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唐之洲的话,他说:“不要乱动,也别动小阿七,如果你刚刚是向着其他方向开枪,一定会有证据说明。”
唐之洲浑身无力,盯着小阿七的尸体,整个人都被一股空洞包围了。
她还算冷静,站在寒风中,努力回想刚刚开枪的那一刹那间的事情。她闭了闭眼睛,心中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难怪陈连义没有逃跑,他等在这里,一定不是偶然。
小阿七逃跑,唐之洲追来,这期间有杀手就埋伏在这附近,瞅准时间杀了小阿七。
然后……她也开了枪。
唐之洲垂下手臂,细细环顾四周,除了建筑,还有从窗户里探出来查看的人口。有人在尖叫,这样混乱的声音,反而让她周围的这一片世界十分安静。唐之洲没有动,楼以森也没有动,两人目光交遇,唐之洲感到茫然,楼以森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
特别行动队的人到了,先去抓捕了陈连义等三人,才来将小阿七枪杀案的周围环境围起来。
拍了现场的照片,取证之后,小阿七的尸体被抬上了救护车里。
特别行动队的同事走到唐之洲身边,一脸抱歉:“唐警官,不好意思,现在要请你跟我们回去了解情况。”
唐之洲木然地点点头,跟着他们走。
踏上警车之前,她回头对楼以森说:“不要告诉权晋。”
“放心。”楼以森说:“只是例行调查,就是查证正是你开的枪,那也是正当防卫。”他指了指唐之洲的手臂,“你的手流血了,先回去让国安局的医务处给你处理下,感染了就不好了。”
唐之洲嗯了一声,踏上了警车。
警车离去,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今天的一切,她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局里,现在,她知道有人就在这附近看着,可惜,敌在暗处,她在明处,就这样着了道。
警车离开,楼以森收回目光,却没有立即离开。他在现场又多看了几次,将一切痕迹牢牢记下,打电话给戴钰那边,问他那边的情况如何。戴钰那边十分顺利,已经成功逮捕了聂老二,正在开车回国安局的路上。
“那好,你跟李国维立即来平安里这边。”楼以森说。
戴钰诧异地说:“嗯?你们那边还没有抓到小阿七和陈连义吗?”
“不是。”楼以森的语气十分难受:“抓到了陈连义,小阿七死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唐之洲开的枪。”
戴钰和李国维对视一眼,都面露诧异。唐之洲从警四年,经验丰富,怎么可能犯这种失误?他们都不大相信,听了楼以森的描述,戴钰立即说:“好,我们马上过来。”
很快,三人汇合。
戴钰查看现场,李国维跟楼以森说:“唐之洲不至于犯这种失误,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楼以森心里很难受。
如果他当时跟着唐之洲,就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了。
两人都静默了一下,看着戴钰在场中走来走去,两人的心里就更毛躁了。忽然,戴钰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重新走回楼以森身边,瞧着地面唐之洲站过的地方,抬起头来说:“一共有两枪,可以看得出来,唐之洲确实开了枪。但打中了小阿七的那一枪,有些蹊跷。”
“嗯。”楼以森说:“我也听到了两声枪响,间隔时间很短,挨近声源的人估计听到的只有一声。”
“你看这里。”戴钰走到小阿七的尸体旁边不远的位置,“这里有一个枪击的痕迹,从子弹打在墙上的倾斜角度和造成的破坏形状来看,这一枪是唐之洲打的。她的子弹擦着小阿七身体大约五十公分的距离,打在了墙面上。”
他回到小阿七身边,蹲下来指着地面小阿七的身形:“你看,小阿七倒下的角度,证明了他的身体受到子弹的力量,是来自他的侧后方。跟唐之洲的方位十分接近。”
“我拍了照片。”楼以森说着,翻出手机来给戴钰看。
戴钰看了看,蹲下来说:“从他的伤口形状,以及中弹位置来看,枪击的角度要比唐之洲的身高高。”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窗户:“二楼是最合适的位置。”
“二楼?”楼以森说:“陈连义的家在三楼,也就是说,我们到陈连义家的时候,杀手也已经等在了这里。等小阿七从窗口跳下去的时候,凶手一直在等待,直到唐之洲出手,凶手也就趁机开了枪。”
楼以森豁然回身:“那么,他一定在这里等待,直到小阿七的尸体被抬走,才离开的。”
“你肯定他离开了?”戴钰奇怪。
楼以森点头:“他一定离开了。二楼都是住户,他唯一有机会下手的地方,就是二楼的走廊。你看这一排房子,二楼走廊上一目了然,只有陈连义家楼下,有一盆盆栽,足够他藏身。我敢肯定,我们来的时候,他一定是在四楼,等到唐之洲跑下来之后,他才到了二楼。前后之后几分钟时间,唐之洲的枪一响,我随即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不过一分钟。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分钟内不可能离开这里,所以,他一定返回了四楼。而小阿七死亡之后,这附近有过一段时间的戒严,他也不可能离开。等到戒严撤离,你们到来之前,他才从容离开。”
“可是,如果他在陈连义家楼下开枪,你听到枪声就会更近一些。”戴钰说:“这说不通。”
“我想,这能够说得通。”李国维说。
他说着,径直走到二楼楼下,一个落在地上的长长纸筒。纸筒的直径略比枪口大一点,能够套在枪头上。纸筒一端的焦黑色,另一端的磨损褶皱,证明了这纸筒曾经套在物体上。
纸筒中间的辙痕,是撞击导致的。李国维侧了侧身体,他看了一眼开了个口子的窗户。很明显,这是凶手在转身的时候,忘记了取下,导致这个纸筒撞在了窗柩上,从枪口落了下来,掉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