情。但这一次权晋的案子,她似乎非常关心。
他直觉不对。
跟上次一样,他猜想唐之洲不愿意说,一定是因为她不信任的人在场。他看了看大家,命令戴钰继续查看文档,路今寻找曾用名,朱琳去往监控室查看这大楼的动静,李国维继续盯着对面楼。
他等朱琳下去之后,才将唐之洲喊道一边,问她:“你到底有什么不方便说?”
唐之洲凝视自己的脚尖,她的内心挣扎无助,可她也明白,这个时候,她必须相信自己的部,如果不是这样,温言无救,她无救,权晋无救,陆云舟等人更是永远也暗无天日,将永远在海岛监狱度过。
她的心迷茫着,痛苦着,无法找到出路。
她的手摸着放在包包里的钥匙,这把钥匙,她该交出来,她要交出来吗?
楼以森等着她的回答,安静地注目她的一举一动。她紧张得肩膀绷直,腿的姿态也很不正常,他知道她在彷徨,他不催促她,转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伸手将水递给她的时候,他的手心忽然一凉。
楼以森摊开手掌,一枚银色的钥匙,静静躺在他的手掌心。
唐之洲低着头,抬起头来,眼睛里有红色的眼晕,泪珠在眼窝子里摇摇欲坠,她的声音颤抖,十分不稳:“这把钥匙,是权晋案的关键。”她说了第一句话,似乎就突然顺利起来了,勇敢地说了下一句:“这把钥匙,是三年前李蓓蓓临死前,亲手交到我手里的。”
“李蓓蓓?”楼以森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
唐之洲看着他,一字一句说:“李蓓蓓还说,把这把钥匙交给一个叫罗素义的人,他的手里有重要的东西,如果权晋能够成功洗脱罪名,就把东西交给他。当然……三年前的权晋没有洗脱罪名,最终入了狱,所以这把钥匙一直在我这里保管。”
“所以,你现在要找罗素义?”楼以森的脑袋飞快地转动,他的思维快要跟不上。
但所幸,他还能接受。
唐之洲摇了摇头:“我找了他三年,没有找到。”
楼以森这下子觉得糊涂了:“那这个人也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这把钥匙在我手里三年,没给我任何有用的线索。我把沈阳掘地三尺,都没有找到这个人。一直到今天,刚刚,我在路今给我看的监控设备上,看到了宏光购物商城在监控设备里的投影,灯光正好是一把钥匙。”唐之洲捧着脑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楼以森,你不明白,这把钥匙到底有多么重要,我妈妈和我最好的朋友,都是因为这把钥匙,才被人杀了的。他们死的那么冤枉,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
唐之洲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真的崩溃了。
压抑了三年的仇恨,一下子迸发。她熬不住了,从刚刚看到那个图像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这些天担忧温言的情绪,她也一道迸发了。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为了这个钥匙,她曾经付出了多少。
现在,真相就在眼前了,只需要迈开这一步……
就一步了!
离找到罗素义,就一步了!
她的紧张,担忧,期待……她无法承受了!
她的崩溃动静不下,路今一边查找资料,一边时不时地注意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不对。路今走过来,李国维跟戴钰也都发现了这边的声响,纷纷站起来看过来。
他们看到的就是唐之洲泪流满面,抱着脑袋全然无态的模样!
自打认识她,她在大家心目中的印象,永远是第一次见面的冷静睿智。
她聪明,敏锐,一点点蛛丝马迹都能够觉察到。她让犯罪分子闻风丧胆,成为这个部里的重要精神领袖。
可现在,她在这个案子里,失去了理智!
唐之洲的语气纷乱:“楼以森,这一次,我一定要找到罗素义,一定要!他就这里,就在温言的宏光购物商城里,他在用灯光,联络那个拿着钥匙,前来找他取东西。他等了三年,他跟我一样,早就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