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权晋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了看远处的车流,露出了一个冷淡的笑。
然后,权晋给路今发短信,让他们不要管天津的事情,立即回北京。
路今将信息给楼以森看了,楼以森心中疑惑,跟李国维一商量,都认为权晋这个时候赶回北京,也一定是有了别的打算。
当即,楼以森借故跟唐临沂大吵了一架,做出一气之下带着自己的组员回北京的假象。
到了北京,他们立即直扑国安局,取走了权晋留下的东西。
那个时候,权晋已经开着车,直接去了乔振华的家里。
乔振华家也在北京军区大院,权晋还小的时候,乔振华就不在这里住了。后来权晋搬了出去,他反而搬了回来,两人之间的交集反而不多。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这个院子里的人早已经分崩离析。
保安见了权晋,先是吃了一惊,才说:“权少,你回北京了吗?权老刚刚离开不久。”
“我知道,我来找乔振华。”权晋说。
保安不敢阻拦,立即放了行。
乔振华家离权晋的家隔了两户人家,乔家的院子里很安静,能够听到挂在屋檐下的画眉在轻盈叫唤。这个夜晚的安宁,蕴藏在其中的腥风血雨,没人能够猜到。
乔振华在家。
听到权晋来了,他似乎也有些意外。很快,权晋跟在保安身后进来,他就笑了。两个男人都在风云里滚过,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权晋首先笑了:“乔少,你过得很安逸。”
他指了指乔振华手里的红酒,眼中的冷色十分寒冷,跟他的笑容一衬托,有种触目惊心的阴沉。权晋的长相本来就带着一点冷然,这样的表情,在大厅里的灯光下,让乔振华这样的人也感到心头一颤。
乔振华放下酒杯,也跟着笑了:“权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小时候一直听朱昌龄说,乔少的象棋下得很了不得。”权晋看着他说:“我一直很期待,能够跟乔少一较高下,难得得空,所以来了。”
“哦?”乔振华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
“怎么,乔少不想跟我来一局吗?”权晋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还是说,乔少觉得我不配做你的对手?”
“既然权少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来一局。”乔振华放下酒杯,站起身来:“跟我来吧。”
他带着权晋,径直去往书房。
乔振华的房间很大,书房跟卧室相连,就更显得空旷。权晋进去的时候,房间里的大床上,还有个女人正睡着。权晋粗略地扫了一眼,面容有些许的面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乔振华进来之后,那个女人被惊醒,看了乔振华一眼,低着头出去了。
权晋看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觉察,这个女人难怪觉得面熟,她不是朱昌龄的秘书吗?
他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这个女人呢!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权晋十分怀疑,朱昌龄知道现在这个事情吗?如果他知道了,又是一种什么表情?
乔振华指了指他身边的沙发:“权少,请坐吧。”
他揭开沙发上的轻薄细纱,里面是一副精致的象棋。权晋坐在他对面,他将象棋推给权晋,两人默默无声地摆好棋盘,乔振华笑起来:“权少来者是客,先请吧。”
“乔少总是快人一步,还是乔少先请吧。”权晋却说。
乔振华定定地瞧着他,目光交汇,权晋的眼睛里有一种淡然的光芒,让他看得一阵恍惚。乔振华回神笑了:“既然权少有心相让,那我就先走一步。”
他说着,毫不犹豫地将左边的第二个卒子往前移了一步。
权晋默不作声,也将自己右边的卒子往前走了一步。
乔振华轻轻一笑:“权少原来是个行家。”
“不是,我只是一个业余的,比不得乔少。”权晋说着,别有深意地说:“事事快人一步,能够调动任何一个马前卒,乔少真是我们的榜样。”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棋局已经风云变幻。
国安局里,CM部的人围着权晋的笔记本,都是一脸不解。开机密码是很容易就打开的,因为权晋把密码留下了。路今找到笔记本,打开输入密码,直接就跳转到了这个画面,直接显示的就是军区大院,然后,是乔振华的脸。
CM部的人看到现在,都是两人在下棋,然后是陆陆续续的谈话传来。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路今糊涂。
楼以森皱眉:“好像是在下棋。”
“说是下棋,不觉得很像是在玩很高深的牌么?”李国维说:“棋局上谈事情,总是要比正儿八经谈事情,更容易见证风云诡变。”
他们说着,笔记本里又传来了别的话。
“谁知道任何一个马前卒,以后会不会可堪大用呢?”乔振华说着,将自己的马提了出来。
权晋不为所动,继续往前走了一步卒子,才说:“乔少说得对,你一直是我等的榜样,我爸爸总说,你是个人才,就瞧着你隐藏这么多年,没有让我们任何人发现你的才干,韬光养晦如此成功,就值得我们学习。”
“哦?”乔振华往前走“车”:“权老还会这样评价我这样毫无作为的人?”
“你不是毫无作为,而是太有作为了。”权晋笑了:“三年半以前,将我送入监狱。三年后的今天,把唐之洲送上地狱,你都做得很成功。”
“可我听说,将权少送入地狱的,不是大毒枭马希尧吗?”乔振华说。
权晋压低了声音:“是谁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可权少说到我,就让我好生不解。”乔振华说:“就好像今天,权少不请自来,来了又只是下棋,让我好无奈。”
权晋说:“明人不说暗话,中国古语都是这样教的。”
这些话都被CM部的人录了下来,大家面面相觑,搞不懂权晋到底是在干什么。
乔振华又说:“说起古语来,我倒是想起一句话,叫良禽折木而栖,不知道权少知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