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柳端药进来的时候已是天明,她看着一整晚守在床边没有合过眼的冷冽,不由得叹了口气,“冷大哥,你这样也不是办法,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可以休息,丫头知道我等在她身边,才不会一直睡着……”冷冽眼中恢复了往日坚定的神采,松开黄芙的手想要接过药碗给她喂药。
黄柳有些担忧的缩了缩手,“还是我来吧,你的手包扎着,再弄伤就不好了。”
冷冽嘴角挂着温和自若的笑意,淡然的摇了摇头,“这点小伤不碍事。”
拿过药碗走回床边,冷冽一低头碗砰然落地,他震惊的看着张开眼睛的黄芙,惊喜的笑着,黄芙望着他好久,才淡淡的笑开,“涵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冷冽的笑不禁凝结在嘴角,他试探着问了句,“丫头,对不起,你有什么委屈就哭出来,打我骂我都好,不要憋在心里。”
黄芙就这样又望着他好久,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她不无委屈的打着他的胳膊,“你还说,明明说好三个月为期,你现在才来,我怎么会不委屈?”
冷冽震惊的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回过头看着黄柳,发现她也惊诧不已,黄芙顺着他的目光注意到黄柳,脸上立刻现出一丝笑容,挣扎着起来的时候扯得伤口剧痛,她疑惑的看了看腹部的伤口,“我怎么受伤了?阿柳,可千万不要让师父知道,不然他一定罚我禁足,不让我出来!”
“阿姐你说……师父?”黄柳悲怆的看着她缓缓问出。
“是呀,阿柳你最好了,一定会答应我的,对不对?”黄芙调皮的笑着,好一会儿才抓了抓头,“不过阿柳,你怎么会来?”
黄柳勉强附和着笑了笑,“阿姐,你可知今年是哪一年?这里是什么地方?”
黄芙一扬手撇了撇嘴,“今天是太平天国十二年五月初八,这里是我和涵淇第一次见面时的客栈,喂喂喂,我是小腹受了伤,又不是脑袋受了伤?不过,我小腹上的伤口到底是怎么弄的?”
冷冽和黄柳对视一眼,心中仿佛撕裂了般痛楚无比,他轻声说道:“我曾和她约好那一年的五月初一就会处理好一切,同她去过隐居山林的日子……”
黄芙看了看冷冽,又看了看黄柳,大声的喊了一句,“我想起来了……”
冷冽和黄柳听了猛地一惊,只听到她随后接着说道:“是影子,一定是我来这里又碰到了那个恶心的土霸主,被影子伤成这样的……”
好容易哄着黄芙喝了药躺下,黄柳和冷冽悄声退出房外,冷冽紧张的拉住黄柳,“丫头怎么会这样?难道她失忆了吗?”
“依我看现在的情况极有可能是阿姐受惊过度,遇到了太过可怕的事情,所以便有意识的不去记起那些惨痛的记忆……”黄柳蹙眉猜测着,“阿姐现在的记忆怕是停留在你们约好的三月之期,在一切痛苦的回忆都没有发生之前……这样也好,至少对于竹南的这件事她不必再去面对……”
冷冽赞同的点了点头,犹豫了好久才问出,“竹南他怎么样了?”
“冷大哥,你也不要怪他,竹南所中的‘欲情香’要比阿姐的重几成,如今虽然毒素已经排出大部分,但是他仍然昏迷不醒……”黄柳说着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气她差点害死了阿姐,可是我想即便阿姐什么都记得,也不会怪他的!”
冷月教中,冷诗秋怒气冲天的将茶杯丢向冷若,“你说什么?黄芙失忆了?”
“没错,据探子回报,黄芙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了,据黄柳说是受到了刺激,有意识的不去记起那些惨痛的记忆……”冷若小心翼翼的回道:“而且……还说自竹南清醒过后,曾想到黄芙那里谢罪,但是黄芙却已经不记得他,现在只认得他是冷冽的随从,所以对他亲近的很!”
冷诗秋一掌劈向桌子,桌子应声震裂倒地,“竟然失忆了?我就不信有那么巧,和里面的人说密切注意她的动向,一旦有什么可疑立即回报!”
冷若点头退出,便立刻飞鸽出去,飞鸽一路来到闲来楼,收信的人向四周扫了一眼见无人,又轻轻将信鸽放走。回到内堂便看到黄芙正在和竹南说话,“竹南,听说你自小和涵淇一起长大,他是不是从小就是这个样子?”
向竹南内疚的看着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勉强笑着接道:“爷小时候虽然较寻常孩子更冷静聪警,但也还是很黏夫人,常常缠着夫人教他弹琴……”
黄芙边听边笑着,没有一丝破绽在里面,她一抬头看到长平,“你不是店小二吗?怎么还在这里?”
长平听了一阵心痛,可是脸上还得赔着笑,“小的这就出去……”
退出房门便碰到了黄柳,黄柳看出他的心思,也不多问,笑着转移了话题,“刚刚我看到小小姐从房里出来了,她什么时候从紫竹居回来的?”
“哦,小小姑娘呀……今早回来的,六郎不小心说漏了嘴,她担心大掌柜的,就回来了!”长平心不在焉的回答道。