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之洲无话可说。
她无疑是喜欢跟温言在一起的,跟他在一起,她可以忘记很多事情。他让人轻松。
但这种依恋,她很清楚,都只是弥补了内心的某一种缺失。一种因为失去亲人、爱人、朋友之后,内心创伤,信任感和安全感都没有了保障后,遇到一个安稳的男人,能够给她带来的轻松。
那不是爱情,不是友情,不是亲情。
她对温言的感觉,唐之洲以为,还要凌驾于爱情之上。
唐之洲识趣的没有再多说。
两个小时以后,车停在了国安局。温言停好车,跟着她一起上楼。
唐之洲诧异地看了看她,没有说话。晚些时候,她还要跟着温言一起回去,想来温言是要等她。
她苦笑地摇了摇头,谁让她有家归不得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自己就先吓了一跳。不过短短几天,她就把权晋给她买的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了吗?
看到唐之洲回来,CM部里的人都吃了一惊,大半天没反应过来。
大家都以为她至少要修养个十几天,没想到才三天,她就回来了。她头上还缠着纱布,脸色没有一丝血气,含着浅笑站在门口,单薄的身姿就跟要乘风而去一样。
只是……好年轻!
她身上的棉衣比她平日里的衣服让她小了五岁不止,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家这会儿才意识到,这个女人,其实只有二十五岁!
“唐之洲,你怎么回来了?”路今先反应过来,连忙起来拉她坐下:“快点坐下,你脑震荡不应该到处跑,出个什么事怎么了得?你呀,真是越来越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其实她们本来没有多熟悉,但这样的数落,让唐之洲觉得温馨。
她笑了,正要说话,温言已经开了口:“我跟着她呢,没事。”
大家这才注意到,她身后还跟着个男人。
这个男人大家在沈阳见过,来北京之后,也见过一次。他很明显跟唐之洲关系不浅,大家的心肝都是一颤:他、唐之洲还有权晋权中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在医院,大家都看到了权晋的表现,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紧张,那种关切和着急,以及对唐之洲的熟悉,就说明了他跟唐之洲的关系很深。
唐之洲笑道:“我心里系着这个案子,觉得好了,就可以来工作了。要不然整天躺着,我心烦!”
“我去你们接待大厅等你。”温言拍了拍她,然后对大家说:“她身体还挺弱,麻烦你们大家都帮忙照顾着些,好么?大恩不言谢啦!”
大家都笑了起来。
温言出去以后,楼以森才走到唐之洲身边,皱着眉头一脸不赞同地看着她:“你这个状态,怎么工作?”
唐之洲说:“我其实好的很快,别被我表面的虚弱迷惑了。”
她不想多说,对朱琳笑了笑:“朱琳,能不能给我一份资料?”
朱琳被她这真诚简单的笑容给吓了一跳,她拿着东西出去复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女人笑得真的很纯真,难怪权晋会被她迷得颠三倒四,楼以森也失了魂魄,就连温家少爷也一心围着她转!
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唐之洲不但美丽,而且有种让人信服的安然。
她闭了闭眼睛,权晋的未婚妻,对手很强啊!
唐之洲很坚持,楼以森就不再多说,站起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从头到尾,路今都没有看他一眼。
他们两个人,现在是越走越远了,出了这个会议室,出了这栋楼,明显是谁都不想跟谁说话。
唐之洲坐到途瑞的身边,见他盯着路今瞧,也跟着看了一眼。路今似乎没有感觉到两人的注意,低着头正在电脑上操作,灵巧的手指飞快地动作,电脑屏幕上的照片不断地翻滚,停在一张徐琳珊仰着头看高楼的照片。
楼以森说:“我们经过三天的追查,才找到一点点线索,这个进度已经十分慢了。国安局给了压力,再不破案,我们大家一起卷铺盖走人,CM部从此不存在。”
唐之洲一抖,还有这种事?
朱琳给她复印了资料,她礼貌地说了谢谢,立即翻看资料。
楼以森他们说的没有错,这个案子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那天一天的追查,得到了线索中,有一条已经断了。
当时另一个女孩杨雨被枪击的时候,在场的还有另外一个女孩,跟杨雨、凶手呈V字形站立。案发之后,那个女孩不知道去向。
如果找到她,很有可能就会知道,凶手长了什么样子。
楼以森他们为什么没有跟进这个线索,仍由这么重要的线索断了?
“为什么不继续追查这个女孩?”唐之洲抬起头来说。
楼以森说:“不是不追查,而是没有办法追查。我们在学校里张贴了告示,学校广播也积极配合地问了,寻找当时的目击证人,但是根本没有人来。”
唐之洲说:“广播词是什么?”
“你手里有。”楼以森指了指她手里的资料。
唐之洲翻看,在第二张纸上,果然写着一段广播和告示词:“近来,在本校教学楼后发生一起枪击案,据警方透露,案发时除被害人杨雨同学,还有一名同学曾经在案发地,有可能目睹了凶手的容貌特点,请这位同学听到广播后,积极配合警方调查,以争取早日破案。”
“不行,不行!”看完这个告示,唐之洲连连摇头。
“为什么不行?”李国维说。
唐之洲放下告示,语气里有了些怒气:“不能为了破一桩杀人案,将另一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我问你们,你们写下这个告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可能给线人带来多大的压力?她来不来不说,她有没有生命危险你们考虑过了吗?如果她被凶手先找到,遭到杀人灭口怎么办?这些,你们考虑过了吗?”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朱琳脸色发白,情绪也有些激动。
这个告示是她草拟的,唐之洲的批评,无疑是说她不够胜任这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