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你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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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睡着了

在我有了意识的时候,我只感觉很冷很黑。

有些星星点点的小水滴从上面掉下来,让我很不舒服。

有点睁不开眼睛,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直到……有一道阴影笼罩着我。

我尽力地想要看清面前的东西。

“真可怜。”一个带着沙哑的声音出现在头顶。

他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他瘦得脸颊也凹了下去。

我看见他脱下他的外衣,然后捂在了我的身上。

那一刻,我觉得特别地暖和。

“好小的小猫咪。”小男孩抱起我说着:“小猫咪,你被抛弃了吗?”

我感觉得到小男孩抱着我的手在不住颤抖着。

“阿。。嚏!”小男孩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把我抱得更紧了。

“这雨越下越大了,我们一起回家吧。”我贴着男孩的胸膛,听到了他碰碰的心跳声,越发地往他怀里钻着。

他拍了拍我。听见他说:“你也没有娘亲了吗,不要害怕,我以后就做你娘亲吧,我会很好地照顾你的。就像我以前娘对我一样。”

娘亲?他以后会是我的娘亲?

可娘亲又是什么呢?

……

我在这里已经十多天了,一直都是男孩喂我吃东西。

虽然不怎么好吃而且有时还是冷冷的,可我肚子很饿也没管这么多。

现在差不多又到吃饭的时间,男孩便出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又能填填肚子了。

他今天回来的时候比以往晚了很多。

他身上的衣服好像被撕裂了,头发也比以前更杂乱。

我灵敏地嗅到了一丝血腥的气味。

“小猫,你看,我今天给你带好吃的了。”

他看起来非常开心。打开了裹着的衣角,就放到了我的面前。

这香味让我不受控制地喜欢。我猛地扑了过去。

“哈哈,你慢点,小猫,别噎着。”他习惯性地抚弄着我的毛。

我发现他好像很喜欢这样做,而我自己也喜欢他这么做。

今天吃的东西是我从来都没吃过的,但是特别特别地好吃,我吃了个精光。

躺了下去,满足地望着男孩,轻轻叫着。

他直直地盯着地上我剩的啃不下的硬东西。

他拿起它们,就往自己的嘴里放。

“很好吃呢,难怪你吃得那么快。”男孩抿了抿那些东西,对我笑着说。

我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做。但我还是很开心。我喜欢他笑。

“我娘那天也这么做过呢。”他看着他手里的硬东西。

“可她就是在那天后的第二天,就不在了。”

男孩低下了头,开始颤抖起来。

“我真的……真的很想她呢。”他说话一颤一颤的。

我不由自主地走向他,往他怀里拱着。

他搂着我,像往常的夜晚一样。

“我不会离开你的。要是没我做你娘亲,你一定更伤心。”

在铺着干草的地上躺着,听着男孩模糊的声音,我渐渐沉睡了过去。

…………

离这个小小的破庙子不远处,有一个很大的府邸。

府外拴着一只大狗,此时它正不停地叫唤。

大门打开了,一个男人对着狗大喊着:“狗杂种!叫叫叫,叫个没完,刚刚不是才给你一块大肉吗?”

男人开始边说边拿着扫帚用力地打狗。

“要不是今日老爷诞辰,你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你不好好守夜,反倒东叫西叫。畜生就是畜生,忘恩负义的狗杂种!”

“哼!再等你长大点,老子就把你刮来吃了!”

见狗被自己打地趴在地上,耸拉着脑袋轻轻呜叫着。又说道:“对于下贱的东西,就是该好好教训,才知道自己的分量。”

这时,大门里又出来了一个矮小的男人。

“喂,你怎么还在外面。等宴会结束,我们要快点去收拾,晚了的话,一些剩下的好东西,就被其他下人抢走了。”

“我这不是教训狗崽子吗?”临走之前也不忘踹了狗两脚。

他们一进到府里,便快步往里面走去。

在路上,矮小的男人说道:“你也真是的,总爱跟什么狗较劲。”。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只狗就是个祸害。上个月老爷娶了个小妾,也大摆宴席,我也给这畜生一块大肉,它也像今天一样叫了半天。”

“我想起了。难不成今天也是……”

“上次那娘们侥幸偷了给这狗的肉,第二天她又来看了,幸好被老子发现了。她还以为这狗天天有大肉吃呢,哼!但贱民就是贱民,比狗都不如。想起那恶心样子,呸呸呸!”

“那女的不是被我们打死了吗?附近的人可都看着的,应该不会再有人敢这么做了吧。”

“谁知道呢?现在贱人可多得是。嫌命长的贱人更多。”

“若是这样,你这次不是又错怪这只狗了吗?哈哈!这狗也还挺委屈的啊。下次下手轻点吧。哈哈哈………”

“哼!这是它活该,谁让这畜生不会说话,不会给我讲是谁拿了它的肉。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他们渐渐走远了。

…………

今天我早早地醒了。我发现今天比前几日要温暖些。

阳光都从上面的缝隙跑进来了。

可我却发现了一件大事,身边的男孩不见了。

他每天都是要到晚上的时候出去一次,其他时候都是在这里陪着我的啊。

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一般是不会乱走动的,也没什么力气走的。

我开始等着他,他说过不会离开我的。

他不是我娘亲吗?

这段时间,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娘亲了。

我发现,我是很需要娘亲的。

我很想很想他。

我想他,想他摸着我的头,抚着我的毛,叫我小猫,说着他娘亲的故事。

我是越来越想他了。

…………

大街上,一群人围着。中间的空地上是一个歪曲着身子的小孩。

“啧啧,真是造孽,这么小的娃娃,居然死成这模样。”

“太恐怖了,你晚来,没看到之前这小乞丐是怎么发疯的,他就跟疯狗似的,到此乱抓。”

“就是,差点抓到我裙边呢,这可是我刚做不久的新衣呢。想想都厌恶。”

“这娃多半是做什么坏事了,被老天爷惩罚了。”

“这应该是被恶狗咬了的反应吧。”一个颇有见识和想法的人说着。

立即有人点头应和道。

“还真像是。可我们这个地方除了大富人家养狗之外,也就是些弱小的野狗。这很难造成威胁吧。”

“谁知道呢,还是把他埋了吧,不久就快发臭了。”

…………

应该是过去两天了吧。

这时又到晚上。可我还是没有等到我的娘亲。

我饿得受不了,饿得睡不着。没有他陪着,我也睡不着。

我还是期待着明天天一亮,就看见他在我的身旁。

他以前跟我讲起他失去娘亲的时候,也是这么期盼着。

可我发现我脑海中的他渐渐模糊,慢慢地消失了。

我知道,我终究还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