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这些?”权晋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有兴趣。
唐之洲微侧着头说:“很容易判断。”
她不知道,此刻,她美得令人心惊,权晋是第一次,重新认识这个女人。
他们在柜台下躲了不到五分钟,吴谦已经迅速找到了唐之洲说的位置。在四楼,的确有可疑人。
唐之洲低声说:“把你的帽子给我。”
她刚刚说的话,权晋自然也听见了。他按住自己的帽子,低低笑道:“用女人做诱饵,你不觉得很窝囊很丢人?”
“顾命要紧还是顾面子要紧?”唐之洲翻了个白眼,她不自觉忘记了他的身份。
她说着,手快速地从权晋的脑袋上,拿下了他的帽子,今天出来,权晋带的是正儿八经地军官帽,真是省力了不少。她看了看权晋,见他目瞪口呆地坐在身边,不由推了推他:“中将坐到那边的角落去。”
权晋笑了笑,听话地挪了过去。
只见她也往另一边挪开,然后从柜台下弄个纸盒子,撑起了这顶军帽,露出柜台两三厘米的样子,就火速挪开手,给吴谦说:“立即抓捕。”
话音未落,军帽被子弹洞穿,那颗子弹穿过帽子,打进了柜台后的木头里。
权晋就要站起来,她已经飞速地过来拦住了他:“中将等一会儿。”
她扑过来很匆忙,几乎是整个人都扑到他身上,按着他的肩膀。权晋的周围全是她的气息,带着淡淡的柠檬味道。他已经不是青涩的年纪,却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也只是一两分钟,很快,电话那边吴谦报告,已经抓住了人,唐之洲才将他拉了起来。
她放开他,随即弯身捡起地上的帽子,嘟着嘴嘀咕:“都坏了,待会儿回去,黄秘书又要念叨我了。”
他立在一边,由衷地笑了起来。
再厉害,原来也是个孩子。
晚上,黄秘书通知唐之洲跟吴谦,他们合格了。当晚,唐之洲从员工宿舍里,搬到了权晋的家,开始了她二十四小时的保姆兼保镖生涯。
权晋在北京有三个家。
从小长在军区大院,那里也是父母的家,他偶尔会回去。另一个在国安局附近,是局里给他的住处,大多数时候,他也是住在这里。还有一个,唐之洲知道在京郊官邸,那里,他周六日会去。
权晋长得很英俊,按照道理来说,她一个女孩子应该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可唐之洲真是不一样。
她对他,根本没有任何正常女孩该有的情愫——虽然什么是正常什么不正常,他也不大理解,但跟他一起长大的朱苒说过,正常的女孩见了他,都要疯一把。大约她的不正常,就是她表现得太正常了。
第一天带她回去,他终于看到了她比较不正常的一面。
他二十五岁,血性方刚,却也没有方刚到见个女人就会上的地步。可她实在是紧张,连给他放个洗澡水,都躲得远远的,更别提这期间打碎了他的两个杯子,摔破了一瓶沐浴乳,还弄湿了他的换洗衣服……
看着她狼狈退出又强装淡定的声音,他忍不住在浴室里无声地大笑起来。
“权将,你说。”那边,唐之洲等不到他说话,又催促了一遍。
权晋的神思还在旧梦中,闻言,倾起的嘴角有一瞬间的僵持,半晌后,才恢复了自然。
“我该换药去了。”他说,明显的顾左右而言他。
他掐断电话,不想继续跟唐之洲说,可眼睛却还停留在电话上。半晌,他放下电话,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信封,抽出来,里面是唐之洲的几张照片,跟另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个男人戴着眼镜,五官儒雅温和。他不想承认,但他跟唐之洲站在一起,意外的般配。
下面是关于温言的调查,很详细,很具体。
他一一浏览下去,眉头越锁越深,打了结一般难以解开。
许久放下来,他揉了揉太阳穴和腮帮,刚才看的时候咬牙咬得太紧,这会儿一股子的酸痛。
他把东西重新锁起来,喊勤务兵小于把车钥匙给他,自己驱车前往唐之洲的住处。
唐之洲已经睡了,他脱了大衣挂在衣架上,径直上了床,将她揽在怀里。
说没有杂念必然是假的,他也从不压抑自己,当即翻身覆上了唐之洲。
唐之洲早就醒来,本来念着他有伤,懒得理他,这会儿却不能装睡,一脚踹了下去。权晋早有准备,当即抬腿压住她。
黑暗中,他的声音格外凌厉:“不想让我卸了你的胳膊腿,就安分一点。”
唐之洲一颤,终于不再挣扎。
他亲吻她的眉头,不意外吻到深深的褶痕。他的动作蓦然就柔软起来,那些不能说出来的疼惜,都在他的肢体里。
一番纠缠下来,唐之洲累极了,闭着眼睛养身。
权晋撑起身体小心地望着她,今夜,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可她似乎没有任何想要跟他缠绵的意思,但他的心在这样的夜色里,却暴露无遗。确定再三,她已经睡着了,才悄悄探过身去,在她的鼻尖印上一吻。
今夜,他不是权倾政界的权晋,只是一个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无奈男人。
他翻身下来,搂着她的腰,也渐渐入眠。
而唐之洲睁开眼睛,再也睡不着。
这一吻于她,意义非凡。印在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心上。
第二天是周日,权晋是个没有周末的人,这一次也不例外。唐之洲醒来之前,他已经离开。唐之洲摸着身边空荡荡的床铺,要不是昨天是醒着的,真的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刚刚破了个案子,CM部都处于两天的休假中,唐之洲没事可做,想起林澜,收拾妥当,去八宝山。
八宝山公墓一贯冷幽,她站在林澜的坟前,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眉眼弯弯,一头顺直长发披散在肩上,看起来温柔极了。她伸出手指抚摸着她的脸庞,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人人都以为她是个娇柔的姑娘,只有唐之洲知道,她到底有多狠。
她在墓碑前站了一会儿,左右看看确定无人,才在林澜的墓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